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祝幽憐捂著嘴驚呼,「我只是無爭的歌者,一個醉心舞蹈的平凡女子,為何會有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在我的歌舞團?武器,天哪,哪怕一把匕首在我面前搖晃一下,我都會暈倒的!我的歌舞團裡怎麼可以出現那麼多武器,太可怕了,這實在太可怕了!」
楊哲歎了口氣,忽然感到非常可憐雅莫科明珠,柳雅米拉小姐——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和怎樣一個魔女對抗啊!
「應該怎麼辦?」楊哲問。
祝幽憐彷彿也慌了手腳,裝模作樣道:「我怎麼知道,這,這種事情我可處理不了,應該報告帝都衛隊吧?對了,弗烈扎先生和加裡先生,應該報告他們!」
於是,帝都紈褲子弟中的精英分子,弗烈扎和加裡春風滿面來到了營帳裡。
弗烈扎和加裡兩名青年簡直是標準的紈褲子弟模板,擁有一切權貴公子特有的傲慢、自大、狂妄和驕傲,以及最愚不可及的野心。
他們的區別是這樣的:
加裡知道自己愚蠢,並且為之感到非常驕傲,他認為人一旦腦子裡空空蕩蕩,那麼內心的勇氣就會成倍增加,變成一個很像模像樣的英雄人物,一個真正的硬漢子,男子漢。
因此,加裡從不掩飾自己的愚昧無知,反而將其當成了了不得地優秀品質。並且善於使用暴力來彰顯鐵血男兒的血性,眼下加裡正籌備著申請去前線,一旦開戰之後割下千八百個聯盟士兵的腦袋,堆成一座高塔,用來向可愛的蓮小姐求婚。
弗烈扎則並不知道自己很愚蠢,他覺得自己非常有腦子,是難得的那種智勇雙全人物,他非常害怕看到血。並且本人堅決不承認這一點,他是生來要坐在元帥帳篷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縱然不是元帥本人,也應該是一名高級參謀長,一個智將。
弗烈扎看不起加裡這頭人形猩猩的有勇無謀。弗烈扎也對加裡這類儒弱之輩非常憎惡,但是除了這兩點之外,他們還算是非常可靠的聯盟。
因為他們自認為是帝都內身份最顯赫地公子哥兒,是帝國三大家族年輕一代中最出類拔萃的未來之星,所以——蓮小姐應該是屬於他們兩個的,蓮小姐的幸福只能從他們兩個手中送出,其他人,包括飛虎營的其他公子哥兒,都應該知趣地閃開。倘若他們不閃開嘛,弗烈扎就會用自己的頭腦。和加裡地拳頭聯合起來,對付他們。
眼下。兩人正看著不斷嚎叫的女人發呆。
「這是怎麼啦……」弗烈扎慢條斯理地說,「什麼魔法實驗失敗了。居然召喚出了這麼個怪物來?」
弗烈扎有些厭惡地退後一步,躲在加裡身後,他是個淡金色頭髮的小個子,鼻子上長著幾粒雀斑,穿著精緻華麗的刺繡貴族服飾,細劍吊兒郎當地掛在身後。
加裡大步上前,拍著胸脯道:「別怕,蓮小姐!這種魔獸咱見識太多了。不會有什麼危險性的,讓我來幹掉她!」
他拍胸脯的樣子。確實像是一頭挎著長劍,穿著盔甲的大猩猩。
祝幽憐強忍笑意,捂著胸口道:「太可怕了……這個人半夜潛入到我的營帳裡來,還說自己是柳雅米拉小姐……可是,柳雅米拉小姐又怎麼會是這幅樣子呢?」
「柳雅米拉?」
加裡和弗烈扎面面相覷,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隨後兩人的臉色都發白了,白得好像紙一樣。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弗烈扎的臉扭成一團,失聲叫道,「柳雅米拉……你,你在這裡幹什麼?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了!」
天哪,自從蓮小姐來到雅莫科之後,柳雅米拉就有了一個新地外號——帝都魔女;這個宰相千金簡直比最粗野的船夫之女還要可怕百倍!
「這,這個傢伙,給我殺了他!」見到有人來了,柳雅米拉地氣焰一下子囂張起來,指著楊哲的鼻子尖叫道,模樣讓人想起了張牙舞爪地黑寡婦。
弗烈扎和加裡上上下下打量著楊哲,腦中同時響起了警訊,他們似乎發現對方是一名非常有力的競爭者。
加裡獰笑著抽出了長劍。
弗烈扎眼珠子一轉,沉聲道:「動用私刑是不行的,不如把這個傢伙交給宰相府去處置。」
宰相府裡,他絕對會得到最「公正」的對待。
祝幽憐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柳雅米拉小姐半夜誤入了我的營帳,她似乎想運送什麼東西去城外,也許是迷路了……隨後我的人發現了她,在黑暗中產生了誤會,我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雅米拉帶來的木箱子被抬了上來。
弗烈扎和加裡看了一眼,再看看柳雅米拉怨毒的眼神,兩人心中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時間有些左右為難起來。不管怎麼說,今次柳雅米拉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想出這麼惡毒地陰謀,如果成功的話,他們可憐地蓮小姐……她是多麼善良啊,在異端裁判所的黑牢裡,是連半天工夫都撐不過去的!
弗烈扎咳嗽了一聲道:「這小子是什麼人?」
「他是我的奴隸。」祝幽憐眼珠子一轉,看著楊哲笑瞇瞇道,「是從小就侍奉我的僕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說著,非常親密地挽住了楊哲的手。
兩人倒吸一口冷氣,加裡更是怒火中燒!
「大膽惡奴,你怎麼敢觸碰主人的身體!」
楊哲眨了眨眼睛,這有什麼不對嗎?祝幽憐的眼神閃爍,似乎像是有什麼陰謀的樣
他不知道,西方大陸上的奴隸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完全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和騾馬等畜生相似。奴隸沒有任何權利,當然奴隸犯下的罪行也必須由主人來承擔責任。
祝幽憐無辜地瞪大了眼睛,拍著胸口道:「加裡,別這麼大聲說話啊,阿哲是第一次從家鄉島嶼來到大陸,他膽子很小的……這沒什麼,小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了,還曾經居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呢!」
「可是,可是——」加裡結結巴巴地說,「您的父親居然會讓您和,和一個奴隸住在同一個房間。」
「是啊,阿哲從小就照顧我,是我的貼身奴僕。」
「可他是男人!」
大猩猩嚎叫著,恨不得現在就宰了楊哲,當然,他會這樣幹的!
祝幽憐輕聲笑了起來,微微搖了搖頭。
「不……怎麼說呢,阿哲並不能說是一個真正的男人……還記得我曾經和你們說過,在我家鄉的島嶼上有一種奇特的風俗,就是閹奴……」
楊哲傻眼了。
這這這,祝幽憐這個妖女果然沒安好心眼,她還在記恨魔域中發生的一切!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閹奴了?
「哦!」
兩名貴公子恍然大悟,長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
閹人嘛。在西方大陸上也是有地,不過大多數都是閹伶,也就是為了讓人保持尖細的嗓音,而將男童閹割,培養出優秀的歌者。
在不少半開化的種族之中,當部落戰爭決出勝負之後,勝利者通常就把失敗者閹割,用來當成奴隸和僕人。
一個閹人。當然幹不了別的什麼事,不過他們的力氣卻比普通女僕要大得多。因此,讓一名閹人來充當女性的貼身奴僕兼保鏢,是十分合適的。
更何況蓮小姐出生歌舞世家,在歌舞世家之中,為了培育閹伶。所以閹割技術十分完善,這也是常見地。
兩名貴公子目光閃爍地看著楊哲,不過這一次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鄙夷,既然對方是一名閹奴嘛,那自然不用計較別的什麼事了,免得讓蓮小姐認為自己心胸太狹窄嘛!對了,應該對這名閹奴好一點兒,畢竟他是蓮小姐的「閨中密友」,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打聽出什麼事兒……
楊哲咬緊牙關。克制住把這裡所有人都一掌拍死的衝動。
加裡笑嘻嘻地說:「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就只是一場誤會了。讓我送柳雅米拉小姐回宰相府吧,這些東西我也拿回去。會好好處置的,請蓮小姐放心。」
「多謝加裡先生了,不,應該稱呼一聲同學呢,明天我就回學院去正式復課了。」祝幽憐優雅地施了個禮,把兩名貴公子的眼珠子都看得瞪出來了。
「哦,真,真地嗎?太好了!唉。可惜我們這些高階的學生已經進入見習階段,必須在軍中服役。不能時常回學院了……不過,呃,也許明天我可以回學院去看看,有幾個武技問題必須請教導師,是的,武技問題……」
加裡笨拙地說,已經口齒不清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柳雅米拉差點沒把肺都氣炸,跺著腳尖叫道:「那個男人侮辱了我,你們還不把他給我殺了!」
「呃,柳雅米拉,你看這兒有些法律上的問題。」弗烈扎不緊不慢道,「如果這個傢伙是個自由民,那麼身為貴族的我們就算把他殺了也無所謂;但他是一個閹奴,是奴隸,而奴隸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只有主人才有權利處置,主人也必須承擔奴隸犯錯的責任,所以,我們必須徵求蓮小姐的意見,不能隨意處置她的財產。」
「那就把這個婊子一起治罪,她居然慫恿自己的奴隸傷害一名貴族,宰相千金!不,那簡直是謀殺,這個婊子是想要謀殺我,絕對是地!」
弗烈扎咳嗽起來,和加裡對視一眼。
天帝保佑,在他們即將掉下懸崖的時候派了蓮小姐來拯救他們!
如果沒有蓮小姐,那麼按照家世來看,他們兩個中地某一個倒霉鬼,肯定已經成為柳雅米拉的未婚夫,甚至是丈夫了。
一想到這裡,兩人都不寒而慄起來。
弗烈扎苦笑著解釋道:「但是我們不能啊,柳雅米拉……你知道蓮小姐雖然不是一名帝國貴族,但她是帝都大學地學生,我們不能未經審判就殺死一名帝都大學的學生。」
「那就審判她!」
「審判嘛……倒是可以的,不過我們怎麼解釋呢,怎麼解釋您出現在這裡,並且還帶著兩大箱子武器呢?」
「那些武器不是我的!」柳雅米拉蠻橫地說,「是這個婊子從南方帶來的!」
兩名紈褲子弟都笑了起來。
弗烈扎聳聳肩道:「蓮小姐從南方帶來了兩箱子武器,為什麼?難道是為了行刺某名貴族或者祭司嗎?呵呵呵,也許她想行刺異端裁判所首席執事庫琴科?這些話沒有人會相信的,即使大法官是夏蘭家族的人也一樣。」
「而且你忘記去除武器上的徽章了。」加裡拿起一柄長劍,指著上面地夏蘭家族家徽說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柳雅米拉理屈詞窮,捂著耳朵大聲尖叫道,「你們給我殺了這個婊子,還有她的閹奴!難道你們敢違逆我地命令?我會讓父親好好教訓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