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真造孽呀,還是在北京城待著安心呢。」一個中年婦人走到清煙身邊,捏了捏龍兒漲得通紅的臉蛋。「孩子多可愛啊,哭得那麼厲害,要吃奶了,做娘的趕緊喂孩子吧。」
餵奶?我和清煙面面相覷,哪有奶啊?「我妹妹身體不好,加之孩子出生沒多久,妹夫就離家了,沒有人照顧,做月子的時候就沒有奶水了。」呼呼,只能如此圓謊了。
「我媳婦上月才生了孩子的,奶水足,來吧來吧,我抱去吃飽了再送回來。」人群中另一個胖乎乎的大嬸從人群裡擠出來,伸手抱過清煙手中的孩子。
「啊?」清煙還未反應過來,孩子已經被抱走,她心急地想要奪回來,卻被我拉住。
「放心,都是好人,我認識,沒有奶水,孩子會餓死的,過兩天我托人送些孩子吃的東西來,現在,就讓別人幫忙奶著吧。」清煙雖收回手,但心裡惴惴不安,好在,等我們收拾好清煙住的廂房,龍兒就被送回來了,滿足的小臉上還殘留著奶漬。
「大家挺熱心的,你安心住著,把龍兒照顧好,等外頭稍稍安定些,我就派人幫你去找石大哥。」我看看外頭的天色,已近黃昏,「不早了,我得趕著回宮去,這些銀票,你拿著。」我從貼身衣兜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你一個女人住在這兒,多少有些不安全,沒事兒多去附近走走,串串門,和大家熟些。有什麼事兒也能叫上他們。」
「明白了,」清煙的情緒比剛來時好了許多,也許是隱忍.ww,更新最快.也許是認命,總之她現在也認識到。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不負姐姐所托,照顧好龍
出了幽蘭居,走出小巷,附近有二人抬的小轎,給了碎銀子。轎夫抬著我輕快地往宮門走去。
回到儲秀宮,已是疲憊不堪。白溪見了我沒有說話,差碧痕錦瑟去打水讓我沐浴,雲琦端來熱茶站在我身邊,也不說話,只拿一雙眼睛望著我,我喝口茶,回望她一眼,給她一個安心的表情。她這才輕手輕腳走出門去。
「綠綺呢?「好生奇怪,回來竟然沒有看見蘭
「被皇后那邊兒地人叫去了,聽說皇后身體不適。想吃些小點心,偏偏只有綠綺才做得出那個味兒。」白溪平淡地告訴我。但我卻極敏感地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了一些端倪。
「多久了?」我離京不過十來天。皇后就打起我身邊人的主意來了。
「有三四天了,一直沒有回來呢。」白溪替我沏了茶。走到浴桶邊去試水溫。
「這樣啊,」我咬著杯沿,思緒有些亂。「只是去皇后那邊嗎?這幾天宮裡沒有什麼事兒吧?」
「奴婢待在儲秀宮裡,倒是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您一去十來天,這趟回來,怕又有什麼風波了。」白溪心疼地看著我,」主子都去哪兒啦?之前也不說一聲,害奴才們這幾天一直懸著心,您看您,出去遊山玩水不是挺輕鬆地麼?倒變得又黑又瘦了。」
「遊山玩水?」我那哪是去看山水,我是去玩命呢。
「是啊,您走了沒幾天,皇后那邊的張公公來叫綠綺,我們說,主子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儲秀宮地奴才可不能隨便走動,免得主子回來見不著。結果張公公說你們主子這一去,怕是會很久呢,這遊山玩水可不是一天兩天就會回來的。」白溪如實告訴我。
「張公公說的,那皇后也應該知道了。」我心底有股不好地預感,皇后不適,這段時間都沒有出承乾宮,她是怎麼知道我出宮的事兒的?難道是奕濘說了?
「主子,可以沐浴了,乾淨衣裳在屏風後面地凳子上,奴婢卻給你準備點膳食。」白溪幫我褪了衣服,散開我亂糟糟的髮髻,待我泡在桶中,便帶上門出去。
房中只我一個人,腦子裡一團亂,清煙的事並未安排妥當,她帶著孩子住在幽蘭居也非長久之計,真正穩妥的辦法是為她找一個夫婿,既能接受她和孩子,又能隱瞞她的真實身份,哪裡去找那麼好的人選呢?我頭疼起來,很不幸,腹部也開始疼痛,我捶了捶肚子,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流了出來,月信又來了麼?因為泡在水中,我並未覺出不妥,洗淨後穿了寶藍色的衣服,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主子,飯菜來了,」白溪端了膳盒,滿滿一盒精美的飯菜,我**著鼻子,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地飯菜了。
「好香,」我一口氣喝完一碗湯,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正要端著飯碗大吃特吃,房門卻被人輕輕叩響。
「誰啊?進來。」我放下飯碗,看著安德海站在門邊。
「安總管?」我熱情地招呼他,「進來吧,怎麼?有事兒?」
「娘娘,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安德海有些嚴肅。
對了,回來後還沒有去看奕濘呢,不知道他的傷好得怎麼樣了,這麼急著叫我,是想我了吧,嘻嘻。「知道了,我剛剛沐浴完,打算填飽肚子就過去呢。」
「皇上說讓您馬上去趟養心殿。」安德海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房中卻因為他地話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知道了,」我看著外面地天空,有些灰暗,快要下雨了吧。「白溪,幫我拿披風來,飯菜先端下去,我回來再吃。」
白溪手腳麻利地取了披風,又替我繫上,頭髮還未乾透,披散在背上讓我顯得愈發清瘦,「主子,早去早回。」
我點頭,安德海在前面走著,一路沉默無語。
出了儲秀宮地大門,依舊有四個小太監準備了軟轎,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感覺到他們腳步飛快走向養心殿。
大殿裡燈火通明,奕濘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很是精神地坐在龍榻上,不過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我走進殿中,很意外地見到兩個人,皇后和蘭兒,她們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