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驢打滾,又叫豆面糕,是用大黃米面、黃豆面、澄沙、白糖、香油、桂花、青紅絲和瓜仁製成。」
「這個叫天水豬油盒,天津小吃,又叫豬油餑餑,油而不膩,酥而不脆。」
「安總管,你上我這兒推銷小吃來啦,什麼油而不膩,你自己做的?那麼清楚。快點介紹別的小吃啊,好多種我都不知道名字的!」我急呢。
雖然安德海並不知道推銷是嘛意思,但看我那臉色就知道我急切地想知道其他點心的名稱,趕緊跑到圓桌另一邊,為我繼續介紹我別說見,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宮廷小吃。
「這是北方小吃百果賀糕,愛窩窩,紫米糕,芝麻卷,紫玉涼糕,佛手酥,二珍糕,棗泥荷花酥,象鼻子糕,金絲燒麥,蓮子糕,金糕,核桃露,黑糖薩琪瑪,茯苓糕,鮮奶酪,杏仁豆腐,鮮奶炸糕,杏仁酥,花豆紫米糕,糖卷果,雪花酥,糖火燒。」安總管記性可真好,不愧是在宮中混了多年的。
「等等,這什麼糕什麼酥來著?」我瞪大眼睛。
「主子,您不會要奴才再說一遍吧?」安總管嘴長得大大的,敢情說得都快翻白眼了,我竟然沒有聽清楚了。
可憐見的,我確實沒聽清楚,「算了,這北方小吃介紹得差不多了,你說說南方的吧,」別為難他了,再說多少遍我也記不住,等下記得吃就行了。
「這南方小吃嘛,與北方小吃就不一樣啦,御廚也是從南方請來的,這是紅豆鬆糕,」不待安總管說完,我已經拿起一塊嚥下肚去,南方小吃,吃起來就是親切些,不過說老實話,在南方生活二十多年,這些小吃可從未吃過,天天去大排檔,吃的都是什麼醃蘿蔔,醋黃瓜,臭豆腐,糖油粑粑,涼拌萵苣,唉,味道雖好,難登大雅之堂啊。今日有幸一定要嘗個遍。
「這個是桂花江米藕,五丁包子,奶皮,腸粉漿,粉果餡,牛油戟。」
「嗝」,我跟在安總管身後,看他賣力地介紹,嘴中啜滿了點心,吃得太飽,很不客氣地打了個嗝出來,安總管正要回頭看我,被我呵斥道,「繼續介紹繼續介紹,我又不是吃不下。」
「這個是糯米卷,水晶包,爽糖,蛋黃角皮,雪山金沙千層糕,秘製木瓜酥,銀絲盤龍鳳絲酥,」安總管已經是滿臉黑線了吧,遇到個這麼能吃又白癡的主。
吃了好多點心,終於忍不住抱住花壺灌起茶水來,「安總管,南方小吃和北方小吃究竟有什麼不一樣啊?除了都好吃,沒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哎,」我在吃飽喝足以後,終於問了一個專業性較強的問題。
「北方小吃多為皇廷點心御膳房裡精巧細緻的食譜,首重材料的精緻和作法的細膩,多為滑嫩順口的點心;而南方小吃呢則因為口味較偏向一般大眾,材料也大多是可就地取材的,呈現了較豐富的面貌。」
這安總管還真不是蓋的,說什麼都一套一套,難怪奕濘會將他當作心腹,有他在身邊,確實省事兒不好,而且還能長不少見識呢。
「主子,吃好了?」他介紹完小吃也已經是筋疲力盡,誰叫宮裡面弄出個什麼久久順心的午膳,吃得開心,說得費勁啊!
「嗯,很飽了,叫人收拾了吧,哦,那個銀耳羹和冰糖木瓜汁留著。」我意猶未盡地舔舔嘴。
「庶,」安德海出門去叫了底下人,不多時,收拾了碟子托盤復又退出去。
「主子好好休息,稍後丫頭們來服侍主子更衣梳洗,今日元宵夜宴,皇上為主子備下了衣物,」安德海說完退了出去。
「備下衣物?」上次送來的好多衣服都沒有穿過呢,真是浪費,不過既然送來我就接受,穿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誰不願意。
在房中轉了兩圈,稍稍消化了點點,又回床上躺了會兒,本打算瞇一下眼,沒想到茶足飯飽竟酣睡了。待睜眼時發現天色漸暗,門外有幾個人影,想到之前安總管說的話,我才想起,送衣物的丫頭們肯定等了很久。
起身打開門,果真是,四個模樣乖巧的宮裝丫鬟在我的首肯下進了房間。
「蘭貴人,奴婢是皇上吩咐來替貴人梳洗換裝的,」為首的丫頭恭敬地福了個身。
我點頭,解開一頭鬆鬆綰起的青絲。「別用太誇張的頭飾,」今日御花園裡,君臣同樂,後宮妃嬪必定是藉機出盡風頭,滿頭珠翠盡堆頭頂,一個個花孔雀似的。這滿眼繁花中,就讓我一人做綠葉吧,少了爭鬥的嫌疑,別人看著也賞心悅目。
奕濘今天是怎麼了,竟然送來這樣貴重的飾品和衣服,丫環去點了火盆,待房中暖和起來,才為我褪了衣裳,繡著牡丹圖案的紅鍛地肚兜,用一根同色細帶繫於頸後,接著是月牙白的內衫,質地輕柔服帖,內衫外穿了月色緞繡玉蘭蝴蝶紋夾氅衣,也是輕巧保暖的,月色素緞上繡折枝玉蘭和蝴蝶,衣襟袖端鑲飾粉色龍紋絛邊、粉色緞繡邊、寶藍色萬字曲水織金緞邊。衣衫外罩一緞地盤金釘片柳葉式雲肩,腰間墜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腳蹬四面墜了小珍珠串子的高底花盆鞋,鞋面上繡蝙蝠牡丹紋,蝙蝠眼睛上還嵌了瑪瑙珠子。
頭髮被丫環巧手綰成了如意髻,右側插上了寓意吉祥名為鳳穿牡丹的鳳銜滴珠式樣流蘇,頂端一隻累絲金鳳,口銜兩串寶珠,一串為珍珠青金石蝙蝠點翠華蓋,下墜著紅寶石墜角。另一串為珍珠蜜臘魚及點翠華蓋,紅寶石墜角。
「好像太隆重了些,也不太對稱吧,」我偏頭看著鏡子,髮髻梳得緊,連臉皮都給繃住了。
「貴人主子,稍後還要戴頭花呢,」丫頭又打開一個紅漆錦盒,拿出幾枝好看的頭花和點翠簪子,「主子自己挑麼?」
「嗯,紅寶石花迭頭花,綠雪含芳簪,紅珊瑚貓蝶頭花,就這三樣吧,已經覺得累贅了。」我將簪子和頭花挑出,交給站在身後的宮女,她輕手為我戴好,照來照去總覺繁複了些,又摘下紅寶石花迭頭髮,這才點點頭,讓侍女為我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