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了六個時辰之後,一個漂亮的男娃娃終於降臨在這個世上。
穩婆見了這個情況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她提過孩子拍了兩下,這個稍嫌瘦小的寶寶便大聲哭號著宣告他的出世。
聽到孩子的哭聲,夕顏鬆了口氣,她努力的睜開雙眼,看著穩婆有條不紊的給孩子清理,早有等在一邊的奶娘將孩子接了過去。「等等,讓我看看,」夕顏虛弱的聲音叫住了奶娘,夏至將她扶起一些,讓她看清奶娘懷中的孩子,他有濃密的頭髮,臉上佈滿了褶皺,眼角微微上翹,薄唇緊抿著,像愷辰,真的很像他,夕顏安心的笑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主子,主子?」夏至發現夕顏的情況不對,驚的大叫。
一邊的穩婆驚慌失措的盯著夕顏身下滲出的血水,抖著聲說「娘娘,婕妤娘娘血崩了。」
聽到穩婆的叫聲,司徒豐一把推開屏風來到床前,抓過夕顏的手把脈,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起身寫了張方子交給滄紅,「這個立刻去熬,三碗水熬成一碗,熬好立刻端來,快去。」
滄紅趕忙跑去找小福熬藥,司徒豐回到床前,指示夏至將夕顏的頭稍微抬高,將她的衣袖高高捲起,開始施針。
慶嘉帝急匆匆從臨流山莊趕回來,一踏進禧月宮就看到滿院子凌亂的景象,甚至還有一盆盆的血水從屋子裡端出來,不由驚的倒退了一步。
「皇上,」身後的魏長林適時將他扶住,他穩了下身形。快步推開屋門。
撲面而來是一種鐵器生了繡地味道,屋子裡血腥瀰漫,讓他慌了神。那麼濃的血腥味,是夕顏嗎?
奶娘和穩婆見了皇帝.**更新最快.忙不迭的將孩子獻寶似地捧到皇帝面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男孩,皇上得了位皇子。」
皇帝的一顆心稍稍放寬了些。見面前地孩子蜷縮在奶娘懷裡,吮著自己的手指安然入睡,不禁濕了眼眶,夕顏終究為他生下了皇子。
「夕顏,」皇帝衝向夕顏的床榻,血腥味愈加濃烈,司徒豐正在擦拭一根根銀針。
床上的夕顏臉色慘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她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像一片單薄的落葉,似乎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皇帝上前坐在床頭,輕輕執起她蒼白冰冷地手。一顆心也涼了下來,他緩緩的抬頭看向立在床邊的司徒豐。司徒豐忙回話「啟稟皇上。草民已經為婕妤娘娘止了血,剛剛灌下一碗藥。等藥效起了作用,娘娘醒來就沒有危險了。」
皇帝愣住了,久久沒有說話,原來她竟是沒事,剛剛那一刻,他看到司徒豐的神情,以為他會就此失去夕顏,以為她會離他而去,卻原來是虛驚一場,她還在他的身邊手掌中,掌心微溫,讓他的心也一點點恢復了跳動,原來她沒事,他還能握著她的手,感受她的體溫。
一顆晶瑩地淚珠終於順著他的臉頰滾落,滴到夕顏的手背上,滾燙地淚水刺燙了她的皮膚,讓夕顏緩緩睜開了雙眼。
見夕顏醒來,司徒豐趕忙上前查看,在把了脈之後,司徒豐向皇帝道喜「回皇上,娘娘沒事了,只需好好調養身子即可。」
皇帝抹了把臉,清清喉嚨道「謝謝司徒先生了,今後還是要勞煩先生。」
司徒豐道「這是自然,這次婕妤娘娘早產還好應對及時,否則恐怕凶多吉少。」
「早產?」皇帝望了床上地夕顏一眼,又回頭對司徒豐說「總之這次先生勞苦功高,朕一定重賞。」
司徒豐擄了把鬍子,搖搖頭,帶著內侍宮婢出去開方熬藥。
「夕顏,對不起我不在你地身邊,又害你受苦了,」待房內無人,皇帝緊緊握住夕顏的手,再也不願放開。
「我一見到你派人送來地荷包便馬上動身回來,緊趕慢趕卻還是錯過了我們孩子的誕生,」皇帝伸手輕撫夕顏的額上細發,探頭印上一個深吻。
「在你最痛苦的時刻我不能陪在你身邊,真是對不起,」皇帝俯下身,用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挲她的,讓自己的淚濡濕她的臉頰。
夕顏虛弱的笑著,伸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愷辰,是個男孩呢。」
皇帝輕手環住夕顏的肩,將她緊緊攏在懷裡拍著,「夕顏,我們終於有孩子了,我要讓他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皇上,夕顏有個請求,可否讓夕顏自己來帶這個孩子?」夕顏掙扎著坐起來,直直的望著皇帝,眼中是滿滿的誠懇和哀求。
「這有何難,我答應你便是,」皇帝伸手將她重新抱在懷中,心中被幸福佔據,諾大的皇宮在今日最是溫暖。
夕顏生下了皇長子,這確實是值得舉國歡慶的喜事,就連太后也不時的賞賜進補藥材,珠寶綾羅,各個宮的嬪妃時常來禧月宮探望夕顏,皇上對夕顏一往情深,這在宮裡人盡皆知,如今夕顏又生了皇長子,指不定皇上哪天一高興就立了夕顏做皇后,這些都很難說。
皇帝在皇長子出生次日便頒旨,為皇長子賜名為慕昀祥,十月初八滿月之時更要大宴群臣,舉國同賀。
「鏘」的一聲,一隻粉彩雙耳水瓶被人從桌上狠狠掃到了地上,應聲而碎。
「主子,」碧雲撲上前,小心查看桃葉的手,看有沒有被劃傷。
「妹妹何事發如此大的火啊?」榮妃扶著宮婢的手閒閒的走進來,看了眼滿地的碎瓷片也不在意,紗制的絳紫色流雲紋裙擺堪堪掃過地上的瓷片。
桃葉見了她也不請安,也不行禮,只一個人站在桌邊生悶氣。
榮妃揮揮手,將室內的宮婢都遣出,拉著桃葉在桌前坐下,「我知道妹妹為什麼生氣,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哪兒容得了你在這裡發脾氣?」
「我實在是氣不過,」桃葉忿忿的說道「明明一樣是皇上的孩子,為什麼她的孩子滿月就要大宴群臣?我的孩子滿月卻只賞了點珠寶玉器。」
「男女有別啊,妹妹連這都不記得了?再怎麼說,夕顏生的可是皇長子,皇上的第一個兒子。」
桃葉從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口氣喝完,唇邊露出一抹冷漠的笑,「皇長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兒子。」
榮妃瞟了她一眼,悠閒的搖著手中的團扇,「妹妹可是又有了什麼計劃?」
桃葉一點頭,「姐姐就等著看好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