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埃爾靜靜地坐在那兒,帶著淡淡的微笑,無形中散發著王者的氣度,看這個早年的堅定追隨者被人帶走,什麼也沒有說。
白井#822;歌登不成熟的叫喊聲消失在花道盡頭時,布馬丁從花園另一頭出現,敦厚爽直的人,以看妖魔一樣的眼神注視著那張高貴含笑的神容,神情惶惑不可相信,厚實的嗓子也止不住地顫抖「為什麼,殿下,請您告訴我為什麼?」
比比埃爾依然微笑,背後是迎風招展的藍色花海,很美,卻很無情。
「您曾經說過,不要違背理想,所以我為您殺光所有阻擋在我們面前的人,因為您永遠是對的!」
這個看似憨厚的大個頭,比比埃爾#822;沙#822;拉金在他心中,就是他的天,他的神。所以,他比白井#822;歌登要清醒,布馬丁知道在對方心中自己和曾經的夥伴們都已被捨棄,他已做好赴死的準備,但他希望在死之前,能夠得到自己被放棄的答案。
「那天,您告訴我魯尼爾死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相信是卡修#822;魯卡斯殺了她。但我知道不是。我問為什麼,您說她太過耽於私情,違背了你的期望。所以,她應該消失;這麼多年,林斯伯翁斯都忠實地執行您的旨意,服從您的願望,當現實需要一個替罪羊時,他成了英勇的犧牲者。」
比比埃爾的笑此際看起來充滿神的悲憫和寬容,他寬恕了布馬丁的越矩和不尊重,他所能給地只有淡淡的憐憫,而不是同情。
「殿下。您不是說要帶領我們實現那個偉大的理想,讓我們不要永遠背棄年少時地抱負,你讓我們相信只要我們堅定信念我們一定會成功!為什麼在曙光就要來臨的時候——,wap,更新最快.你要拋棄我們?」
比比埃爾眼底盛滿濃濃地憐憫,布馬丁儘管覺得悲哀。執意要一個答案。
「因為,」比比埃爾金色的眼透過藍色花簾,越過綿延的皇宮,到達遙不可知的遠方,在布馬丁屏息等待答案的時候。聲音極輕地響起,在對方心中重逾卻千斤,「你們不合格。」
布馬丁苦笑,顯然這是一個在他意料之中地答案,不合格的人,跟不上他們神的腳步,理所當然地要被無情地拋棄。他喃喃問道「只有那個死神鐮刀少女合格。」
「殿下,你不會成功!」「她是一個魔鬼,只會帶來厄運!」
阿邦奇和裡德從花徑那頭匆匆出現。比比埃爾即便在他們心中不是神,也是他們無比尊崇的對象,曾經這個神一般的男人在他們年少的道路上扮演指明燈引導他們前進的方向。比比埃爾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若真要有一個比較,就好比陶麗斯#822;海茵特或者紫衣冥王之於阿蘿#822;海茵特的重要性。
比比埃爾轉過身。神情似笑非笑。輕輕道「你們來了。」好像他剛才沒有下令除掉追隨他十數年地白井#822;歌登一樣溫柔和氣。
「殿下,收手吧。一切還來得及!」
布馬丁閉上眼,他確信他尊之為神為主的拉金皇太子殿下絕不會改變心意。那麼多已經離去的夥伴,或因捍衛理想而死,或因違背理念而死,不論他們與比比埃爾#822;沙#822;拉金之間何等地親密,只要跟不上他地步伐,都難逃一個死字。
若真要說有,那個例外就是海茵特家族的最後繼承者,一個優秀古怪得讓他們都不得不望其項背地女人。曾經,為了緩和她地情緒,比比埃爾#822;沙#822;拉金在海邊別墅陪了她整整三個月時間。
布馬丁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他感覺到這個如神般的男人心境是何等地平靜,由內而外,真真切切地散發著真實地溫柔。
但是,期望那個看似簡單性格卻詭異地少女來救他們,根本不可能。因為他們都清楚阿蘿#822;海茵特已成為敵國的皇后,並正在北橋找赫西翰家族的楣頭,一切如比比埃爾所預計地那樣順利成章地發展。
「鈴鈴……
機械急躁的通訊器聲響起,打亂了肅殺的氣氛,布馬丁看了一眼,阿邦奇鎮定地接起電話「哪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電話的擴音器是打開的。對面響起阿蘿#822;海茵特不安又緊張的聲音「阿邦奇隊長?請問你知道殿下在哪兒嗎?打了好多電話,都沒人聽。」
見比比埃爾的笑容失卻先前的空明與冷漠,阿邦奇神色奇怪,他輕輕問一句「海茵特,你有什麼事?」
「哦,拜託,請你一定要找到他,我有一個很重大的關係到我一生的問題想問問他的意見。」阿蘿又急又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再次燒過來,布馬丁忽然聞到一園淡淡的花香,他願意以死祭他奮鬥了一身的理想。但是,白井#822;歌登、阿邦奇、裡德他們不必以死明志,魯尼爾#822;金吉、林斯伯翁斯、歐伯裡#822;丹頓已經用生命書寫了忠誠之章。
比比埃爾朝阿邦奇輕輕點了點頭,後者疑惑地遞上電話。比比埃爾輕輕應了一聲,他眼底隱隱有著無奈與掙扎,週身如神般的冰冷氣息無形中帶上人的真實情緒。
「殿下。我、我覺得克洛尼斯#822;沙#822;拉金皇太孫,哦,就是卡修#822;魯卡斯團長很可憐,我不抓他,您讓歌登隊長把他帶回去可不可以?唔,我擔心歌登隊長要揍我,您跟她講好不好?」
比比埃爾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朝他們做了個手勢。裡德什麼也沒說,轉身趕去救人於刀下。這一邊,阿蘿忽然扭捏起來,道「殿下,您沒有生我的氣吧?」
「海茵特,如果玩夠了,就回貝格尼尼,御花園裡風信子正好開花了。」比比埃爾無比包容,在他看來,阿蘿背棄他的婚約和珀勒豐結婚,或者在北橋挑戰正義的象徵這些大膽的事都可以被原諒。
阿蘿開心得咯咯直笑,道「好的,殿下,我馬上回來!」
布馬丁毫不意外地發現,比比埃爾身上的歡樂因子似乎重又開始跳躍。不一會兒,凱斯牧從花徑那頭慢步踱回,他神色漠然而冰冷,道「她要回來了比比埃爾唔了一聲,凱斯牧不無諷刺之意地反問道「婚禮是否繼續?」
「也許。」比比埃爾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他看到布馬丁和阿邦奇佇立在花園裡,奇怪地問道,「宮外的暴動人群驅散了?」
兩者深深地互看了一眼,躬身領命而去。
途中,阿邦奇問道「有那個禍害在,情況會不會改變?」
「難說。」
都說是禍害,誰知道她會給貝格尼尼帶來怎麼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