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顏突然間驚醒。
神智恍惚地抬起頭,她看見了玉石寒床上、正睡得很沉的流月淳,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封靈洞內。伸手探了探流月淳的額際,發現他的高燒已經退了不少,臉色也稍稍恢復了一些,不禁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這兩天可能是太累了,照顧病人竟照顧到睡著了。
路顏一邊苦笑,一邊舒活著僵硬的筋骨,正想站起身,忽然心口狠跳了一下。
她伸手扣住了胸膛。
心口很燙,就連血液也似乎都沸騰了起來。
腦海裡極快地閃過一個畫面——她看見夜玄正高舉著風刃箭對準了夜火。
心臟又狠狠地跳了一下。
這難道是什麼預示嗎?
「殿下——殿下——」洞外,忽然傳來了叫喊聲,青嵐正風風火火往這裡衝過來,「殿下,雲-
青嵐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路顏打斷。
「胖盜,剛才夜火和祭鴻是朝哪個方向追去的?」
青嵐愣了一下,「好像——好像是往青凌山的方向吧!」
青凌山?
想起剛才腦海裡閃過的場景,那位置似乎有些像是青凌山.更新最快.「胖盜,你留下照顧流月,我去去就來。」
路顏丟下話就往洞外跑去。
「殿下,你要去哪裡?」等青嵐回過神,眼前哪裡還有路顏身影?
「啊,糟了,我忘記跟殿下說,那只半妖醒了,而且正到處找她——」正自著急,洞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青嵐驚喜地往洞口望去。「殿下,你回來了啊!我跟你說啊——那個——」
然而,當它看清洞外的人影時,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啊,半妖,你來這裡幹什麼?」
青嵐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還在沉睡的流月淳。
「殿——呃——不,你妹妹不在這裡,你快去別處找吧!」
站在洞口的雲離根本就沒搭理青嵐,而是將目光緊緊地鎖住了青嵐身後的流月淳,神色陰晴不定。
青嵐的心頓時涼了。
光箭已射到了夜火的胸前。
夜火銀眸一閃,右手往胸前一擋,已徒手接住了那一箭。
四周狂風四起。箭上的餘勁迫得他往後一直跌退了七步才穩住身形。夜玄冷冷地看著,揚唇一笑。
「我的好弟弟,沒想到你竟能徒手接下這一箭。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
夜火掌心一收,綠色的光箭頓時在他掌中化為了塵煙。
「放了寂星。」夜火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夜玄大笑了起來,「好弟弟,你還沒死,我怎麼可能放了我手中的籌碼?」夜玄殘忍地一腳踩上了寂星傷口未癒的右肩。
傷口頓時崩裂,鮮血染紅了白衣。
寂星微蹙了下眉峰,卻是緊咬著牙關,一聲未吭。
夜火眸光一凝。
「該死。」被困在了結界中的祭鴻,想盡辦法卻還是無法破解困住自己的這個結界,這根本就是專門針對靈豹族而施布的。祭鴻的額際滲出了涔涔冷汗。
四周的風越發地猛烈,隱隱中又有狼的嘯聲傳來。
「夜火,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夜玄再度朝夜火舉起了風刃箭,那綠色的箭光就如同地獄的奪命幽焰,「你若再動一下,我便將寂星的肩頭踩碎。」
「夜玄,他是你的親弟弟。」寂星強忍著肩上的疼痛,喘息著道「你曾經很疼這個弟弟。」
「那也是曾經。」夜玄腳上復又加重了力道,滿意地看著寂星瞬間再度慘白的臉,「你也說是曾經了,不是嗎,寂星?時間可以改變任何事,當然也包括情感。」
「但你們是兄弟,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寂星眼中掠過一絲歎息,暗中驅使著身體裡殘餘的靈力。
「我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了,走到了這一步,兄弟又如何?朋友又如何?我現在想做的,就是想毀了一切。親手毀掉我得不到的一
「你——你是被宿冰欺騙了。他並不是想幫你-
「欺騙又怎樣?我心底很清楚,我也只不過是宿冰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但我甘願成為棋子。」夜火銀眸之中似閃過了一絲淡淡的複雜,「如果真的殺了我,可以平息你的憤恨,你就動手吧!」
夜玄神色一怔,即而輕笑。
「好,這可是你說的。」食指慢慢地拉開了弓弦,「夜火,你有本事就再接下這一箭試試!」
突然,腳踝被一雙冰冷的手扣住。
夜玄驚異地低下頭,就見寂星不知何時竟已掙脫了光繩。
夜玄下意識地就將箭頭對準了寂星。
寂星咬一牙,忍著肩頭撕裂般的痛疼,往手上一用力,將夜玄掀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夜火已收回了地上的幻刀。
漫天的刀光頓時困住了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