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心事
老薑走了,公司裡的事落在一諾一個人身上,他想回都回不去。
抽個空給如月打個電話,告訴她他要加班。
如月道,沒事,我陪小恐在逛街呢。
一諾笑笑,說道,學鋒呢,沒陪小恐啊。
如月道,沒看到,不曉得到哪玩去了。
一諾估計學鋒又是嫖妓了,搖搖頭,懶得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對如月道,那你先陪小恐玩吧,我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
如月掛了電話,她現在正陪著小恐在逛商場。
小恐想給學鋒買件厚大衣。他們要回西安去。那邊冷要穿得厚一點。
如月便帶著她一家店舖一家店舖的逛小恐比起上次見到,好像瘦了不少。
如月看到她的樣子,問道,小恐,你好像瘦了很多啊。
小恐笑笑,說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你和學鋒結婚沒有。
結了。我們去民政局領了證。
她說到這裡,想起什麼,從袋子裡拿出錢包,把錢包打開。你看,我們的結婚照。
錢包裡夾著一張照片。是兩個人的合照。
如月看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兩個人,小恐的瞇瞇眼笑得只剩一條縫,學鋒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目無表情,萬分的不情願。
如月看了看說道。拍了婚紗照沒有,什麼時候給我看看。
小恐卻沉默了,把錢包收好放回衣袋中。許久才笑了笑。說道,我們沒有拍婚紗照。
為什麼不拍。人結婚只有一次啊。
小恐笑了笑。說道,他說我長得這麼難看,拍了也難看。
淡淡的一句話,不曉得掩藏了多少傷心。
想起第一次到徐州,站在火車站。她望著這個自已愛著地男人長大的城市,萬分欣喜。笑著對學鋒道,學鋒你爸媽住哪,我去看他們。
學鋒卻看她一眼,冷冷笑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十多歲時逃了出來。孤兒院地院長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恐語塞起來,一時說不出話。
她跟到徐州來找婆家,卻沒有婆家。安家的地方卻沒有家。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願意呆在西安,我大哥留你,你卻死活不肯。
學鋒沒有答話。呆在西安,那不是要命嗎。天天在老孟地眼皮底下。那不是活受罪。
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好,看了小恐一眼。說道,徐州是我的家,就你這貨色也想要我做上門女婿啊。
他喜歡挖苦她,其實看久了,也不覺得她醜,可是他就是喜歡看她聽了他的話後羞愧的低下頭去的樣子。心裡有變態地快感。
他們住在賓館裡。
晚上小恐睡不著,學鋒不知道是累還是什麼緣故,一上床就睡了,發出極大的鼾聲.ww,更新最快.
小恐想著,要一個家沒一個家。
這樣長久住賓館也不是辦法。
最要緊的還是買房子吧。
她坐了起來,試著推了推趙學鋒,趙學鋒沒有推醒。
小恐看到他睡熟的樣子,燈光下的趙學鋒少了平時的倨傲,沒了傷人的話語,殺得死人的眼神,也可親起來。
小恐笑了起來,輕悄悄的伸出自已地手,微微的觸摸到他的臉頰,輕輕地撫上去。
他的臉發著燙,溫度透過指尖傳到她身體裡來。她地男人,這是她地男人。
用手輕輕的撫摸他地臉,也只有在他睡熟後,她才敢去做的事吧。
極其小心的撫摸,卻還是驚醒了趙學鋒。
睜開眼來,看到坐在一旁的小恐。
不由皺了皺眉,低聲道,你發什麼神經,大半夜不睡。
自已說完,又翻了個身重新睡下。
小恐見他醒了,不由笑了笑,想也好,可以一起商量下買房子的事。
試著再次推了推他,對他道,學鋒,你醒醒,一會兒再睡,我們商量點事。
學鋒沒有理她。
她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快就睡著。
只得又用手輕輕推了推他,對他道,我們商量一下買房子的事,我們這樣長久住賓館也不是個事呀學鋒還是沒有理她。
小恐繼續在那裡道,學鋒,買了房子,我們就有了自已的家,這樣買傢俱,生孩子,我們就都可以了,這才像個家呀。
她在他面前描繪著未來家庭生活的藍圖。
客廳要怎麼裝修,臥室要怎麼裝修,還要留一個嬰兒房出來,洗手間和陽台怎麼設計,玄關要安在哪裡。她在一旁微微的,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不曉得說了多久,趙學鋒終於翻了個身,把被子一掀,坐了下來,怒聲道,你這女人,你煩不煩啊。
他站了起來,穿著睡衣吸著拖鞋,四處找煙抽。
一邊找一邊罵,有病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
小恐見他發了火,也知道是自已吵了他,也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去道歉,學鋒,對不起,只是商量一下買房子的事。
買房子?
他咬著煙瞇著眼睛來。
小恐在他疑惑的眼神裡笑著點點頭。
有了房子才有家啊,現在的房價一天比一天高,還是早點買好。
買房子,你買啊,我可事先跟你說。我趙學鋒一沒錢二沒勢,還是黑道上一小混混,除了濫命一條。什麼都沒有,是你當年死皮賴臉的要嫁我的啊。
小恐笑笑。知道他的意思,
笑了笑說道,錢我有,只要你願意買房子,我明天就去買。
從十多歲開始。她就學會攢錢了。如今攢下來,說出來地數字估計學鋒會嚇一跳。
學鋒果然眼睛亮了亮,說道,你有多少錢。
小恐遲疑了一下,一會說道,反正買房的錢是絕對夠的。
趙學鋒點點頭,一會說道,是你自已地錢,你想買就買吧。我是沒有錢的。
小恐見他答應下來,已經很高興了,在那裡笑道。你答應啊,那就好。我們明天一起去看房子。
趙學鋒看她一眼。說道,明天不行。我剛回徐州,明天約了兄弟們吃飯,你自已去吧,房產證上我也不要我地名字,是你自已買的房子,你愛買不買,不要來煩我。
小恐只得點點頭,心裡有一點微微的失落。
想起明天就去買房子,有了自已的家,她一個晚上翻來覆去,儘是對未來的憧憬。
小恐第二天就去徐州買房子,用自已地錢買了房,買了傢俱,房產證上寫的是趙學鋒的名字。
家安置好以後,趙學鋒才回來看一眼,小恐把房產證交給他。
趙學鋒拿在手裡,看了半響,一時沒有說話。
一會把房產證交給小恐道,這個,你收下吧。
小恐道,你收著吧。
趙學鋒見她不收,就把房產證丟在一邊的書桌上,說道,不要以為買棟房子送給我就能改變什麼。我這個人就是這命,爛到骨頭裡了,要是我不爛,當然你也不可能認識我,我看你還是省省心吧。
小恐看他這麼說,只得搖著頭道,學鋒,我不是這意思,我只得覺得我們都在西安結婚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房產證上寫你的名字我的名字不是一樣。我們是一家人啊。
趙學鋒半響沒有說話。
見他態度好像好了一點,小恐鼓起勇氣說,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結婚吧。
回徐州就是結婚的,他在西安在她大哥面前在他大哥面前,答應得好好地。
趙學鋒卻只是帶她去民政局領了個證,辦證的阿姨跟他們討糖吃,趙學鋒回她一句,什麼糖,硬是讓人家愣了好久。
後來還是小恐買了糖送過去。
沒有婚禮,沒有喜宴,沒有賓朋。
兩個人靜靜的結了婚,結婚那天,趙學鋒徹夜未歸。
他一個人去了那個孤兒院,在外面站了很久。
小恐等了他一夜,天發白才回,回來倒頭就睡。
她關心他,但是她不是他要地那個人,她太不完美,他不要,她卻自作主張的闖進他地生命裡來,因而只有反感。
小恐跟著如月繼續逛著。她想走進學鋒地心裡去,卻總是走不進去。
如月替小恐不平起來,憤憤道,婚紗照我帶你去拍。這男人,他也許是嘴巴毒罷了。
小恐笑了笑,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道,我們先買衣服吧。
如月只得點點頭。
在男裝專櫃,挑了兩個鐘頭,她才看重了一套衣服。
又不相信自已地眼光,幾次三番的問如月,直到如月也說好看。
她還要一個和學鋒個子差不多的服務員試穿了,覺得滿意了,才買了下來。
也的確是貴,一件男裝兩千多。
買了男裝,又走到商場的珠寶櫃檯。
如月詫異道,你還要買珠寶?
小恐笑了笑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可是怕哥哥問起。如月你幫我挑挑,哪只鑽戒好看。
如月一愣,看了看小恐的手上,什麼也沒有。
慢慢明白過來,趙學鋒對她還真的是很冷淡。
這男人,怎麼這麼壞,娶了人家為什麼還是這樣。有種你就當年寧死也不要答應人家娶她,既然娶了,就得守承諾好好待她。
現在結了婚,對她卻如此薄涼,算怎麼回事呢?
多可憐的小恐。
如月不作聲的望著小恐,小恐一直留著黑色的長直髮,頭髮比以前更長了,整個人又瘦了點。
如月不自禁的道,小恐,你變漂亮許多。小恐從玻璃櫃檯上直起身來,對如月笑笑,說道,真的嗎,我也覺得呢。
如月,你看這個鑽戒怎麼樣?
她拉著如月伏在玻璃櫃檯上,用手指著一隻特大號的鑽戒。
這麼大,哥哥肯定絕得我好幸福吧。呵呵,他不知道,他從小給我的零花錢,我一直存著,現在也有幾百萬呢。我真的是有個好哥哥。
如月聽到這裡,只覺得心酸酸的。
愛不能用來對比。一厚一薄,如果你又是特別在乎那個對你薄情的人的話。
小恐,哥哥是親人,不能拿來跟老公比的。
她安慰著小恐,小恐貼著櫃檯衝她溫柔笑笑,說道,我知道。所以我要讓他放心。讓他知道我婚後過得很幸福她刷的銀行卡,八萬塊錢買下的那只鑽戒,小心的放好,說是等到回去那天戴。
拉著如月的手,兩個人回去。
一邊走一邊望著如月道,如月,大哥對你真好啊,你出事那一天,我陪大哥一起吃飯。那天是元宵節,他看著那一碗湯圓發呆,卻一個也吃不下。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如月,我真羨慕你。
如月笑笑,她當然知道一諾對她好。
回到賓館時,學鋒坐在自已的房子裡。
小恐和如月走進去,學鋒叫了如月一聲大嫂。
小恐沖學鋒笑了笑,說道,我給你買了件厚大衣,你試試,去西安現在還是很冷的。
學鋒的眼裡突然閃了一下,如月看得清,是愧疚。可是還沒看仔細,他又恢復到冷漠神情,只說放那吧。
如月搖搖頭,這時一諾的時電話進來,他忙完了。
如月便讓他到這裡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