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談判
出醫院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不遠處站著一群人,在那裡低頭吸著煙。
一諾心裡一沉,知道又是等著他的。
丫頭,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有點事。
他不想讓她捲進來。
你聽好了,如果看到不對勁,你就拚命的往醫院跑。
他叮囑她。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不許不聽話,進去等我。到值班室去,和護士在一起。不要走動,我這樣看得到你。
他第一次吩咐她,臉上沒有笑容。
如月第一次感到恐慌。只得蒼白了臉,含著淚點點頭。轉身到了附近的值班室裡面。
他衝她點點頭,就大步走了過去。
一夥人靜靜的在那裡等著他。
一諾走到他們面前,停下步來。
為首的一個年輕男子把手上正吸著的煙丟了,衝他笑笑,叫聲張大哥?
一諾點點頭,沒有說話,果然是找他的。
我是北京的,來長沙是因為六子欠了我們一點錢,我替大哥討債來的。
一諾望他一眼,他的普通話極正。長沙本地人說不了這樣標準的普通話。
而且剛才打架的人裡面,也沒有他。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北京黑幫請了長沙黑幫的人。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不在殺人,只在警告。
六子哥應該在你那裡吧。
他又衝張一諾笑了笑,用腳踩著地面上還在冒著煙的煙頭。
用盡力氣的踩,臉上帶著冷冷的笑。
對於打架的事情,他也沒有多加解釋。
指著身邊的一群人說,這是我的兄弟,這些是長沙的朋友。他們很夠義氣的。
一諾依然沒有說話。看到剛才被他砍倒的那個黃毛。
他冷冷的望一眼,黃毛嘿嘿笑兩聲,抬了抬自已受了傷的肩膀,笑道,張大哥好身手。謝謝張大哥手下留情。
六子哥有了張大哥,真是六子的好命。我真羨慕六子哥。
北京男又說了一句。
一諾已經明白了所有形勢。
點點頭道,小六的事我會負責的。你大可回去傳話。三天後,會有人帶小六上北京來的。欠你們多少錢全部還清。
北京男立馬笑了一笑,點點頭道,張大哥果然是爽快人。小弟雖然是第一次見,對於張大哥也是佩服得緊。只是數目比較大,三天後,六子哥沒有還錢的話。兄弟都是混飯吃的。到時張大哥就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
張一諾冷冷道,我張一諾從來不打逛語,你既然叫得出我的名字。也應該知道我的為人。一切自有交待。
那好,我立馬回去告訴老大,歡迎大哥到北京來玩。到時一定做東,陪大哥逛北京城。
一諾點點頭,一群人在北京男的帶領下消失了。
一諾站在那裡,沉默想了一會,看到遠處安靜站在那裡的如月,衝她點點頭,告訴她沒事了。
自已又開始打電話。
小七,這兩天你把北京黑幫的底摸清楚。估計要出北京一趟,你替六哥出面。跟六子要電話,跟北京那邊的黑幫聯繫上,問到底欠了多少錢,怎麼了結。先在電話裡談好,談好了給我一個電話,我來出錢。
小七連聲說謝,一一答應下來。
打完電話,把手機放回袋中,自已返身,大踏步往如月站的地方走去。
剛踏上台階,如月就跑著撲過來,把他抱得緊緊的。
他一愣,抱著她站在那裡。心裡卻是更加堅定。
丫頭,我送你回學校。
抱著她走到車子那裡,開車上去,在深夜,送她回去。
她卻不肯,伏在他懷裡,說不回宿舍。
只好在竹苑開了房間,一進房,她就抱著他,把頭埋在他懷裡,不肯抬起來。
他笑,張開著兩隻手,說道,呆會再抱好不好。先洗個澡。
如月依然不做聲,只知抱著他,在那裡發呆。也不說話,也不問為什麼。
只是靜靜的,木木的。
一諾先抱著她靜坐了一會,到末了又有一點擔心,把她扶起來,面對著面,對她道,你在想什麼?
她卻只是搖搖頭,依然不說話。
怎麼了?
吻著她的額頭,放她在膝上,心裡莫名的難過。
壁燈微弱的燈光,照著兩個人,厚重的黑影子落在白色的牆壁上。
一諾的心裡,是沉甸甸的痛。
她卻突然吻他,欠著身子,發了瘋的吻。舌尖吸著他舌尖,牙齒無所適從的磕碰著。嘴唇咬著嘴唇。
到最後身子欠起來,整個人貼著他,低下頭,吻著他,一諾起先有點發征,到最後被她的熱情托著,微微仰著頭,回應著她。
卻有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像傾城的雨。
紛紛灑酒,落了他一臉,是她晶瑩的淚。
只有在這個時刻,她才能哭。
貼著他拚命的吻,在唇與唇的溫度裡,才知道他還在,他還在這裡,他還在她身邊。
知道了這點,得了肯定,她才能放鬆的哭,為害怕失去大哭一場。
無知無畏的孩子,一旦知道鏡盟釵誓背後的殘酷真相時,第一反應往往是無所適從,然後是傷感。
吻著去脫他的衣服,肌膚要貼著他溫暖,才能感覺到存在。
幫他脫去,然後自已脫了上衣。
赤著上身貼著他,細細的手和腳,飽滿潔白如花蕾的**。
身子微微發著抖,吻著他。
他的身體像火一樣燙。
大手那麼有力,緊緊的抱著她。
要纏進去,融為一體,才不會分開,才不會害怕失去吧。
很多女孩,做愛往往與性無關,只與愛相關。不知高潮為何物,卻喜歡那種融為一體的感覺。
一諾先是發征,然後自已也被她的熱情鬧得高漲起來。
可是她的淚。
如今她赤著上身抱著他,**在荔子紅的燈光下,像火堆旁受驚的白鴿。
臉上掛著淚。
他卻清醒了。
一直在期待著有這一天,可是不希望是這樣的。
她不能哭,她應該笑的。帶著羞澀的美麗的笑。
而不是現在,顫抖著身子,儘是悲劇的色彩。
把她扶直了,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她。
對她正色道,丫頭,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點頭又搖頭。
一諾卻是苦笑,對她道,現在還不得及,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是刀光劍影裡討生活的人。雖說退出來了。你今天也看到了。如果,如果你後悔了,我會放手,不會怪你的。
這樣的話說出來要費多大力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出來,心是這樣痛。他是最不會放手的人,可是到如今,這個女孩,卻讓他第一次說要放手。
捨不得,可是如果她要走,也只能放手吧。他,張一諾,什麼時候,也要開始認命了?
如月卻搖頭,說道,我不會離開你的。也不許你離開我。我一直想和你相伴到老,現在只是擔心了。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許出事。上次西安救人事件,因為我從未曾經歷過,所以不知道有多麼恐怖,可是這次,我親眼看到了,你被人圍攻,許多刀砍向你,那一刻,我好害怕,我怕你像電影裡一樣,被人砍死了。那一刻,站在那裡,好害怕。
她躺在那裡訴說,回憶像重生的鬼,骨血重歸,又是新鮮的痛。
一諾突然抱緊她,臉上帶著笑,拍著她道,不要說了。沒事了,丫頭,只是小事情,已經擺平了。
抱著她躺在床上,懷中軟玉溫香,卻仍是不能要她。害怕她有後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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