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記 終卷:何謂英雄 第三十二回
    右北平外海,距離海岸線數百海里的海面。

    吊床、太陽傘、墨鏡,還有放置了一些吃食酒水的桌几。香香這會兒就躺在吊床上閉目養神,神情顯得十分的悠閒一般。這一套本來是陸仁和糜貞的專利,不過要學來並不是什麼難事,香香在夷州也混了好多年,耳洵目染之下不學來這個才怪了。還別說她,一向為人嚴謹的高順這會兒都躺在太陽椅上呢!

    「啟稟郡主、高校尉,吳候過船來訪!」

    香香稍稍直起些身子,伸指把墨鏡撥開一些,奇道:「兄長?這個時候他來得幹什麼?算了,去請過來吧。」

    出於禮節,高順自然馬上爬了起來整裝相迎,不過香香可不買孫權的帳,墨鏡移回原位,身子又躺了下去。

    高順見狀啞然:「郡主,你如此這般是不是有些……失禮啊?」

    香香哂笑道:「我是他妹子嘛,怕什麼。再說從小到大,我一直是這樣對他的,他從來就管不著我也拿我沒辦法。無妨無妨!」

    高順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說難怪當年香香貴為郡主,卻能在東吳境內到處亂跑,還單人孤身的跑去了夷州,鬧到現在香香也算是一方諸侯,真正說起來香香與孫權都能算是平起平坐的。

    不多時孫權領著幾個親隨上了甲板,有侍從領著孫權到了香香這裡,孫權還未曾開口,香香在吊床上側了些身子,衝著孫權笑道:「哥,這個時候你跑來我這裡幹什麼啊?大戰在即,你應該在軍中坐鎮才對。」

    你說孫權尊為吳候,軍中上下都對他必恭必敬的,這不高順都向他恭身施了禮嗎?可是香香連吊床都不願下,隨意之極的就向他問了話,孫權的臉上是青一道白一道。偏生又不好發作。

    魯肅等人也很尷尬,心說香香郡主也都三十出頭且有正式官職的人了,怎麼當年還是東吳郡主時的老脾氣還是沒變?出於身份禮節正欲施禮,香香揮手攔道:「不要不要,這馬上就要打硬仗了。一些累人的虛禮不用去在意什麼。大家還是都放鬆隨意一些的好。來人,速去取陽椅茶點!」

    這番話總些是給了孫權一些台階下,面子上不會讓孫權太過難堪。只不過不多時坐席什麼的布下,香香依舊躺在吊床上閒目養神,孫權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起身走到香香的跟前,面帶慍色地道:「尚香,你現在已經是陸夷州帳下的雜號將軍、濟州候,並不是我的臣下。我是管不著你什麼。可好歹我也是你的兄長,規勸你幾句還是行的。你自己也知道大戰在即,可你現在這般散漫無禮,不成個體統。介時又如何能統兵上陣?」

    香香道:「哥,你是說我現在根本就不像是準備打仗地樣子?那好,哥。我也問你一句。你真正常年累月的在大海上漂泊過嗎?」

    「哎這……」孫權還真沒漂過。

    香香仰望著天空,輕歎了口氣,如詩人一般的沉吟道:「海上風雲,瞬息萬變,別看現在和風輕拂、晴空萬里,但隨時隨地會變成狂風怒吼、驚濤駭浪。真正到暴風雨突來之時,那種驚心動魄的景像是在內陸江河之中永遠也無法體會得到的。人在蒼海。就有如一葉浮萍。隨時隨地會被大海給吞沒……」

    孫權打斷香香的話道:「尚香,為兄只是想勸你能在戰前嚴整一些。不可如此放浪形骸,你和我說這些又是何意?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香香聞言終於在吊床上坐起了身子,不過依舊沒有下吊床,一雙秀氣的赤足懸在空中搖晃著,看著周圍的人都有些目眩。孫權見狀剛想喝斥幾句,香香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哥,不是小妹看不起你,哥你雖然貴為吳候,但是真正來說你並沒有見過什麼大風大浪。你說我有些放浪形駭?沒錯,我現在是很隨意,但是哥,也請你在這船上看一看我濟州兵將如何!」

    孫權楞了一下,扭頭去看四周圍香香的船隊。細看之下,孫權這才發現香香地濟州兵、高順的僱傭軍全都看上去很鬆散,但在鬆散之中卻透出一股厚重的殺意,彷彿只要一聲令下,這些鬆散的軍士馬上就會勇猛無匹地戰士。驚愕之下,孫權再扭回頭去看香香,卻見香香已經把墨鏡扔到了桌上,臉上透出的剛毅之色,不是備戰已久的嚴整又是什麼?

    「尚香,這……」

    香香道:「陸夷州教給我地。越是大戰在即,越是要讓將士們把心情放輕鬆。如果在戰前全軍上下地繃緊了心弦,真到大戰起時反而會因為緊張的心情自縛住手腳。當然,也不能松而無備。只是哥,這裡離北平沿岸尚有數百里,而胡虜又沒有能出海的戰船,我們在這裡也可說是高枕無憂,又何必把心弦繃得死死的自己累自己?因此我下令讓全軍上下盡可能的放鬆休息一下,並不是無謀之舉。」

    孫權望了香香許久,默然歎道:「尚香,你變了。現在的你已經早已不是當初只會胡鬧的小丫頭,真論統兵之能,你可能已經遠超於我……」

    香香道:「因為你在東吳,基本上就是坐享太平,真正又會有幾次親領軍兵上陣廝殺?不過你是上位尊者,斬將奪旗這一類地事也不該你去做。」

    孫權瞭解香香地為人,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香香的性格才更像父親孫堅、大哥孫策。如果不是因為香香是女兒身,很可能香香會成為東吳最驍勇擅戰地大將。只可惜這樣的好苗子孫權沒用到,到是讓陸仁給弄了去。

    想到這裡孫權也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不休,稍作思索便轉回正題:「尚香,大軍已將近北平,數百里的海路最多一日便到,現在卻為何要停留此間?這仗你到底打算怎麼打?」

    香香道:「大哥,這一仗也急不得的。袁尚曾經吃過沿海防範不嚴的大虧,因此現在對沿海適合大軍登陸的幾個地方防範很嚴,如果我們冒冒然就強攻過去只怕無異於以卵擊石。其實兩天前我就已經派出了陸傑先去北平沿岸打探,看看從哪裡下手比較好。現在我們就是在等候他的回報……哥,其實你有什麼可急的?仗真打起來,你也是在後陣為小妹我吶喊助威而已,並不需要你上前一步。你放心,你帶來的五萬江東子弟,我會讓你一個不損的帶回東吳去的。我本吳人,當然會盡心關照一下江東子弟。」

    「你!哼——!」

    一句話把孫權給氣的,當場甩袖而去,連頭也不願回一下。魯肅等人見狀只好匆匆的向香香禮了一禮,追趕孫權去了。

    孫權遠去,高順有些哭笑不得的上前道:「郡主,你這樣對吳候不太好吧?再怎麼說,他終歸是你的兄長啊!」

    香香再次躺回吊床上,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這個二哥仲謀,比起大哥伯符,差得太遠太遠了……其實大哥臨終之前也不是說過嗎?兩軍陣前,與天下諸侯爭鋒,二哥不如大哥。像二哥這樣的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江東,保守父兄基業更合適一些。為了個虛名跑來北疆……丟臉!你別看他現在氣得如此這般,真打起來只怕他不會動用一兵一卒,他的為人我還不瞭解嗎?硬碰硬的事他不會做,只想著怎麼撿便宜撈好處而已。」

    「郡主……」

    香香擺擺手:「高大哥不必說了。還是那句話,千萬別指望我這個二哥能做出點什麼像樣的事情來,馬上要打的硬仗還是要靠我們自己。你也放心,我二哥雖然不怎麼樣,但我一定會身先士卒。二哥不能為江東孫氏爭回什麼臉面,我卻要為我父親和大哥臉上爭光。趁著還有些時間多休息一下吧,陸傑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回來的。」

    「……好、好吧。」

    夜已深,人已靜。右北平沿岸的某處海灘上,一隊胡虜正在散散漫漫的巡邏。他們佔據北平已經一年有餘,自派到這裡來保守警戒,初時還像那麼回事,可是時間一長,再加上原本常來打幾下就跑的僱傭軍已經有幾個月沒有露過面,慢慢的這些胡虜的警惕性也下降了許多許多。

    「困啊……快點巡完這一圈,大家都早點回去睡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全員的贊成,因為這也真的沒什麼事可做。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一隻龐大的艦隊已經在悄悄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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