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記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回 不見血的戰場(下)
    陸仁的專屬虎鯊緩緩的駛離船陣,單獨一艦駛向與孫權約定的空曠海域,孫權的五隻快船也在小小心心的向陸仁的虎鯊靠攏。陸仁只是一隻船單獨駛出,為的不外乎就是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誠意,孫權初見時自然也安心不少。可是當孫權的五隻快船漸漸駛近虎鯊,能夠在近處觀望虎鯊戰艦時,除了曾經見過虎鯊的呂蒙之外,其餘眾人無不心中驚駭——在那個時代,這樣的一隻虎鯊出現在海上代表著什麼?代表著霸氣、強大,還有著虎鯊主人背後強大的經濟能力。

    船不僅僅要造,造好之後還要養。孫權的東吳本來就是三國中水戰的代表人物,自然對水師船隻相應的各種需求瞭然於胸。就拿孫權擁有的長安號運兵船來說,如果沒有虎鯊,長安號或許會是三國中的頭號大船,能夠一次性運送過千的兵員。但僅僅是運輸船的長安號,每年所需的養護費用都很誇張,而其餘眾多的戰船那就更別說了。只是對比一下虎鯊,長安號根本就不夠看!長安號只是運兵船,可虎鯊卻是實實在在的戰艦,就養護費用而言都不在一條線上,更何況陸仁的虎鯊竟有三隻!若是再把眼前陸仁的全部水師一起算上……

    「就算陸仁全部送給我,我也養不起!」這是孫權心底暗叫的一句話。不知不覺間,孫權在頭一陣便已經輸了氣勢。

    曾經登上過虎鯊的呂蒙就成了嚮導官一般,引領著孫權的座船駛到虎鯊的側舷。虎鯊船身極大,在海上時登船不易,所以設計之初便在左右兩舷各設計了一個手搖式起落架。平時是用來裝卸物資地。現在的起落架上卻輔好了紅地毯,以示對孫權這位客人的尊重。

    「吳候,請這邊。」

    孫權猶豫間看著呂蒙先帶了幾個衛士登上起落架,想了一會兒才領著其餘眾人一同登上。等到登上虎鯊甲板,迎接孫權的是十餘名盛裝美女。或許是陸仁為了顯示誠意。這十餘名從越女營挑選出來客串一下迎賓的美女身上沒有一件兵刃。

    眾女當中只有一女腰間配劍,那就是孫尚香。香香向孫權抱拳一禮道:「兄長也無需多慮,有小妹在此,敢擔保兄長無憂。陸夷州已在船頭設下酒宴。專候兄長。兄長,請!」

    不止孫權,周邊數人看見是香香來迎接也都鬆下了口氣。孫氏兄妹不和歸不和,但只要香香在。相信孫權就絕出不了什麼事。

    香香引領著眾人來到船頭甲板,見虎鯊地船頭甲板那裡已經布好了座席,不過只有一東一古兩個座席而已。也不知陸仁是玩深沉還是有意的無禮,早就已經坐在了東手的座席,而他的身邊自然是坐著貂嬋。

    「陸夷州,尚香已將兄長請來了。」

    陸仁頭也不抬一下,自顧自地端起了酒杯道:「吳候,我陸仁本屬化外野人。閒散慣了,也請恕我無禮之過。」說著陸仁向對面的座席比了個請的手勢道:「客隨主便,吳候也不需拘於俗禮,請坐。」

    好一句「客隨主便」,會稽南部海域本來該算是孫權的地盤,但只要是在海上就是陸仁說了算,陸仁自居為主,孫權還真沒脾氣。林雷

    孫權惱火不已,剛想上前就座好不輸給陸仁什麼,周泰急攔住輕聲道:「吳候。提防有詐!」

    那邊孫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陸仁地話語已經飄了過來:「吳候是擔心我用詐謀?我的幕僚衛士全都離席二十步以外,周邊又沒有弓弩暗箭,我陸仁又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我身邊的阿秀又是一女子。難道這樣吳候你也怕?如果吳候心中擔憂。不妨此刻便領人下船,我們還是按照另一個建議。選一東吳空船細談。」

    好傢伙,陸仁這是不把孫權給氣瘋不罷休。再看陸仁又自飲一杯,說不出的淡然從容。對比一下孫權那邊的小心翼翼如臨大敵,陸仁這邊簡直能用瀟灑飄逸這個詞來形容了。孫權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偷偷的環視了一圈周圍後確定陸仁所說不假,按住周泰道:「幼平,彼以誠相邀,孤又豈能如此懦弱?在此等候!」

    說完孫權便扔下眾人不管,大步走到陸仁對面的座席撩衣坐下,用想殺人地目光瞪定了陸仁。陸仁輕聲鼓掌笑道:「聽聞曹公昔日曾言,生子當如孫仲謀。今日一見果然確如其言,吳候確有過人的膽識,不負江東吳候之盛名。陸仁先敬吳候一杯!」

    孫權瞪著一雙碧眼,正想像陸仁一樣自己取壺斟酒,陸仁身邊的貂嬋忽然道:「吳候且慢!」

    「嗯?」

    貂嬋緩步離席來到孫權的席前,先倒上了一杯酒,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之後,貂嬋又順手從發間拔出一支銀釵放到了孫權的桌几上,這才復又坐回陸仁的身邊。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孫權,這酒菜無毒,你可以放心的吃。不信就拿銀釵試試。

    陸仁微笑著在席下捏了捏貂嬋的手。再看孫權鼻子都快氣歪了。陸仁和貂嬋這樣哪裡是在表什麼誠意,分明是嘲笑外加看不起人嘛!氣憤中孫權倒滿一杯酒隨意地向陸仁舉了舉杯便一飲而盡,示空杯時孫權的神色間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各自放下酒杯,陸仁與孫權這才開始認真的打晾對方。陸仁眼中的孫權和史書上記載地沒太多差異,頭髮微微泛出金色,眼瞳也是東方人少有地藍色,人高口大,身上也有著身為一方諸侯應有的霸氣。反過來孫權看陸仁卻著實有些意外,因為陸仁看過去太平常太平常了,如果不是知道對方地身份。再加上陸仁當了這麼多年的夷泉領頭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上位者之氣,詁計扔到大街上也沒誰會注意到。說句難聽點地話,陸仁身邊的貂嬋可比陸仁有看頭多了。

    雙方默不作聲的互敬三杯,陸仁先開口道:「購船的錢帛諸物,吳候都帶來了吧?」

    孫權哼了一聲道:「這個自然。不過陸夷州執意要見孤一面。應該不止是賣船這麼簡單吧?」

    陸仁笑了笑道:「那當然。說實話,我覺得你我二人應該借這次交易的機會,面對面地好好談談。」

    「有何事可相談?」

    陸仁道:「何事可相談?吳候,你我之間可談的要談的該談的太多太多了。別地先不去論他。你的江東和我的夷泉,為什麼非要打個你死我活?我不否認你打下我的夷泉對你大有好處,可問題是你打得下來嗎?打下來你又能守得了嗎?我在海外有那麼多地領地,你佔據夷泉又能怎麼樣?我可以讓你的沿海各地永世不得安寧!介時你光是我這裡都應付不過來。又怎麼去應對北方曹操和西面的劉備?孫仲謀,我也不客氣的說你一句,你的目光太短淺了!」

    孫權又是一聲悶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陸仁大笑道:「鴻鵠?我看你是井底之蛙!令兄孫伯符傳位給你時說了什麼話,你可還記得?你不記得的話,我來提醒你!舉江東之眾,決機於兩陣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

    孫權身軀大震,隱隱約約的好像明白了什麼。

    陸仁接著道:「如今的江東民生命脈可以說盡入我手,你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也在情理當中。可是孫仲謀,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會如此?你如果不明白地話,我來告訴你,因為你沒有完全聽從你兄長的話,心裡面總是想著怎麼去擴張領土,江東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如何擴軍上。這才給了我柴桑陸氏可乘之機。先是惦記著荊州,然後又盯著我的夷泉。極力擴軍之下,你江東的民生民計又哪裡能跟得上?」

    孫權啞然中想辯駁幾句,陸仁開口卻比孫權快:「赤壁一役,江東也是逼不得已。而之前我在夷泉。除了為求自保收攏山越之外。也並沒有做過什麼會危及江東的事。本來在赤壁之後,江東實力受損。應該以盡力回復國力為先,可你硬要去爭荊州,所耗去的錢糧軍需極多,卻終無所獲,這又給我鑽了一個天大的空子。昔日周郎妙計安天下,可是周郎也有其見識不足因而自大的地方,劉備乃天下梟雄,諸葛亮智謀深遠,此二人又怎麼會讓周郎的天下二分之計得成?要我說,周郎是輸在了自己地手上,因為他多多少少的有些目中無人。」(汗一個,詁計要挨魚粉們的狠批了)

    孫權氣得臉上青一道紅一道,偏偏在氣極中又不知如何去反駁。

    陸仁道:「我不擅兵爭,但並不表示我不知如何自保,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而你江東前前後後露出了這麼多的空子給我鑽,卻直到最近才真正明白過來,這你又能怪得誰?身處亂世之中,就好比是身處一處弱肉強食地叢林,不知自強、不知制人,終會為人所滅。可你吳候是雖知制人,卻不知自強,接二連三地輸給我並非怪事……」

    「夠了!孤不是來聽你數落的!你陸夷州現在到底想怎麼樣!?」惱新羞成怒了。

    陸仁淡淡一笑:「其實我也不想怎麼樣,此番邀你出來,無非就是想認認真真地告訴你一句,我陸仁所想要的,不過就是在足以自保的前題之下安安心心的賺我的錢。我不會輕易的動兵去打人,但也同樣不要來惹我。你知道為什麼上次我會放回東吳的五萬精銳嗎?因為我夷泉與你江東也同樣的互為唇齒,江東若為曹操所趁,我現在在大陸上的這些地頭就會保不住,連帶著我十多年的心血就會白費。換作是你,你會讓父兄基業毀於你手中嗎?」

    「當然不會!孤誓死也要保全江東基業!」

    陸仁道:「那就是了,你來惹我幹什麼?把我惹毛了對你真有好處?我陸仁若在,對你江東只有助力,並無威脅,我也不止一次的向東吳明言,我對東吳領土沒有半點興趣,是你孫仲謀一直盯著我這裡不放。我想這回你的苦頭應該吃夠了吧?這次如果不是我借兵給郡主相助東吳,你現在能坐在這裡和我面對面的喝酒談事?孫仲謀啊孫仲謀,你應該回去好好想想,在現在的這種局勢之下,與我這個不會進犯你江東寸土的人為敵,到底合適不合適。」

    孫權怒道:「你居心叵測,奸計不斷,誰敢信你!?」

    陸仁仰天大笑道:「居心叵測,奸計不斷?孫仲謀,你不妨看看我的水師,再想想我的兵力,還有我背後的國力!我真要動你東吳,你認為你能擋得住嗎?就算我不夠,以我和劉備、曹操之間的關係,派個使者過去,許以平分江東土地,你自己再想想曹操、劉備會不會欣然出兵!」

    這話一出,孫權可真的無言以對。

    陸仁再飲一杯,平靜的向孫權道:「孫仲謀,你心中所慮者應該還是我柴桑陸氏手中掌控的江東民生命脈吧?魯子敬不是給你提過一條很有用的建議嗎?你如果採納,可能十年左右我的柴桑陸氏便會在你江東再無用武之地,而且這種溫和的手段不會給江東帶來什麼危害,是你自己目光短淺,心中又看不起商人的作用,因而險些讓江東陷入大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就以十年為期,十年中江東與夷泉不起兵革,你也可以採納子敬的提議去強化孫氏的家族經濟。十年後我們再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有能動我的實力。」

    孫權陰著臉瞪定陸仁:「此話當真?」

    陸仁笑道:「真不真自己去想,那些所謂的起誓只對君子有用。」意思就是你敢違反就是自認小人。

    孫權拍案而起:「好!孤便與你一賭!回吳後孤便詔告江東!」

    「吳候要走了是嗎?那,恕陸仁不遠送。」

    「哼——」

    孫權氣鼓鼓的帶著那些跟班下船,不過留下了魯肅來談買船的事。陸仁這邊有糜貞和甄宓頂上去。

    回到艙中,貂嬋有些擔心的問道:「義浩,這樣真的好嗎?」

    陸仁躺到了床上,閉上雙眼道:「有什麼不好的?如果孫權肯真的去重視商業與手工業的發展,不再重視那些迂腐的舊有言論……老實說,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單單是我一個人……好累!沒有刀兵的戰場,雖然不會流血不會死人,可是同樣的驚心動魄。稍不留神,就是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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