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三年夏。
在原本的歷史上,劉表就是在這個時候病死的。也許是陸仁這個異數人物的出現,竟然讓劉表的身體比起原先要好上許多。是介紹了張仲景給劉表治病的緣故,還是陸仁送給劉表的那些養身藥酒起了一定的作用?這個已不得而知了。
只是劉表還是沒能逃過該在這一年死去的命運。劉備與劉琦在江夏實力的快速發展,還有劉琦也不再像歷史上那樣在劉表的眼裡一無是處,幾次閒談中劉表都流露出想讓劉琦繼任荊州之主的意願,諸般種種都引起了蔡瑁一族的不安。
蔡瑁垂涎於荊州已經不是一年兩年,從最早幫劉表、嫁妹妹,到後來暗中控制、培養劉琮,不能不說是煞費苦心。眼看著大事將成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手,與心腹合謀再唆使妹妹蔡夫人暗中毒死劉表,接下來又設計想一舉除掉劉琦與劉備這兩個心腹大患……可惜,他碰上了諸葛亮。
諸葛亮將計就計,設下了一連串的巧計,讓蔡瑁終於自食苦果,整個蔡氏宗族也在襄陽之變中大傷元氣,再無力去爭奪荊州。連帶著蒯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不過比起蔡氏還是要好上一些。蒯、蔡兩氏在暗中相爭已久,早就看不慣蔡氏漸漸獨大的勢頭,現在蔡氏元氣大傷,蒯越很明智的選擇了當牆頭草倒向劉備一方,這樣家族不但能保全下來,說不定還能得到重新發展的機會。反過頭來劉備與劉琦雖然在襄陽之變中一戰功成。但也確實需要一些荊襄本土地大家世族的才行,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話可能是說得難聽了一些,但在那個時代這是一種需要。不,根本就是一種必要!
襄陽之變後,劉備拒絕了一些荊州舊臣的請求,執意擁立劉琦繼任為荊州牧,同時下榜安民,收編的襄陽兵馬、軍需。劉琦也不含糊。在人前推辭了一陣之後就接下印綬。成為荊州之主。當然。這對叔侄在私底上早就商量好了,劉琦這個荊州之主只是名義上的,荊州實際的軍政大權全都交給劉備。劉琦是個識時務的人,而且他想過的是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地日子,成為一鎮諸侯實在是不適合他,到不如掛個名讓劉備去操心。對此劉琦還玩了個很漂亮地手段,那就是借口為父守喪三年。這三年間荊州諸事全部交由劉備代為打理。三年之後……到時候再說吧。
接下來地兩天襄陽漸漸的安定下來,在除掉蔡瑁後,劉備與劉琦再次鄭而重之的為劉表下葬,總算是辦完了劉表的喪事。再就是在劉表的墓前,蔡瑁、張允、蔡夫人等主謀之人被剜心瀝血,算是告慰一下劉表的在天之靈,同時也可以說是在殺雞儆猴。
因為劉表的喪期未過,劉備也不敢設什麼大宴慶賀。只是在這天入夜後把諸葛亮與徐庶這兩個主要地謀士請入內宅。略致薄酒以示感謝。
酒過三巡,劉備放下酒杯感慨萬千:「真是不容易啊!想我劉備流離多年,今日終於有了一處安身立命的基業……此全賴二位先生之功!備再敬二位先生一杯。」
又是一杯下肚。徐庶笑而不語。別以為奪荊州全是諸葛亮的計策,徐庶也在這裡面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特別是徐庶一直跟在劉備身邊,作為諸葛亮的知交好友,二人之間的配合極為完美。有很多時候如果不是徐庶適時勸阻住劉備,只怕奪取荊州的事根本就不會這麼順利。現在的劉備就是把諸葛亮與徐庶視為自己地左右手,如兩根筷子一般,缺一不可。眼見著自己地才華能夠在劉備手下施展出來,徐庶又豈能不開心?更重要的是,諸葛亮與徐庶憑藉著這一連串的計謀折服了劉備原先地幕僚,初步奠定了自己的劉備軍中的地位。
相對的,那邊的諸葛亮則一直緊鎖著雙眉,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劉備看在眼裡,幾杯過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孔明先生為何愁眉不展?可是怨劉備時逢兄喪卻在此飲酒作樂?」
諸葛亮搖搖頭道:「非也!亮是在擔心大局。」
「大局?」
徐庶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孔明可是在擔心荊襄周邊局勢?」
諸葛亮點點頭道:「元直大才,自然能看到這些。主公眼下雖入主襄陽,但東南西北四面,除去四面的川中巴蜀無憂之外,另外三面盡有大憂。」
劉備趕緊正色問道:「請先生細說一二!」
諸葛亮習慣性的搖著扇子,從席間起身在廳中轉起了圈:「東,江東孫權垂涎荊襄已久,時逢劉荊州故去,大公子方繼任州牧不過數日,荊襄局勢未穩。這消息要是一傳到江東,只怕孫權隨時會發兵來襲。」
徐庶接上話道:「依我看東邊還稍微好點,不久前孫權與陸仁交兵慘遭大敗,江東軍兵除去柴桑周瑜手下的那三萬精銳水師,其餘的還不會有什麼鬥志。再者孫權要防備山越,又忙著與陸仁交好議和,短時間之內只怕無力西向荊襄。只是話雖如此,江東卻不可不防,主公當速遣一上將領五千精銳回防江夏,擋住江口才是。」
劉備沉吟道:「江夏要地,不可不防。明日備即遣雲長趕赴江夏。」
諸葛亮道:「雲長亦需有人為助方可……亮懇請主公屈尊,明日與大公子一道去把文仲業請出來。文仲業精習水戰,且為人忠義,有他為雲長之輔,江夏可保萬無一失。」
劉備點點頭,又問道:「南方會有何憂?」
諸葛亮望望徐庶,徐庶則示意諸葛亮來說。諸葛亮沉吟道:「襄陽雖定,荊州卻只有北部諸郡盡入主公之手。南方只有一個江陵在主公掌中。荊南的零陵、武陵、桂陽、長沙地處偏遠,四郡地郡守只怕會借劉荊州之死一事而擁兵自立。主公當即遣翼德前往江陵坐鎮,權且鎮住這四郡,以防四郡郡守心生變故。」
劉備道:「先生所言極是!只是為何不趁現在就發
下四郡?」
諸葛亮道:「四郡尚未有所舉動,主公現在發兵攻襲四郡未免師出無名惹人唾罵。再者襄陽周邊局勢並未完全穩定下來,若冒然興兵只是在給那些蠢蠢欲動之輩可乘之機,主公不可不察。而重中之重卻還是在北方。」
劉備的臉上微微變色:「先生是指曹賊?」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許都豈無細作在此?若是亮所料不差,劉荊州身故一事曹賊此刻必已知曉。而曹賊的南下大軍現在很可能已經在路上了。主公現在在襄陽立足未穩。襄陽軍兵又久不經練。若是此時曹操大舉南下,縱然襄陽城廓堅固、糧草充裕,也不一定能真正抵擋得住。」
劉備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好不容易得來了荊州,可屁股都沒坐穩就讓曹操佔去,也太不甘心了點。
諸葛亮在這裡剛想說話,門人突然領著一個細作入內求見。看那細作渾身泥土。一臉的風塵,諸葛亮臉色大變,急問道:「可是許都曹賊已經發兵!?」
這細作口乾舌燥喉嚨冒煙,哪裡答得上話來?劉備趕緊把自己桌上的酒罈遞了過去,和顏悅色的道:「先喝點淡酒潤潤喉嚨……別急別急,慢慢說!」
一小壇淡酒轉瞬即空,細作也顧不上擦拭嘴角便急報道:「啟稟主公!許都曹操已知曉劉荊州故去一事,連夜聚起幕僚商議。次日天明即開始調動兵馬。從時日上來算。現在應該將近宛城!」
眾人臉色一齊大變:「好快!」
劉備的眼光自然而然的移向了諸葛亮。諸葛亮沉吟片刻後斷然道:「曹賊來勢洶洶,必然勢不可擋。襄陽、江陵二地局勢未穩且兵未經練,根本就擋不住曹賊兵馬。主公只能暫守不可久據。到是江夏、夏口二地城險易於守衛,兼之二地對主公民心已附,可為堅守之地。」
劉備道:「可是曹賊若得襄陽、江陵,軍勢越發壯大,那時豈不是更加難與爭鋒?」
諸葛亮道:「主公,現在還並不是與曹賊一較高下地時候。襄陽雖有軍兵數萬,但軍心未附且久未訓練,遇到曹賊精銳亮敢說一觸即潰,那時反衝到自家陣營只會壞了大事。如此到不如把能戰之兵全部調回江夏與夏口,尚有敗敵之機。況且曹賊下舉南下,東吳又豈能不慌?」
劉備道:「先生是想保留精甲戰士,容曹賊佔下襄陽。曹賊佔下襄陽後勢必會危及東吳,我們就有機會與東吳聯合?」
諸葛亮道:「大敵當前,東吳又怎麼會不人人自危?主公需保留下精銳戰力,以此為與東吳聯合地前題。現在有兩件事要辦,一是速遣一將領些軍兵趕去新野、樊城稍稍抵擋一下曹兵,二是主公要火速把江陵屯積地糧草轉運去江夏,能轉運走多少是多少!江夏與夏口屯留的糧草必竟不多。」
劉備道:「事不宜遲!就讓子龍領三千人馬火速趕回新野!調遣水軍戰船去轉運江陵糧草!」
徐庶道:「主公,我也去。」
「先生你!?」
諸葛亮道:「元直……」
徐庶笑了笑道:「請主公與孔明放心,該如何應對我心中有數。」
諸葛亮目詢徐庶,想聽聽徐庶的打算。徐庶笑道:「三千兵馬起不了什麼太大的用處,不過用巧計擊敗曹軍先鋒,挫一挫曹軍的銳氣我自問還做得到。挫敗曹軍先鋒之後,我便會與子龍將軍趕回江夏。」
諸葛亮點頭道:「只能如此了,能拖幾天是幾天。主公這裡多幾天,就能多運走一些糧草軍需。」
徐庶向二人拱手道:「即如此,我這就去尋子龍將軍,連夜啟程趕去新野。主公、孔明,保重!」
「保重!」
目送徐庶離去,諸葛亮想起了點什麼事,向劉備伸出五指道:「主公……」
劉備愕然道:「先生這是何意?」
「請主公拿出五千金來,打發貞回夷州去吧。」
「啊——錢財不是問題,可馬上要轉運江陵糧草,貞商隊正是極大的助力……」
諸葛亮搖頭道:「不可!前番借用貞船隊,亮是料定貞船隊不會遇上危險才請主公強行借用。但現在不一樣,誰也不知道曹賊何時便能攻克襄陽,亦或是派別隊奇襲江陵。夷州陸仁會是主公日後的一大助力,因此貞商隊不能容其有失。而且襄陽水軍戰船拿來轉運糧草地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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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貞的船隊終於離開了襄陽,隨船還把襄陽城氏倉庫裡的貨物搬了個一乾二淨。而在此時,貞正在艙房裡數錢玩。
「嗯——大把的錢賺到了手裡的感覺是不錯,可為什麼我就是有些心有不甘呢?」
把一塊金餅扔回箱中,貞皺起秀眉,有些悶悶不樂。說到底貞還有些小女人心態,被人狠狠的耍了一把是不好過。五千金是拿到了,可是為了這五千金貞又和竺鬧過一次矛盾。竺不讓貞收那麼多,可貞本來就心裡有氣,沒向劉備再多要個兩三千的已經很不錯了。
「不行,有點嚥不下這口氣……要不作弄他們一下好了,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就行。」
打定主意,貞開始物色目標:
「劉皇叔……他就免了,怎麼說也是大哥的主公;諸葛亮夫婦……算了,太厲害,我鬥不過他們;哎,和諸葛亮一起出餿主意地那個單福!對,就他了!曾經聽義浩提起過,單福真名是叫徐庶,因為早年犯了事才托名單福。他有個最大地弱點就是……嘿嘿嘿!反正我還要在柴桑呆一陣子,派人去一趟穎川!」
也該徐庶倒霉哦,誰讓貞的背後是對他比較瞭解的陸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