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救了我?」
「是夜火。」
「那個戰獅族的族長?」
「嗯嗯。夜火是戰獅族的首領。咦?顏,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認識他?」
「不要轉移話題,乖乖回答問題。」
「哦——」蹲坐在床上的銀狐拖長了尾音,無比委屈地聳拉下毛茸茸的腦袋,兩隻漂亮的眼睛上還掛著青紫的眼圈。
剛才他只是實話實說嘛,結果,左眼終於也跟右眼對襯了。
幸好他機靈,及時變幻回真身,才勉強保住了一條老命。
哎,顏凶起來的時候,也是相當可怕的呢。
路顏的氣還是沒消,冷冷地瞪著面前裝可憐的狐狸,「現在雲離和雲雅在哪?」
「他們關在地牢裡了。」
「關起來了?」路顏吃了一驚,「為什麼要把他們關起來?」
「因為他們抓了你,才會讓你受傷。」流月淳雖然還在裝寶,但低垂的紫眸之中卻掠過了一絲淡淡的寒光。
看來自己真的讓他擔心了。
捕捉到流月淳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光芒,路顏忽然間覺得氣消了大半,也微微有些動容。
在這個異世界,她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感受到的真誠關懷。
輕歎了口氣,她伸手抱起了床上的銀狐,輕撫著那白色柔順的毛髮。
「我並沒有受傷,只是太累了才昏倒啊!」看著懷中的銀狐因輕撫而舒服地閉上雙眸,一臉的放鬆,她不禁揚唇一笑,聲音溫柔地幾乎溺死所有妖獸界的妖獸,「流月,你放了他們好不好?」
第一次被人這樣親暱地稱呼,流月淳微微半張了下眼眸,紫瞳之中似有什麼光芒閃過。
「只要你乖乖放了他們,我發誓,以後一定好好對你,絕不打你。」
聽到那句承諾,流月淳唇角微揚了揚,卻重新閉了雙眼,繼續窩在路顏懷裡,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軟玉溫香。
這樣的柔情攻勢都沒用嗎?
路顏見懷中的銀狐沒動靜,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峰。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雲離他們呢?」
流月淳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丟出一句,「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路顏一怔。
流月淳從她懷中跳了出來,蹲坐在面前,一雙紫瞳很認真地凝視著她。
「第一,從今往後,你都要叫我流月。」
「這沒問題。」
「第二,除了我自行去月神祭壇找你,以後,每天你至少來王城一次。」
「來這幹什麼?」
「當然是見我。」
「好,答應你也沒什麼。那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流月淳眼睛裡閃過一絲喜色,重新用那雙紫眸深深注視著她。
「這第三個條件嘛——」他微微一頓,眼睛裡異光閃爍,「顏,我要你親我一下。」他話音方落,眼前光芒一閃,已變回了漂湸如同精靈般的少年模樣。
這只色狐狸!
路顏強忍著揮拳的衝動,揚起了笑臉。
「好,如果我連第三個條件都答應你了,你可要說話算話。」
「朕是一國之君,君自然無戲言。」流月淳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路顏淡淡瞄了他一眼,「那你閉起眼睛。」
少年乖乖聽話。
路顏狡黠一笑,慢慢湊近他,然後,快速地在他光潔的額際來了一個「蜻蜓點水」式的晚安吻。
「好了。我的王上,你就快點履行諾言吧!」
流月淳詫異地睜開了眼眸,「這也算?」
此時的路顏笑得比狐狸還奸詐,「你又沒指定具體位置,又沒規定具體時間,我只是照你的條件去做而已。」
都怪自己一時大意,才被狠擺了一道啊!
流月淳懊惱地垂下頭。
「王上,君無戲言啊!」路顏笑瞇瞇地提醒。
「好吧!」流月淳認命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牌,「你拿著這塊玉牌,就可以從牢裡帶走任何人。如果不認識路,外面有侍衛,你可以讓他們帶你去。」
「謝啦!」路顏開心地從他手上接過玉牌,然後飛奔出了房間。
目送著那道背影消失,呆坐在床上的流月淳輕輕歎了口氣。他伸出手輕撫著剛才被親過的額際,紫眸之中流光閃爍。
「星。」
隨著那一聲輕喚,房間裡憑空出現了一道白色優雅的身影。
「王上。」
「查出來了嗎?」少年君主的臉上寫滿了凝重,甚至隱隱帶著冰冷的肅殺之氣,跟剛才在路顏面前所表現出的那孩子氣的模樣相比,判若兩人。
寂星點頭,「據夜推測,那些黑影應該是妖狼族的人放出來的。」
「妖狼族竟還有餘黨作亂嗎?」流月淳紫眸一凝。
「他們蜇伏了千年之久,到最近才開始行動,看來目標很明顯——」寂星微微一頓,「就是司月殿下。而夜正是因為在北漠查到了這一點,才急忙趕回中都。而且,我想四大長老那邊已經知道了殿下的存在。」
「是嗎?這件事鬧得這樣大,想他們不知道也難。」流月淳微一沉呤,「曜長老那邊呢?有什麼消息?」
「曜長老剛才已經傳過話來了。護月之鏈原就是屬於司月殿下的隨身至寶,應該不會如此消耗體力和精神力。」
「那為什麼顏會昏倒?」
寂星搖頭,「曜長老那邊也還沒查出原因。不過有一種可能性——因為殿下神識未恢復,所以護月之鏈不能完全發揮作用,而且產生了反噬的力量。」
流月淳微一握拳,忽然抬起頭,很認真地看向寂星,「星,顏是朕要守護的人。」
寂星立時明白了流月淳的意思,當下淡淡一笑,「臣明白了。」
話落,他一個轉身,便消失了蹤影。
流月淳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有了寂星的承諾和保護,顏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伸出手,再度輕撫上額際,他唇角微微一揚。
千年以來,她是他唯一想要守護住的人……而且……一定要守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