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天信的銷售部明顯分為兩派,一派以沈拓為領導,成天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或者和小文員調調情,一派以一諾為首,佔少數,而且多數是以前明達的老部下。
老部下念著舊情,儘管冒著被開除的危險,也仍然誓死跟在一諾後面。
一諾不想這樣,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夠做主的。沈拓擺明了要跟他做對,怕他在公司的權勢地位危及到自已的利益,自然是處處為難。
一諾知道外人最怎麼樣也鬥不過血緣,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每天上班,銷售一半員工視他不存在。
開會分配任務,一半數人物也叫不動。
他們分得清情勢,只唯沈拓馬首是瞻。諾看在眼裡,心裡是冷笑。
召開自已部門的會議,叫員工都到自已辦公室來一下。
除了小水幾個老部下,其它的都沒有動。
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少數幾個人,辦公室外面的大廳裡一多半還若無其事的在那裡上網聊天。沈拓正在和一個文員說說笑笑。
他叫得動的也大部分出去跑業務了。如今銷售部閒在辦公室裡的,是沈拓及手下走狗。
一諾實在是火起,走出來,對那些依然坐在那裡上網的人道,開會是有關提成和獎金的。不想聽的我不多說,還關心著自已收入的就來聽一下。
他說完這些走進去,一會兒沈拓就帶著手下地人挑釁一樣的進了他的辦公室。
沈拓一屁股坐在辦公桌面上,閒閒道。看你有什麼高見。
一諾也沒有二樣對待。請大家坐了,說道。
叫大家來,是有必要講一下。我來之前。我們公司地銷售員工是有八百底薪的。跟文員地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以前公司不重視銷售這一塊。所以你們大部分員工都跟文員一樣坐在辦公室,有沒有業務跟收入關係不大。以前是市場小,所以銷售人員閒在辦公室裡,其實這是非常不科學的。現在跟以往不同,沈總開會也講過了。公司業務在擴大,這兩年。是在開拓湖南的市場,再過幾年就是全國的市場。而且不管哪家公司,像我們這樣,成天坐在辦公室不出去跑業務是極難見到地。業務是跑出來的。所以,從這個月起,為了提高大家的積極性,我們把底薪取消,以前是千分之一的提成,現在提到千分之五。多勞多得。
沒有底薪?
有人在驚呼。然後交頭接耳。有的人臉上馬上變色,一點也不把一諾看在眼裡。
一諾話音剛落,沈拓就冷冷的道。真好笑,這又不是你的公司。怎麼發工資你憑什麼做主。
一諾望他一眼。說道,我會跟沈總商量的。
你不用商量了。我現在就可以代替我姐姐答覆你,這是不可能的。
一諾冷笑道,你答覆我,不好意思,我只有一個老總。
沈拓笑道,某人來這麼久了,這個形勢還是分不清了。你別忘了,你只是我姐姐地一條狗.,wap,更新最快.你有什麼資格說話,狗只要聽命令就行。
一諾抬起頭來,冷笑道,某些人什麼都不會做,除了倚仗個姐姐。
你——
沈拓氣得面孔通紅,直接衝過來,就要和一諾動武。
一諾只是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沈拓就滴溜溜旋了個身,被一諾扣住了,在那裡彎腰塌背的大叫起來。一諾笑了笑說道,做銷售最重要是口才,不是你這樣叫嚷地,當然會打也行,至少能自衛,可是你好像也不行,沈總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一諾說完,輕輕一推,沈拓整個人往前一衝,一個踉蹌,如果不是一個員工扶住地話,估計要一個狗啃屎撲下去。
沈拓氣得沒了辦法,掙扎著站起來,對跟著他地人吼道,我們走。姓張的,咱們走著瞧,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得罪我,老子今天在這裡把話放下,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你在天信一天,老子就讓你難受一天。
一諾才不管他,當下就拿著工資改革地文件到沈紅辦公室去。
沈拓比他先來一步,正在那裡指手劃腳,彷彿義憤填膺。
看到一諾進來,沈拓就冷笑一聲。沈紅要沈拓先出去。
一諾把工資改革的建議書送給沈紅,然後把其中的利害說清楚。
沈紅不是傻子,當下就同意了。
關於沈拓的事,她也沒有提。
市場部的情形有了好轉。大部分下屬開始往外跑業務,只有極少數人和著沈拓一起,依然呆在辦公室上
有個男員工還在勸著成天蓬著個頭在外面跑業務的小水。
小水,做女人幹嘛那麼辛苦呀。做女人就要好好收拾把自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找個金龜婿。
小水只是回來拿一份文件,馬上就要坐車到紹陽去。
當下就白了那男的一眼,沒好氣道,我想當女強人,怎麼了,礙著你啊。
嘿嘿,估計你是看上了張總吧。你看上張總,還不如和我們沈總套近乎,小水,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你要分得清情勢,沈總可是我們老總的親弟弟,這天信就是他的。你還聽別人的。
小水等他說完,拿起東西,冷冷道,我只想學東西,做好自已份內的事。誰厲害,與我關係也不大,我一個小員工,實際點比較好。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公司去了。
沈拓依然在銷售部逍遙。
一諾看著他們也不說話。當他們不存在。有時候親自帶隊到長沙的周邊城市去跑業務。
如月要放寒假了,給一諾打電話。
一諾當時正在紹陽跑業務。
在大風天接到她的電話。
一諾,我要放寒假了。我不想回家。
在電話裡撒嬌,還沒放假就開始想著寒假不回家。和他天天在一起地情景。那會多麼幸福。
她打電話的時候,想起兩個人馬上可以在一起,還在那裡傻傻的笑呢。
可是卻聽到一諾道
為什麼不想回家,你爸媽肯定想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覺得勢頭不對。只得說出來。想我說出來了,你總不會趕我走了吧。
可是沒想到卻聽到一諾說道
丫頭,你回家吧,天寒地凍地。再說我工作忙,你放假了,你也只能天天守在我租的房子裡,我現在經常在外面。
他接著電話,呼嘯地北風吹得衣角翻飛,冷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實在是難以形容的冷。
他張口說話,呼出的氣息瞬間冷化,形成白霧。然後冷空氣大口大口的灌進來,還夾著沙子。實在不是人過的生活。
你那麼忙嗎?
恩。真地。很忙。你回去吧,我有空會給你家裡打電話的。你到了家用家裡的電話給我手機打個電話。我下次再打過去如月在這邊心裡悶悶的。原想放了寒假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可是沒想到,他卻那麼忙。
只得說,那好吧,我回去了。
恩,回去吧,馬上要春運了,自已小心點,路上很擠的。
恩,知道了。
悶悶的掛了電話。
原想著和一諾一起過年,可是卻是這樣的結果。打個電話回家,爸爸接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家裡都買了許多都喜歡吃的,就等著她回去呢。
老人是根本沒想到,她曾經有不回家過年地打算。
如月聽到爸爸這麼一說,立馬想到家裡香香的臘肉,溫暖的爐火,回家地心思也重了。
當下笑起來,在電話裡對老人道,好,爸,我考完了,明天就回。
老人聽了也很開心,當下說好,說行,明天我去車站接你。
如月說好,說我到了車站,打家裡電話。
老人說好。
如月掛了電話,既然已經答應老人回家。
當下就開始收拾東西起來。
外面是太陽天,打算今天把寢室的床單被子洗了,然後收起來,這樣過完年過來地時候,就一切都是乾淨地。
她正在拆被子的時候,阿杜走了進來。
當下就對她道,如月,回不回家。
如月看是阿杜,當下道,回啊,你看我都在拆被子。明天回。阿杜,你呢。
阿杜坐在那裡,說道,我,不想回。
為什麼不想回啊。
阿杜笑了笑,說道,就是不想回啊,每年都回去,有什麼意思。
如月笑道,我看你是想和你男朋友一起過吧,我也想和一諾過,可是他太忙了,所以回爸媽家。
阿杜笑笑。
看如月一個人忙得手忙腳亂,就也爬上來替她拆著被子。
還有賬子,枕巾。
如月倒是有點驚訝,因為阿杜向來是只管自已地事的。這幾年相處下來,她都習慣了。
當下看她要幫忙,說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阿杜沒有抬頭看她,只是低頭笑著,一邊忙活著一邊笑道,我反正也沒事做,一起幫你忙。
如月見她如此說,也只得作罷。
兩個人把被套枕巾都拆下來,放在幾隻大盆裡,用水和洗衣粉泡著,打算過一會兒洗。
如月看著外面天氣很好,阿杜的東西也沒洗。
看了看,對她道,要不要你的也拆下來,我們一起洗啊。
阿杜看了看,說道,不用了,你明天就走,我不知還要住多少天呢。
如月想也是。
阿杜道,你被子都洗了,晚上跟我睡吧。如月倒是有點發愣,大學三年,她跟妖子孫睡得多,因為自已腳冷,大冬天睡不著,和妖子睡,妖子溫暖得像個火爐,可是大半夜下來,她仍舊腳冰冷冰冷的,妖子卻渾身熱出了汗,雖然這樣,兩個人還是喜歡睡一起。
有時候一起看書,一起說話,或者像今天這樣洗被子。
如月見阿杜這麼說,只得笑道,我一早和妖子說好了。
其實她根本沒和妖子說,其實和阿杜一直不如和妖子走得近,所以不習慣和她睡。
被子泡了十多分鐘,兩個人到水房去洗。
阿杜幫她洗,兩個人各自搓洗。
然後一起擰乾,被套打緊了,長長的打著彎,沾著水重得可以,像一條大蛇,兩個女孩各自絞著一端,往反方向擰著。
如果是如月一個人,肯定擰不乾淨。
可是今天在阿杜的幫助下,急快的擰乾淨,放到外面,晾在陽光底下了。
阿杜,謝謝你。
阿杜笑笑,一邊替如月把被子晾平,一邊道,這麼客氣做什麼。
如月道,看你不學習,感覺怪怪的。
阿杜笑道,現在不是期末考完了麼,還學什麼。
如月點頭,說道,也是。
只是沒想到。阿杜卻道,如月,其實我不喜歡學習。
如月一愣,看她平時挑燈夜戰,聞雞起舞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不喜歡學習的人。
當下沒有說話。
只知伸著赤裸的被水泡得發紅的兩隻手,在太陽下曬著。
阿杜站在那裡道,我一點也不喜歡學習,但是我必須學好。
如月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幾個都很佩服羨慕你的,你多厲害啊,每個學期單獎學金就是一筆巨款啊。
阿杜笑。說道,佩服我,羨慕我,我倒羨慕你們呢。
如月道,我們不學無術,不要羨慕。
兩個人笑笑鬧鬧的,又一起到水房去洗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