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的位置已經被麗貴人自己坐著,我挑了個離他們最遠的桌子坐了,挨著宋常在她們。古代的東西確實好吃,聽說是御膳房特意準備的,我很沒形象地大吃特吃起來。
「皇上,皇上,」安德海急匆匆跑進來,至咸豐身邊,耳語幾句,本來還在嬉笑的咸豐突然間就神情嚴肅,站起身離席而去。
「皇上,皇上,」麗影緊跟過去,卻頹然返回,貞嬪不動聲色,擺明了看好戲。
其他貴人常在面面相覷,今日本是衝著皇上而來,還沒讓皇上注意到自己呢,機會就沒了,走吧,擔心日後麗貴人給小鞋穿,不走,又沒有機會,還要忍受麗妃的炫耀。
「本宮累了,妹妹,姐姐先走一步了。」貞嬪站起身,很不給面子地走出宮門,一時間,如鳥獸散,其他貴人常在也起身告辭,偌大個庭院裡只剩了麗貴人與我。
「影兒,」我起身走向她,拿出自己的繡帕遞過去。
「你也走啊,還站在這裡幹嗎?看熱鬧啊!」她突然抬頭衝我咆哮起來。
我一下怔在原地,綠綺輕扯我衣角,示意我離開。「生日快樂!」說完,我慢慢轉身走出鹹福宮。
「姐姐,(私底下,蘭兒並不稱我為主子)麗貴人在氣頭上,即便你真心對她好,她也不這麼想!還是先回去的好。」
「今天她生辰,卻鬧成這樣,擱誰身上都不好受,雖說皇上可能是有要緊事,但是這樣一句話不說離席而去,也太不禮貌了。」我忿忿不平。
「皇上嘛,九五至尊,哪可能顧及到一個貴人的感受,也沒那個閒空去解釋呀!」
「可是他上次把我弄傷了就解釋了呀。」我一時口快,話說完只覺不妥,臉馬上成了紅番茄。
「那是姐姐福氣好,」綠綺打笑著說,「不過姐姐這話可不能對別人說呀,傳到鹹福宮或者承乾宮可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我知道,今天還沒有吃飽呢,回去叫白溪準備吃的,」我摸著咕咕叫的肚子。
綠綺好笑地搖頭,「那就快些走吧。」
奕濘急匆匆離開,是因為康慈太妃病重,前兩日奕忻來找姑姑,也是想讓她去瞧瞧太妃,因為姑姑多年前曾是太妃的貼身侍女,是太妃最為信任之人,太妃搬進恭親王府以後,姑姑並沒有跟隨出宮,而是留在儲秀宮裡做了管事姑姑。
這些都是白溪告訴我的,麗貴人壽辰那日姑姑急急去了恭親王府,當夜沒有回宮,一直在太妃身邊待著,第二日才叫人傳話給白溪,讓她收拾了些換洗衣物托安德海送去了恭親王府。
康慈太妃是奕忻的生母,奕濘的養母,奕濘年幼喪母,當時的康慈貴妃將他視如己出,這也是為什麼奕濘和奕忻感情深厚的原因。
從麗影壽宴上回來後,我並沒有出宮門,雖說貞嬪討保解了我的禁,但這幾日身體愈發不適,天天窩在軟榻上,哪裡也不想去。
因為心裡擱著事兒,人莫名焦躁,一直很準的月信遲遲沒有來,「白溪,我出去走走,」慵懶地從榻上坐起來,我穿上繡花鞋子,披了見白狐披風走出門去。
白溪想跟出去,被我搖搖頭制止了。
已經三天了,不知道奕忻怎麼樣?母親病重,心中肯定是難受的,帝王家的兒女,想來應是跟母親特別親的,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多人的爸爸,並不能給自己完整的父愛。不知不覺走到上次的草坡上,席地坐下,今天沒有陽光,風也是冷冽的,裹緊披風,把頭埋進膝蓋裡,呆呆地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而近,春天的蟲子還真多,我懶得理會,繼續埋頭想心事。
「想什麼呢?」是奕忻的聲音。
我驚訝地抬頭,他眼睛裡佈滿血絲,熬夜造成的吧,原本光滑的下巴上長滿胡茬。瘦了好多!
「太妃好些了麼?」他很勞累了吧。
「病情穩定了,不過不很樂觀,」他在我身邊坐下,沒精打采的樣子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