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哲感到一陣惡寒,這個夏蘭宰相簡直是毫無心肝的冷來只要是為了讓女兒高興一下,哪怕立刻屠殺上萬人,他也不會稍稍皺一下眉頭的。
同時他也知道了柳雅米拉變態扭曲的人格,究竟是怎麼形成的了。
「爸爸,您真是太偉大了!」柳雅米拉拍著手說。
「而且——」夏蘭宰相話鋒一轉,十分和藹地說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抓來的這個人究竟多麼有價值,他對帝國的事業是十分重要的,可以說帝國前途的關鍵就在這個人身上了。你抓到了他,柳雅米拉,沒有讓這個陰險的間諜跑掉,這是大功一件。當然了,因為某些方面的原因,帝國不可能正式對你進行嘉獎,但是一個父親絕對不會忘記女兒幹出這樣偉大功績的……夜了,柳雅米拉,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去吧,過幾天父親會好好獎勵你的。」
「一個間諜?」柳雅米拉驚呼,這可實在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啊,普通奴隸怎麼可能有這個傢伙如此強橫的實力和冷酷的性格呢?一個間諜……那也就是說……
「那麼說來帝都華姬團真的是間諜組織嘍?」
「這個嘛,我們還在調查之中。」夏蘭宰相微笑道,「既然今天你抓住了這麼重要的關鍵人物,也許過些天你也可以一起加入調查,我聽說你和帝都華姬團的團長蓮小姐是同學對嗎?讓你參與調查也許會有幫助地。不過今晚你要先去睡覺,我的女英雄。」
「參與對帝都華姬團地調查?」柳雅米拉摒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間嫉妒的狂喜湧進血管。整個人彷彿都要爆炸了。蓮……那個婊子,你等著吧,我會毀了你!
夏蘭宰相揚了揚手,忠誠的啞奴領著小姐離開,接著刑訊專家也默默走了,厚重的銅鑄大門被緊緊關上,密室中只剩夏蘭宰相和楊哲兩人。
兩人默默對視了很久。都感覺到對方是有一定份量的敵手,真正的較量現在才開始。
「我不是間諜。」楊哲簡單地說。不是為了辯駁,僅僅為了知道帝國方面是否真地瞭解了帝都華姬團的內幕。
如果夏蘭宰相真地知道了隱藏在帝都華姬團背後的魔族勢力,那可就糟糕了!
夏蘭宰相十分寬厚地笑了笑,用爪子拍了拍楊哲的肩膀說:「朋友,有一件事你我都非常清楚,大多數人之所以相信某件事情。並非因為那件事情是真的,僅僅因為強有力的人物告訴他們那是真的;帝都華姬團究竟是否聯盟間諜組織並不重要。重要地問題是我們想讓它是什麼。」
一塊大石落地了。
帝國方面並不知道帝都華姬團的真面目。
楊哲微微冷笑起來,十分悠閒地看著夏蘭宰相。
夏蘭宰相瞇起眼睛點了點頭:「你很頑強。是受過專業訓練地職業人士。一名最優秀的保鏢,所以我也不妨長話短說。事情是這樣地——出於某種目地。我們需要讓所有帝國公民相信,帝都華姬團是一個來自南方聯盟的間諜組織,要達到這樣地目的,就必須捏造一些假象,編織不少謊言,扭曲無數事實;為了讓這些不太光明磊落的勾當被揭穿,那就要知道大量有關帝都華姬團的真實內幕。有些事情是可以通過探子和公開搜集來得到的,但是另外一些則無法得到,這就是你之所以非常重要的原因。」
「條件是什麼?」楊哲直截了當地問。
夏蘭宰相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麼明事理,他點點頭道:「只要你原原本本將有關帝都華姬團的所有一切都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稍微舒服一些的死法;或者,我可以通過刑罰折磨以及精神魔法來達到目的,你明白的,魔法時代不比以往,在古代,一名真正的硬漢子是可以抗住任何肉刑,最終維持住光榮的沉默,但是這個時代不行了,我們的魔法師發明了很多卑鄙的魔法以及魔石機械,他們給人類帶來痛苦的本領,那是連地獄惡魔也無法媲美的。怎麼樣,朋友,你怎麼選擇?」
楊哲咧開嘴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用生存
,以及金錢來吸引我呢。」
「那是不可能的。」夏蘭宰相推心置腹地說,「出於保密的緣故,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就算你老老實實招供了,我仍舊不得不使用一些魔法和刑罰,來檢驗你說話的真實性。我不願意欺騙你,因為欺騙你這樣的專業人士是沒有意義的,只會降低彼此的信任程度。我唯一能保證的是,如果你招供,那麼後面承受到的痛苦將會維持在人類可以承受的極限上;而如果你走上另外一條道路,我所圈養的不少卑鄙下流的魔法師將會興奮地躍躍欲試;當你被他們料理過之後,你的靈魂就會變成一堆連地獄都不肯收留的爛泥了。」
這個胖老頭子真知道如何打擊人的心理防線。
因為他所使用的威脅全都是赤裸裸的真話,沒有半分誇大,但也絕對描繪出了真正恐怖的現實。
夏蘭能夠當上宰相是有道理的,也許阿諛奉承之輩可以成為宮廷大法師,但一個人若要成為宰相,那就絕對是整個帝國最殘忍,最冷酷,心機最縝密,對人類心理瞭解最深的人。
夏蘭一邊等待著答案,一邊慢慢吞吞說:「慾望,人類總是有很多慾望的,食慾、色慾……我知道在你們南方的島嶼,傳宗接代的習俗非常頑固,不知道你有沒有孩子?看樣子你是沒有的,因為你如此年輕……那麼,只要你好好招供了,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健康的女子,讓你留下一個後代。帝國會撫養這個孩子,給他優良的教育,讓他按照自己的興趣自由發展。他的身份,將會是一名光榮犧牲帝國軍士兵的後代,會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你應該知道,在這一點上我是不會騙人的,我既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故意去為難一個小孩子,嗯?」
夏蘭宰相注意到對面被束縛的男人正在思考,他的耳朵在抽動,而臉頰上則泛起一陣又一陣紅潮,那是羞愧心正在慢慢淹沒胸膛。
他就要招了。夏蘭宰相心想,這很合乎邏輯,自己提出的條件是無法被拒絕的。
但是最終,宰相的希望落空了,那個男人微微搖了搖頭,拒絕了提議。
夏蘭歎了一口氣,這些帶有東方血統的島民是最令人頭痛的種族,他們血管裡流動著的,似乎並非和純種白人一樣的炙熱血液,很多時候,他們就像精神病人一樣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我明白了。」宰相不緊不慢地說,「本來呢,我應該給你一夜時間來好好思考這個問題,讓你滾燙的大腦冷靜下來,但是現在我們時間很緊迫,所以對不起了。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的話,漢子,我這就讓那些瘋狗一樣的魔法師和刑訊專家都進來。」
楊哲注視著夏蘭宰相,悠悠道:「剛才你的刑訊專家給了柳雅米拉一個建議,讓她直接殺了我,現在我也給你同樣的建議,就在此時此刻此地,用你的匕首一刀殺了我,不要讓什麼刑訊專家來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結果,是我一定會逃脫的,隨後我會殺死你的女兒,毫不猶豫,像宰雞一樣宰她。你看起來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曾經殺死過無數人的女兒都毫不在乎,那麼,你很快也會嘗到失去女兒的那種痛苦。從今往後每一個夜裡,你就準備好想起我這段話,尖叫著從床上彈起來吧。」
夏蘭宰相眼角抽搐,卻沒有說半句話,默默地向銅門走去。
就在這時候,銅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緩緩打開了,一道暗紅色的光芒燒了進來。
夏蘭宰相吃了一驚,隨後飛快地倒滾回去三步,笨拙地跪倒在地。因為肚皮實在太大的緣故,他簡直就蜷縮成了一頭卑微的蟑螂,拚命扭動四肢爬行過去,親吻那個穿著暗紅色法袍男子的腳背:「您的光臨是我莫大的榮幸,庫琴科大祭司!」
心臟猛跳,楊哲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庫琴科大祭司,教廷三巨頭之一,異端裁判所首席執事!該死,這個教廷高手會不會發現自己魔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