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殿裡,強烈的銀光漸漸平熄了下來。
青嵐怔然看著路顏消失在殿內,好半晌才真正回過神來。
「殿下——殿下——」
它跳起來狂叫,就想開啟空間移動之門前去找路顏。
「青嵐,不准再找她回來,這是朕的命令。」緊緊抓著手中的護月之鏈,流月淳一字一句地命令。
「王上,這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趕殿下走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要做回真正的女神啊——」
「朕就是不想她當這個女神。」流月淳走回躺椅坐了下來,輕合上雙目,一臉的倦意。
「可是——」青嵐正欲抗議,身後忽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東西,你們王上已經做了決定,誰也改變不了的。」
青嵐轉過頭,看了門外的祭鴻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負氣離開了清華殿。
它無法理解,王上怎麼就這麼狠心強行讓殿下走呢?
難道他就真的沒有一點捨不得嗎?
「這小東西在生你的氣。」祭鴻目送著青嵐的身影消失在天光之下,然後踏進了殿內,「小鬼,怎麼這麼突然就把小顏送回去了?你不是說還要留她在身邊一段時間嗎?」
流月淳將手中的護月之鏈遞到了祭鴻面前,祭鴻神色一變。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下了咒術?」
「我不知道。」流月淳掩唇低咳了兩聲,
祭鴻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鏈子。
「啪」,鏈子掉在了地上,與平日的七彩神光不同,竟泛著詭異的綠芒。
「小鬼,你明知道被下了咒,還抓著這鏈子幹什麼?」
流月淳忽然輕笑了笑,「老鬼,已經太遲了。」
祭鴻眸光一凝。
「這個咒術本來就是針對我而下的。」流月淳不緊不慢地說著,然後緩緩攤開了手掌,只見掌心處一片詭異的綠色。
「小鬼,原來你也會上當。」祭鴻眼眸之中變幻過數種神色。
原本以為咒術是針對路顏,所以流月淳才會如此大意地接觸到鏈子。
「你太早把小顏送回去了,至少,可以讓她陪在你身邊幾天,那時就算你死了,也會瞑目了。」
「不需要。」流月淳微垂下眼眸,「現在這裡危機四伏,多留一天,她就多一分危險。你應該很清楚吧?這個咒術是誰施的?」
祭鴻輕佻了下眉峰,沒有回答。
流月淳抬眸,緊緊注視著祭鴻,「七大家族裡,就只有靈豹族擅長施咒。當初你為了你那所謂的理由,助音然向小雅施咒,差點令星喪命——但那只是比較低級的咒術而已,很容易就會被人識破,也容易傳授他人。而我所中的這種咒術怕是只有靈豹族的族長才懂得如何施法吧?」
祭鴻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意有所指,「小鬼,沒想到你還挺瞭解靈豹族。或者說,你很瞭解七大家族。看來你早就做足了功夫了。」
流月淳並沒有被轉移視線,只是淡淡地看了祭鴻一眼。「那你這位前任君王身為靈豹族的前任族長,是要親自處理這件事呢?還是要我藉機對靈豹族宣戰?」
祭鴻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小鬼,你會不會太急了些。影千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沒時間了。」流月淳握住了手心,「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祭鴻沉默。
「我會處理這件事。」半晌,祭鴻終於開口,「小鬼,這也正是你的目的,不是嗎?現在的你,最重要的是得到更多的助力。你這小鬼真不愧是銀狐族的人,心眼可多得很,連我也要算計。」
說什麼向靈豹族宣戰,這隻小鬼是變相地對他施壓啊!
祭鴻歎了口氣。
沒想到影千竟踏足進了王城,是為了夜嗎?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影千竟會對流月淳下這種咒術?
這種咒術——可是傷己又傷人啊!
「小鬼,你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讓影千解除咒術——」踏出清華殿之前,祭鴻又回過頭看了流月淳一眼。
「記住我的話。凡事要心平氣和,不可大悲大喜。雖然她走了,但你至少讓她安全了,不是嗎?」
祭鴻終於也走了,清華殿裡,一片寒冷的死寂。
流月淳呆呆地坐在躺椅上,看著剛才路顏所站的地方。
不知道她回到那邊的世界會不會怨恨死他了呢。
但……這樣也好啊!
至少,她每每氣憤的時候,都會想起他。
心口一陣熟悉的冷痛湧上,他不由伸手緊緊揪住。
望著空蕩蕩的大殿,突然之間覺得好寂寞。
寂星不在身邊,顏被他送走了,就連青嵐也負氣離去了……流月淳微微一牽唇角,露出些許自嘲。
還有三個月。
他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啊!
過了這三個月,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流月淳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寂星甦醒?
何時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如果星醒來看見他這副樣子,一定會對他很失望吧?
紫眸微微一凝,他斂起了臉上失落的神色。
——宿冰,為了不讓朕所重視的人失望,朕絕不會輸給你。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