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已經風平浪靜了,原本阻隔在夜火和青嵐面前的那道火焰深淵也在瞬間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剛才那場激戰並沒發生過一般。
路顏正在給流月淳包紮雙腕上的傷口,夜火靜靜地守護在一旁,青嵐則揮舞著貓爪在祭鴻面前狂跳腳。
「喂喂喂——你到底是什麼人?真是來幫我們的嗎?別以為採取緩兵之計我們就會信你。你把王上傷成這樣,還口口聲聲說來幫我們的?」
青嵐不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一時情急之下,也完全忽略了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一雙紫色眼眸。
祭鴻有趣地看著面前那隻貓爪亂舞的胖貓,「夜,這小東西是仙貓族的一員吧?」
火淡淡應了聲
青嵐頓時錯愕地呆住,僵硬地轉頭看向夜火。
這個男人竟如此親密地叫夜火將軍夜嗎?
「沒想到仙貓族竟也有不能變幻**身的。」祭鴻彎下腰抱起了還在發呆的青嵐。
「哇——你——你放我下來——」
被人抱入懷中才驚醒過來的青嵐掙扎著想跳出來,卻力不從心。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它三隻貓爪亂綿綿地使不出半分力氣。
「為什麼要這麼做?」終於處理好流月淳傷口的路顏站起了身,「你剛才說是來幫我們的,卻又將我們逼至了絕境?」
祭鴻一邊輕撫著青嵐柔軟的貓毛,一邊無奈地聳肩。
「我也只是聽從某人的命令行事而已。」
「某人?」路顏挑高了眉。
祭鴻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美麗的小姐,這個某人就是你。」
「我?!」
不僅路顏怔住了,就連夜火、青嵐,還有正閉目養神的流月淳都睜開了眼。
路顏明白了,「你是說司月?」
「是啊!我可是被你強逼著做了這件苦差事呢。」
「司月是司月,我是我。」路顏冷冷地頂了回去。
「轉世後的你,個性果真跟司月猜測的差不多啊!」祭鴻輕歎了口氣。
那是一千多年前,發生那場叛亂之後的事。
那時重傷的司月已算到自己一千年後肯定會回到這個世界,但轉世重生後,未必會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所以,她讓祭鴻設下了重重陷阱。
先是讓派音然刺殺路顏,轉移所有的人視線,再把流月淳順利帶出中都。
隨後,又讓寂星等人受傷,是為了讓路顏產生保護人的心,以喚醒隱藏在護月之鏈裡的半個靈魂。
而流月淳,他身為王者其實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力量,只有將他逼入絕境,才能將引發他的力量,而且也順道測試一下他是否有仁德愛臣之心,不會為了一己私心而放棄重臣。
他要成為王,就必須要有王的覺悟。
「就是這樣。」祭鴻三言兩語地說完,輕笑了笑,「這只不過是一個千年前就布好的局而已。」
夜火銀眸之中似閃過了一絲疑惑,卻是回頭看了眼氣色還沒恢復的流月淳。
路顏早已氣得臉色發青。
「就因為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原因,你們就利用音然?就讓寂星受傷,差點死掉?就讓流月淳處身絕境以性命做選擇?」路顏的眼神一分分冰冷起來,連處身在祭鴻懷中的青嵐都感到了滲人的寒意。
「為了達成目的,有時候當然要犧牲某些人。」祭鴻回答地理所當然。
「那如果寂星這在次計劃中死了怎麼辦?如果流月在這個計劃中出事了怎麼辦?」路顏一步步朝祭鴻走近,「這些後果你都沒想過嗎?」
「想過。」祭鴻很認真地點頭,然後輕輕一笑,「如果寂星和流月淳真因這件而出什麼事的話,那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或者說,他們無法擔當重任。」
運氣不好?
無法擔當重任?
「你還是不是人?」
路顏只覺一股怒火從胸膛中冒了出來。活了這二十年,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人命在這個男人的眼裡竟如此沒有價值嗎?一句運氣不好,他就可以推卸所有的責任?
祭鴻抱著青嵐小心地後退了一步,依舊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美麗的小姐,別生氣嘛,我最多只算幫兇!」
「你——」路顏正欲發火,卻被一旁的夜火給攔下了。
「殿下,這件事稍後再說,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先把王上帶回南澤洲城養傷。」
夜火的一席話頓時將路顏的怒火澆熄,她回過頭看了眼身後的流月淳,雖然他努力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那慘白的神色卻騙不了任何人。
輕歎了口氣,她走到流月淳的身邊,探了探他的額際。
「還好,沒有發燒。」
流月淳深深凝視著她,唇邊揚起一絲微笑,「顏,我從來沒見過發過這麼大的火。」
路顏哼了下,沒應聲。
「是為了我嗎?」少年君王黯淡的眼神忽又亮了起來,「難道你忽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
「別想歪——我生氣,也只是因為你和寂星一樣,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發誓要保護的人。路顏在心中加了一句。
「竟只是朋友啊!」流月淳有些失望地垂下頭。
「能不能站起來?」路顏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我先扶你起來。」
月淳乖乖聽話,任由她擺佈。
還強行被人抱在懷中的青嵐忽然輕歎了口氣,王上似乎只有在殿下的身邊才會顯出這副安靜無害的模樣。
眼見路顏扶著流月淳就要離開,青嵐連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祭鴻。
「放開放開——」
「小東西,要走就說一聲呀,我可從不強求別人。」祭鴻露出了一模無奈的模樣,放下了青嵐。
——混蛋!他那個不叫強求,那還要叫什麼?
青嵐一落地便回給他一個大鬼臉,然後「嗖」的一聲追上了路顏。
夜火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祭鴻,便舉步跟上。
祭鴻目送著他們遠離,然後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哎,做壞人可真不容易啊!」話落,他朝山道另一邊的小樹林瞄了一眼,「影,你說是不是?」
小樹林裡緩緩走出了一名黑髮藍眸的白衣男子,一身的優雅,卻也是一身的邪魅。此刻,他那張妖異絕美的臉卻隱隱帶著一抹冰冷的殺氣。
「鴻,若是這一次夜出事,我絕不會饒了你。」
「他不是好好的,平安無事嗎?」祭鴻還是那一副不以為然的笑容。
影千看了眼剛才夜火他們離去的方向,唇角微微一挑,「你這就樣騙過了那個轉世女神嗎?鴻,你以為這件事可以瞞得了多久?」
「能瞞得了多久,就瞞多久嘛!」祭鴻朝天吹了下口哨,「這叫盡人事聽天命。」
「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影千冷哼了一聲,「你這簡直就是拿整個妖獸界的命運在作賭注。」
「我必須要賭。」祭鴻微微垂下了眼簾,掩去了眼底那一閃即逝的光芒,即而輕笑,「誰讓我答應了某個人呢?既然答應了她,就必須要實現。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