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你遲些時候回夷州告訴興霸,他想殺,將來我殺個痛快!」
黃信略微遲疑了一下問道:「大人,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夷州?」
陸仁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短時間內我還去不了夷州,手上還有很多的事要辦,可能還要兩年左右的時間才行吧。」
黃信聞言後神色顯得很為難道:「大人,你就不能早點趕去夷州嗎?最好是這一趟就隨船隊一起出發前往夷州。」
陸仁臉色微變,追問道:「怎麼?夷州那裡你們穩不住局勢?不可能啊,以甘興霸的那殺神的脾氣還鎮不住一小塊地面不成……不對不對,我又不會帶兵打仗,難道是是說你們的補給上有問題?應該不會吧?海裡有的是大魚大蝦,夷州有居民就自然有人耕種,山中的野味也不在少數,而且當初你們帶去的糧米都足夠用上許久的。實在不行你這次回夷州多帶點糧米去!」
黃信道:「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出在興霸身上。」
陸仁緊張起來,問道:「興霸的問題?他是想在夷州一個人自立?」
黃信道忙道:「不不不,就是興霸想讓大人你盡快趕過去。具體的事嘛……唉,一時半會兒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陸仁呀道:「那會是什麼事?」
黃信卡住,學著陸仁的習慣抓了半天的頭才開口道:「怎麼說呢,是這樣地……興霸他根本安不下心來。」
陸仁道:「安不下心來?黃信。你想清楚一點再說,我現在是越聽越糊塗了!」
黃信又整理了半天的用語才道:「大人,當初出海時您不是給了他一張海圖嗎?」
陸仁道:「是啊,那又怎麼了?」
黃信道:「就是那張海圖讓興霸安不下心來。我帶船隊回來時夷州的營寨房舍剛剛建起來一部分,可興霸從來不在陸地上的房舍裡住,一天到晚的呆在船上很少下來,還總是叫嚷著要依海圖南下去大人口中的菲律賓、馬尼拉這些地方。可大人你也知道,興霸是整個船隊的統率。哪裡能讓他隨便出海亂跑?我反正是用這條理由拚命的勸住了他。可他到好。這次讓我趕緊回來把大人接過去,說是夷州有大人坐鎮地話他好再度出海。」
陸仁啞然,許久才回過味來道:「不會吧?難道甘興霸就是傳說中地那種冒險狂人?」
黃信愕然道:「冒險狂人……好像是!記得最初遇上風暴地那一次,幾乎所有人都躲在船裡不敢出來,唯獨只有興霸一個人站在艙外,我死活拉不進艙來。好像他當時叫嚷著什麼『我甘興霸縱橫水上多年,今天就要與天鬥一鬥』……大人。我都在懷疑興霸是不是個瘋子,之後的幾次風暴他都是這樣!」
陸仁無奈的拍拍腦門道:「說得好聽點是豪氣過人,說得難聽點還真就是個瘋子……他這樣就沒掉下水去?」
黃信道:「哦,那到沒有。他每次都會用手邊的鐵鏈掛緊桅桿,身上還穿著大人你做的那種浮衣。有一次風暴頗久,他有力盡落海,不知怎麼的又給他硬爬上船來了。」浮衣就是救生衣,陸仁搞出來的其實也就是幾塊合適地木頭用結實的麻帶綁在身上而已。
陸仁道:「還好。狂歸狂。他腦子到是挺清醒的,準備得挺充份。」
黃信點點頭,陸仁這邊心道:「有一類人天生的就喜歡冒險。越是危險充滿挑戰的事對這種人來說就越刺激過癮,只是想不到甘寧就是這種人。而大海歷來就是冒險家的樂園,甘寧這一入海又算不算是讓他找到了自己的樂園?應該是吧,反正映像中甘寧這傢伙膽子就是大得沒邊……」
思考了一會兒陸仁問道:「那你回來之前興霸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黃信回想道:「大多數時候是呆在那三隻白鯨上,每個月也會駕著白鯨去泉州那裡打個來回,聽他的意思是說白鯨這種復合帆帆船船工們還不熟練,需要多多習練配合才能發揮出白鯨應有地能力。我有時候都怕他就這樣跑出海。」
陸仁道:「那到不會,興霸不是那麼莽撞地人,沒有充份的準備他也不會冒然出海。他現在這樣讓船工們用心習練船隻就是在為之後的出海作準備。」
黃信道:「哦,還有點小事,就是興霸喜歡上了射獵海中大魚。這還是我們剛剛駛到海裡時發生地事,我們碰上了一大群很大的魚,最大的足有四丈!我當時還以為是海中神物,後來聽船工說好像是就是鯨……大人,是不是你用來命名船隻的那種鯨啊?」
陸仁嚇一跳,心道:「四丈!?乖乖,十二米啊!海裡好像除了鯨之外沒其他能大到這種地步的東西吧?科幻片裡那些變異生物不算!」
又向黃信問了一下大魚的形狀,陸仁點頭道:「不錯,就是鯨。你們有沒有捕獲到?」
黃信道:「最初碰上的時候沒有,尋常箭支都射不進去啊!後來興霸到夷州後命工匠特製了十餘架攻城用巨弩,用的箭足有五寸粗細,這才捕獲得到稍小些的鯨,之後興霸沒事就喜歡帶著幾隻船去海上尋捕海鯨。我也沒少吃,肉質非常鮮美。」
不提還好,一提陸仁伸手抹嘴道:「你們可真有口福!哦對了,你們破開鯨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鯨腑中有什麼特別之物……嗯,我是指有點像臘之類的東西。」
黃信道:「有啊,那東西奇臭無比,我們全扔了。」
陸仁一捂眼睛仰天長歎道:「我的天那,那可是龍涎香!比金子還貴的東西你們就這麼扔了!」
黃信大吃一驚道:「大人你說什麼?那東西就是皇室貢品地龍涎香?可我曾聽說龍涎香是海裡的『龍』在睡覺時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來經過天長日久而成的東西……」
陸仁在那裡頓足捶胸,連聲音都帶著
了:「有些事我比你們要清楚得多,那東西真的就是從鯨腑中取出是很臭,但只要先在海水裡泡上一陣子,然後再暴曬乾燥或是用火烘乾就是龍涎香了……你們扔掉了有多少?大多數都是什麼顏色?」
黃信小心的道:「大概,有二、三十斤吧……都是些淡黑色的,有少數幾塊是灰色偏白。」
陸仁無力的癱坐到地上心道:「記得以前玩航海遊戲時來了興趣查詢相關貨物地資料,抹香鯨排入海中地龍涎香起初為淺黑色。在海水地作用下。漸漸地變為灰色、淺灰色。最後成為白色。白色的龍涎香品質最好但要經海水的浸泡在百年以上才能將雜質全漂出來,從而成為龍涎香中的上品。按說從被打死的抹香鯨的腸道中取出的龍涎香是是沒有任何價值地,但聽黃信的說法,他們扔掉其實是少數在鯨腑中就已經基本成型的龍涎香……天那!二、三十斤?他們扔掉的不亞於兩、三噸黃金!有兩、三噸黃金我能做多少事出來啊?我的錢啊!」
不過他不知道,黃信在聽到這就是龍涎香的事後沒敢全說。事實上,甘寧與黃信他們扔掉的可不止這麼點……
因為龍涎香的事,受到了超大打擊地陸仁沒有了再多問下去地興頭。於是後面就是黃信大致的又說了一下其他方面的事。而黃信這次帶隊回來船上也帶來了不少夷州地土特產,其中就有整整一船陸仁特意要求的優質甘蔗。陸仁對夷州的事不怎麼清楚,但知道夷州盛產甘蔗與各種水果,這次帶回來的甘蔗他就想試著改良工藝制些上等的蔗糖出來。(註:世界上對甘蔗的原產地爭論不一。甘蔗的起源有三說,一是起源於印度,二是起源於南太平洋新幾內亞,三是起源於中國。按瓶子查到的資料,中國早在公元前四世紀就有種植甘蔗的歷史記載。至唐朝大歷年間已有製冰糖的記載。近年來許多研究表明甘蔗有幾個起源中心。而中國是其中之一。這裡瓶子YY給了夷州優質甘蔗。)
另外黃信還帶回來了兩百多斤鯨肉。陸仁一聽到鯨肉的事立馬蹦老高,立刻吩咐人去取十斤鯨肉來燒吃,自己還特意跑去廚房授意大廚道:「你應該沒燒過這個是吧?給我按紅燒牛肉的方法做就是了!」到不是他會燒鯨肉。而是他想起了某部韓國的肥皂大劇裡關於鯨肉燒法的一個情節,當中有這麼一句——鯨肉的味道與牛肉很像。而在之後的家宴之上,陸仁則狠狠的用力咀嚼每一塊鯨肉,嘴裡還在不停的咕噥道:「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吃你的肉,叫你不給我龍涎香!」
身邊的貂嬋聽到了陸仁的咕噥,伸手去摸陸仁的額頭道:「義浩你沒事吧?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呢!什麼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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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次日陸仁一早醒來便安排下去,先是給遠航歸來的船工們發下些賞錢並放他們幾天假,讓他們在柴桑城好好的放鬆一下,但同時要求不許惹事生非,每日下午亦要去碼頭點到以備調用。二凌也讓陸仁打發去陪黃信去玩上幾天。接著又安排高順去整理歸來船隊裡的各種貨物準備販賣,陸信則在午時押運著那六百餘石的糧米趕往海昌賑災。
另一頭周瑜收到了陸仁船隊歸來的消息也一大早就趕了來,可惜因為沒能如願見到那三隻白鯨而長歎不已。陸仁少不了從貨物中挑出幾樣別緻的東西送給周瑜,並請周瑜吩咐那十隻官方船隻上的士卒聽話一些。之後二人隨意的喝了幾杯,送走周瑜後陸仁便躲進房中對著地圖細細的思考下一步的走向。
至夜,陸仁喚來黃信交待諸事。
「黃信,你這幾天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想玩什麼找二凌陪你一起去便是,就是注意不要若出什麼事來。我現在正在等一個消息,消息一到我馬上就要帶隊返回荊襄,那時會帶著目前手上所有能調用的船一起過去,你和你的船隊也和我過去。」
黃信道:「大人,夷州的事你考慮過了嗎?」
陸仁道:「當然!我這次回荊襄是去盡力購糧,之後的回航也並不會與你一起回來,荊襄一帶我要做的事還太多,根本抽不出身來。你回航時先統領好整個船隊,至柴桑時分隊,依舊帶著你來時的那十三隻船趕回夷州,船上我會安排全部放糧米與夷州那裡所需的物品。」
黃信為難的道:「可是大人,我又該怎麼向興霸說起此事?這一回去我可真沒信心勸住他啊!」
陸仁頗為無奈的道:「我知道你為難,可我真的走不開啊!我這裡能用的人又不多,也都個個分不出身來。實在不行就讓興霸出海轉轉,不過讓他最遠航行到馬尼拉一帶就趕快回來。他不在夷州的時候就由你來坐鎮,也不需要你幹什麼,守好眼下佔住的地盤就行了。」
黃信遲疑道:「大人,我行嗎?」
陸仁拍拍黃信的肩膀道:「有些事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好歹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再者我相信興霸臨行的時候也會幫你安排好一些事,你放膽去做便是。就當是磨練一下吧,以後你要做的事可能更多。」
黃信默然的點頭應下,陸仁則背起手在房中轉圈,心道:「甘寧想盡早出海冒險的話多半是攔不住的,而夷州沒人代他守住那裡會相當的頭痛……沒辦法,我這裡哪有能調去夷州的人啊!總不能把貞她們這些女人往那裡調吧?唯一有一個能行的卻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陸誠,你小子現在跑到哪裡混去了?都兩年了,趕快給我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