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看望
吃完飯已是晚上十點多。他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在賓館裡睡了一覺。
第二天就直接到如月的學校裡去看她了。
將近三月的天,已經漸漸暖和起來了。
熱戀的感覺好像人間四月天,到處春暖花開,暖風麗日,百花爭艷,香到極點,艷至荼縻。
受慣了苦的,初初愛起來,其實更像人間三月的天。
經過了嚴冬的肆虐,看到溫暖的陽光,樹枝間嫩綠的芽苞,在微微的冷意中感受到點點的溫暖,在漫山的蕭瑟中感受到偶爾驚艷的春華。
就是這種感覺吧。
一諾很喜歡這種天氣。
會更加的珍惜現在,對於未來的,四月,五月,也多是期待。他像往常一樣,站在香樟樹下,在她宿舍外面等著她。
香樟樹已經開始換新葉子,老葉子卻並不掉下來,老葉子上面長了新葉子,一層層的綠,疊印著,交輝著。
是生命不同的軌跡。
苦是輪迴,幸福也是輪迴。
苦若是能忘記。幸福要能永遠輪迴就好。
如月接到電話跑出來。看到站在那裡的他。
跑過去,走近了,才看到附近的長椅上有一個大的行李袋。
不由詫異道,為什麼帶這麼多行李。
一諾笑了笑道,我要去廣州,走之前來看看你。我們還是住竹苑吧。
如月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
心裡難過。低頭走在前面。心裡鏡像浮現,他開著大奔來學校看她,他請她所有室友在華天吃飯。五千塊一道的菜,如今卻是背著行李。加入打工一族,因為生活要離別。
這個男人,因為特殊的前塵,起落竟如此之大。
一諾拎著行李跟在她後面。
她剛開始有點生氣,可是一想到他馬上就要走了。去的還是那麼遠的地方,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想見到就能見到了。
不由得再也沒有理由讓自已生氣。心裡全是難過。
在前面停下來,回過頭來,看著跟在後面地他。
看他一個人提著一大袋行李,背上扛著一個,靜靜的走在後面。
就走過去,對他道,我來幫你提。
一諾笑笑,說道。不用了,我一個人提得動。
不行,我要幫你提。
她語氣堅決。一隻手放在行李袋上。
一諾看她一眼。只得笑道,好吧。一起提。
兩個人各提了行李的一根袋子。慢慢往竹苑走去.wap,更新最快.
如月生他地氣,怪他總是一個人拿主意。要到拿定主意才來告訴她,她沒有理由和權限拒絕,只有接受的命。
像他去西安救人,像他辭職,像他賣公司,像這次突然去廣州。
她覺得他根本就不看重她。
一個人自已做決定,她只是他可有可無地一個陪稱一樣。
悶在心裡不說出來。
一諾卻並不知道,還自以為做得對,覺得這樣做,可以讓她少擔好多心。
兩個人之間,最好是要溝通,否則做了很多事,自以為是為對方著想,卻只是傷害對方。
愛情像脆弱的玻璃瓶,稍一不慎,便啪的碎裂了。而且事後反悔,想補都補不回來。
憶裡儘是舊時傷,百念千回無計補。
不過如月畢竟想到一諾要走了,捨不得跟他生氣,兩個人從山林上走過去,走在林蔭路上,這條路通往竹苑,在光影交錯間,如月的心裡一下子開心不起來。
低著頭皺著眉走在那裡,想著心事。
一諾也感覺到了,笑道,丫頭,我還剛來這,你就這樣,你叫我這幾天怎麼辦啊,
如月只得笑起來,說道,你在這呆幾天?
一諾道,你想要我呆多久。我想要你呆很久很久。
一諾笑了笑,說道,那不行,呆三天吧。一會兒,訂好房間後,我們先到市裡去買三天後去廣州的票。
離別是這樣地迅速,她都來不及適應,卻要馬上走了。
在身邊都要經歷那麼多事,不在身邊,要想守住愛情,又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啊。
放著自已的男人到繁華的大城市去,自已不在身邊,不能做什麼,沒有錢沒有勢,沒有後台,外面花花綠綠的五彩世界,無盡的誘惑,要想守住長久忠貞的愛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太難了,不可能,除非這個男人是天下絕種的好男人。
如月雖然沒有進社會,可是大學裡不缺愛情,各種各樣形形色色地愛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情,伴大款算不算愛情,表兄妹戀算不算愛情。畢業時臨時在一起算不算愛情,畢業了就分手算不算愛情。
不說遠的,就拿同室地姐妹來說,一個女孩子,自已長相普通,卻只喜歡帥哥,找男朋友其它要求都沒有,只要長得夠帥。
從大一就開始,一個個找,男朋友走馬觀燈的換,一個一個。到了大三,換了三四個,一個有一個地帥。
可是帥有什麼用呢,卻沒一個對她真心。
如月和著妖子在一起,親眼看著她陪著男朋友到外面去同居,帥氣地男朋友空著手,她一個拿著鋁桶,抱著枕頭,扛著竹蓆。
像一個打工婆。滿頭大汗的給男朋友運行李。
可是這是這樣,男朋友第二天卻自已搬回了宿舍,把她一個人丟在租住地房子裡。
她一個人堅守了十多天。最後回了宿舍。
裝作沒有事的樣子,笑著對如月她們道,他要考研。我們不在外面住了。
一個女孩子不尊重愛惜自已,自然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室友們都看不起她。當她是傻子。
主動送上門被人玩弄地主。
到得現在,四五個帥哥男朋友都離她而去,她整天在寢室裡抹眼淚。被室友嘲笑著。生活之不堪難以想像。
這也是愛情啊。
很多男人撿到籃子裡就是菜,明明不喜歡,覺得人家不漂亮不適合拿來做老婆。卻還是要交往一陣,直到睡了,得了手,才一腳踹開。現在的所謂愛情就是這樣。
好男人越來越少。
很多大學女生看得開,玩得起,可是如月有知道大部分女孩子和她一樣,只想守著自已愛的男人,天長地久地過一輩子的。
在一起地時候,誰也不會想到有分手的這一天吧。
一諾看如月還是沒有言語。只得重複了一遍,對她道,如月。一會我們去市裡買票。
如月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聽到買票。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兩個人到得竹苑。一諾開了房間,和如月提著行李進去。
一進得房門。把行李一放,如月就緊緊的抱住他。
在外面,不能任著自已。可是這是房間裡,只有兩個人。她可以任著自已,只想抱緊他,怕耽擱了,就來不及了。
一諾先是一征,然後才把手環緊她。
如月在他的懷裡嗚咽道,我不想你走。
聲音已經哽咽,再回想一下從前,眼淚就紛紛落了下來。
一諾看到她一開始就這樣,在那裡歎口氣,心情也跟著不好受起來,她現在都這樣難過,還真地不曉得走的時候是什麼樣。
把她扶起來。她卻低著頭,不讓他看到她的臉。
眼淚模糊的一張臉垂在那裡,一諾讓她抬起頭來,她卻不肯聽話。
戀愛是不是一定要與淚水有關。
快樂也哭,傷心也哭。
快樂流眼淚是因為害怕失去,傷心流眼淚同樣也是因為失去就在眼前。一諾用手去撫她的臉,卻濕濕的,全是淚水。
一諾知道她在哭,只得在一壁笑道,丫頭,不要哭,我最怕看你哭,不要哭好不好,我還沒走,答應我,這幾天不要哭行不行。
哄著她,自已心裡也得著急,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如月聽到他在歎氣,知道他在難過。
只得抹了淚,抬起頭來。
一諾把她抱在懷裡,對她道,這就對了,開開心心的過。
兩個人在賓館裡相互擁抱著坐了一會,一諾就帶她去買車票。
是在車票代售點,兩個人站在那裡排著隊。
陽光照在身上,卻是慘白慘白的。正月還沒有過去,天空依然冷。如月站在那裡,積了水的水門汀地面,反射著冰冷地陽光,如月只覺得寒氣一陣一陣冒上來。
如月的心情也像這陽光,她原以為他會一直呆在長沙,直到她畢業,然後兩個人在長沙買房,結婚,一起工作,這樣的生活永遠不變,直到老死。
可是誰會想到。
可是現在她還有一年畢業,他卻要到廣州去了。
想著想著,又不禁傷感起來。如月沒有站在隊伍裡,一諾在隊伍裡排著隊。
有個比如月還小地女孩,背著行李跑了過來,長得很清秀的,大概是想買票,可是看到那麼多人,她在隊伍外面看了一下,就直接走到一諾旁邊,笑著如一諾道,先生,能不能幫我買一張票。
如月在旁邊看著,心裡止不住犯酸。
一諾不是好看地男人,但是絕對是有魅力地男人。那個女孩就是最好的證明。就像如月,出去問路或者求人幫忙,也要找看起來長得帥或者是吸引人地男人,那些猥瑣難看的自然是接近都不敢接近。
她現在還只是站在不遠處,不知他到了廣州,會有多少女人主動親近他呢。
想到這裡,心裡更不是滋味。走過去,靜靜站在一諾身邊。
這樣能做什麼呢。就能保護自已的愛?
太可笑了吧。
一諾答應替那女孩買票,女孩看到如月,禮貌的衝她笑笑,站到一邊去,安靜的等在那裡。
如月望了一眼一諾道,以後不要隨便幫別人,特別是年輕的女孩。
說出來又後了悔,知道自已是小心眼和無理取鬧,在那裡紅著臉沉默。
一諾本想解釋幾句,看她那樣子,知道她只是一時氣話。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安心的。把她的手握了一下。繼續在那裡排著隊。
她如他一樣的在乎他,當然是幸福的事。
票很快買到了,一諾拿著票出來,給了那女孩,那女孩謝了他。如月和他走到街上,紅色的長方形的小小的票,上面寫著從長沙到廣州,就是這樣的東西,卻喻示著他們的離別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