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感情線 正文 第十九章 心居
    (十九)

    李靈沒有事,只是想要他過去幫忙照顧一下她。

    纏,一路纏下去。單相思像夏天的爬山虎,得意是陽光,失意卻是雨水,雨水往往能讓籐蔓更快的成長,相思更加蓊蓊鬱郁。

    他沉默一會,對她道,你自已按時吃藥,早點休息。我還有事。便掛了電話。

    從玄關走過來,看到如月竟然躺在床上,被子蓋了一頭一臉。

    不由困惑又擔心。

    微笑著走過去,坐在床側,輕輕拉開被子。

    在拉開被子的瞬間,如月已經及快的擦乾了淚水。她才不讓他看到她哭。

    看到她睜著眼默不作聲的躺在那裡,不由笑道,做什麼?

    如月不作聲,自已在心裡想了想,伸出手去,手裡攥著那張藥方。

    你掉的東西?

    然後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若是看到他驚慌失措的神情,那麼,她的猜想就全是真的了。

    心裡在那一刻好緊張,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

    可是一諾沒有,他看到她手中的藥單,只是哦了一聲,接過來重新放回上衣口袋裡,說道,我一個員工的藥方,她生病了,要我幫她去取一下藥。

    如月沒有說話。

    一諾也沒有在意,自已上得床來,坐在她身邊。他根本就不知道戀愛中的女子是那樣敏感多疑。更何況現在不但聽到電話,又撿到了藥方。

    如月僵僵的坐在他的旁邊。心裡又痛又氣,在自已小小的腦袋瓜裡,把這件事情想得相當嚴重。也許他背著她在長沙有別的女人,她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也許他已經結婚有老婆了,和她在一起,只是騙她玩的。他們有錢的男人有幾個真感情的,不都是騙女大學生的嗎?

    心裡越想越怕,想自已真是可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已不害怕又親近的男人,卻也是個壞男人。

    戀愛中的女子喜歡用快樂和希冀來建城,造屋建翎,庭院樓閣,金碧輝煌,在富麗如皇宮的心居裡,她自已是公主,愛的男人是王子。只是一旦失意,就彷彿看到牆倒了,樓塌了,院落荒了。心居變作愁城。

    如月也這樣,越想越傷心,起先木呆呆的看著電視,到後來側過臉去望著窗外,眼眶又濕了。

    一諾先是看著電視,後來想和她說話。叫了她幾聲

    丫頭?

    如月?

    她都背著他,沒有回應他。

    不由覺得怪了。

    直起身來,用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自已,困惑道,怎麼啦?

    如月卻只是木木的望著他的背後,仍然不說話。

    她在傷心,在生他的氣,在她自以為是的天地裡那是最大的悲劇,可是她又不想讓自已指責憤怒,她怕兩個人吵架,他憤怒的離去,才在一起她又失了他。

    所以,只能選擇木呆呆的沉默。

    一諾卻不懂,看著她神情古怪。擔心她是不是著了涼。

    把她抱得近了點,用自已的面頰貼了貼她的額頭,自語道,沒發燒啊。丫頭,哪裡不舒服嗎?

    如月心中不是滋味,現在看來,他對她還是牽掛的。

    想自已這樣鬧騰也沒意義,只得沉默著搖了搖頭,然後背著他睡過去。

    其實是午後,大白天的。可是情侶之間,剛在一起,都喜歡窩在鴛被裡的吧。

    一諾不曉得自已哪裡出了錯,總之感覺她態度變了。想不出原因。

    這時電話又響起來。

    如月背對著他,聽到那強烈的手機鈴聲,心裡像紮了根刺一樣,手機鈴聲不停的響著,那根刺就一直尖銳的刺著她。

    一諾皺了皺眉,擔心又是李靈打來的。不想去接。

    可是一打開來,卻發現是老薑打來的。

    只得再次起了床,穿著拖鞋走到玄關那裡去接電話。

    如月聽到他的響動聲,回過頭來冷冷的看了一眼他。

    心想他肯定瞞著她什麼事,否則用得著遠遠的去聽電話。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不讓她知道。

    一諾的確是有不可告人的事不想讓她知道。

    這是他進入社會來的習慣。在老娘面前從來是避開去接電話,是不想讓她替他擔心。再大的風險壓力一個人擔好了。

    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和如月在一起,他就把她當作親人。自然不想讓她知道得太多,更何況她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

    快樂可以和人分享,痛苦卻最好是不要。永遠忘不掉,小時候和著苦命的母親一起守在父親病榻上的情景。一個受死罪,兩個受活罪。

    但是如月不明白啊,在如月的眼裡。他肯定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以為如月睡著了,走得遠遠的,和老薑壓低聲音說話。

    老薑卻在那邊笑著打趣他,說道,作什麼這麼說話啊,在偷人啊。

    一諾笑笑,只道,你找我什麼事?

    老薑也不再開玩笑,說道,我想向你買點電話卡。

    一諾笑笑,現在是老薑也來求他了。這兩家,老薑和沈紅,他倒是沒打算一下子全部架空,再說他做事小心,知道也不太可能。現在的問題,就是先拖著了。老薑公司實力稍微比沈紅強一點,但是沈紅的為人比老薑又厲害一些,先架空誰,這還真是個問題。

    心裡思慮著,嘴上卻笑著道,可以呀。

    那好,你現在在哪,我們一起吃飯,具體的事情,我們見面了再談。

    好的。你說地點。

    當下兩人就約了時間地點。

    一諾掛了電話,走回來對仍然裝睡的如月道,丫頭,我有要事,現在就要走了。你起來吧,我送你回宿舍睡去。

    如月沒有動。

    一諾看看時間,只得又對她道,要不你在這裡睡。我跟服務員說一下。

    如月卻蹭的爬了起來,板著臉說道,我要回去。

    一諾點頭道,那好,站起來吧,我給你穿衣。

    他站在床邊,讓如月像個小孩一樣站在床上。然後給她穿外套。

    現在的如月其實是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生氣是因為電話和藥方的緣故,難過是才在一起幾個小時他又要走了。

    一時站在那裡,僵僵的抬手放手,任他給她穿著外套,沒有說話。

    一諾心情卻極好,有人求當然是好事,沈紅和老薑,終於是有這一天了。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把長沙的電話卡市場襲斷,明天就可以到沿邊城市發展了。生意是一步步做大的。一邊吩咐著她伸手放手的,一邊在想著生意上的事。

    穿好上衣,再自已坐在床上,把她抱著放在自已膝上給她穿褲子。

    一邊穿一邊對她道,丫頭,等我掙夠了一輩子的錢,要是你還沒讀完大學,我就在這附近買棟房子,每天接送你上學,晚上督促你做功課,把那什麼英語四級六級計算機三級啊都過了。

    等到你畢業,我們就到長沙買棟房子,把你爸媽我媽都接到一起來,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等他們百年後,我們再移民到國外去,好不好?

    他含著笑,給她暢想著未來。

    以前掙錢除了安全感,不知為的是什麼。現在知道了,這樣認真的籌劃和期盼,卻是扎扎實實的幸福。

    如月終於忍不住笑。

    對她這麼好這麼真心實意的男人,她才不相信會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呢。

    我想去法國。

    笑著告訴他。

    一諾已經在給她穿鞋子,一邊穿一邊答道,好啊,只要你喜歡。我去哪都成。

    可是我還是最喜歡中國呢。

    那我們到國外去玩幾年,然後回國買房子。

    杭州好不好?我最喜歡杭州。

    沒問題。

    兩個人聊著天,說的話像水面上的風,輕飄得沒有多大實際意義。卻有著實實在在的認真。對於未來,好像兩個人都是可以把握的一般。

    好了,我們走吧。

    把她放在地上,讓她站在自已面前。看到她終於笑了。

    自已也放了心,對她道,你剛才是不是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沒有?

    如月笑笑搖搖頭,想這男人真傻。

    兩個人出賓館。

    一諾開車送如月回宿舍,如月坐在副駕駛上,卻把身子歪在他的懷抱裡。

    他亦一手開著車一手緊抱著她。

    每次分開都害怕不再見到了呢。

    送走一諾,如月回到寢室裡,阿杜卻搖著坐機的聽筒對她道,如月,正有電話找你呢,一個女的。

    如月疑惑的走過去,她不曾想到,她不去找麻煩,麻煩倒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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