「你的意思是說……」
面對崔夙的疑問,蕭馥一字一句地道「我如今二十歲,當初還小,那段記憶自然記不得了,但我娘當初臨死前說過的話我不可能記錯。倘若還有人能夠通過這幅畫找出當年被我爹藏起來的帳本,就只有我一個了。」
崔夙如今正因為北疆複雜的局勢而頭大不已,蕭馥既然這麼說,她立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由你去做!不管是需要什麼你儘管和我說,當年的舊事雖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但如今的事情說不定也能從這上頭找到線索!」
在這樣的言辭面前,蕭馥卻忽然反問道「長公主就不怕我虛言誆騙?就真的這麼信任我的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你已經證明自己很多次了。」
深深地凝視了一眼崔夙的眼睛,蕭馥最終深深下拜「長公主如此信任,奴婢必定不負所望。」
直到離開長公主府上了自己的馬車,崔夙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快就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這是她事先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要在短時間內建立起對於一個人的信任並不難,難就難在絕對毫無保留的信任。而她先前已經賭贏了一次,這一次能否贏下來,便要看她有沒有信錯人了。
而從她身為女人的直覺來看,蕭馥應該是值得信任的,但儘管如此,她仍舊不能把希望完全放在這一條線上,其餘的線索該查的仍舊得查——,wap,更新最快.不過。陳誠安那裡他究竟是否要再去一趟?畢竟,她曾經和他有過默契地。沉吟良久,她終於開口吩咐道「改道。去魏國府!」
聽聞崔夙來訪的時候,陳誠安頗有些疑惑。這一日朝中事情處理得快。因此他早就到了家,此時還在心裡琢磨著早上死在門口的那個人。雖說京兆府沒有什麼不利地消息傳來,但他總感覺身上耿了一根刺,儘管總管保證已經暗自搜過那人的身上,沒有任何收穫。他卻依舊無法定心。
親自把崔夙迎進了書房,他便先拋開了那點心事,笑吟吟地問道「長公主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崔夙本能地望了一眼旁邊侍立地幾個下人,陳誠安立刻心領神會地擺擺手把人遣退了開去,臉上的神情也鄭重了下來。看這個光景他也知道,崔夙所來不是為了寒暄的,只怕是真有什麼要緊事。
見沒有了外人,崔夙便沉下臉來「陳相。今天一早死在你家門口的那個人,你真的不認識?」
崔夙這麼開門見山地一問,陳誠安立刻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連忙搖了搖頭,繼而試探著問道「我真地不認識。怎麼。此人莫非是身份有什麼干礙?」
「他的身份如今京兆府還在查,問題是。他身上帶著一件要緊東西。」崔夙如今越想越不對頭,最後決定全不避諱,「你可知道,他身上有一份調兵勘合,正是當初讓萬居飛送命的東西!」
「這不可能!」又驚又怒的陳誠安終於難以抑制情緒,霍地站了起來,「我那總管當初曾經搜遍了他全身,根本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身份和可疑的東西!」話音剛落,他便感到幾分尷尬,連忙補救道,「他只是覺得此人倒斃在我家門口,有些蹊蹺,所以謹慎了些……」
「不,他做的沒錯!」
崔夙猛地打斷了陳誠安的話,心中終於確認了自己的疑惑所在。沒錯,人倒斃在陳家門口,只要稍有頭腦的管事,就不會傻呆呆地直接報京兆府,而不做任何地事先防範措施,如果有勘合這樣要緊的東西,應該早就被拿走了。既然如此,偏偏在京兆府差役趕到的時候還查了個正著,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陳家有內鬼!
兵部有內鬼,如今陳家也有內鬼,這個世道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誠安不是傻瓜,崔夙能夠想到地事,他自然立刻恍然大悟,臉上立時佈滿了怒色。好在崔夙沒有直接懷疑上他,反而把事情和他交了底,否則,他豈不是無緣無故背上了這樣一個大黑鍋?即使他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弟弟,崔夙地舅公,但是,攤上這樣地事,只怕就是他也無法平安度過吧?
「你的那個總管是否可靠?」
陳誠安原本脫口就想說絕對可靠,但話到嘴邊卻有些猶豫。他家裡出事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也是一個平日老實巴交地下人忽然間對自己利刃相向,這次又忽然冒出了這樣一件事,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個魏國公當得窩囊透頂,就連一個宅邸中的下人都無法確定其忠誠。
「應該……是可靠的。」
綜合以往的那些經驗,陳誠安終於做出了判斷。而崔夙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畢竟,她和陳誠安如今算是坐同一條船,左相魯豫非老謀深算,即使是她也輕易左右不得,既然如此,與其期待其他人坐上右相之位,還不如直接保著陳誠安來得好。
「既然如此,請陳相把他喚進來。諾大的陳府,總得有一個知情者幫忙清查,我不可能把鐵衛用在這種事情上。」
陳誠安連忙照辦,等總管陳見來了之後,他不免沉下臉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而早過了花甲之年的陳見登時勃然色變,最後慌忙跪下請罪。
「相爺,都是小人的失察過錯,要是小人一直在那裡守著,必定不會讓人栽贓陷害了令相爺。不過,這件事其實好查,接近了那具屍體的人總共沒幾個,小人只要一查,必定能夠查出端倪!若是讓小人知道哪個王八蛋吃裡爬外,一定活剮了他!」
雖然得到了這樣的保證,但崔夙心中那種不妥的感覺卻更加強烈了。正當她想要再提醒一句什麼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大門便被人敲得咚咚響。
「相爺,相爺,不好了,門上的管事風四吊死了!」
殺人滅口!
崔夙和陳誠安對視一眼,同時生出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