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秣陵,看過曹操的威脅信,趙羽笑了,大聲的笑,笑的非常開心,讓孫權他們吃驚不已。放下書信,望了望驚魂未定的眾人,趙羽隨手把信扔給孫權「我什麼時候走?」
「子玉……」孫權欲說又休。
趙羽淡淡地笑「仲謀,你能做的選擇只有一個。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小小的保證。」孫權疑惑道「保證?」
「是的。我的親人們都在你的看管下吧?」趙羽淡淡地語氣沒有變化,連看著孫權的目光也沒有一絲的變化「你把他們都送去梅花山莊吧!」
孫權臉皮微微發紅「子玉,也說不上是看管,畢竟……」
趙羽擺擺手「這些話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他們過的很好。仲謀,你先派人送他們去襄陽,我會安排他們回梅花山莊。至於以後,看天意吧,我無法給你其他的保證,但,我會努力,希望你也不要放棄。」
孫權的心撲撲直跳「子玉,你的意思是……」
趙羽站起身來,愜意地伸個懶腰「五哥對伯符兄一直很內疚,六哥從未說過你的壞話,即便被你的手下所傷,他也不曾將你想壞。而曹公……呵呵,他要的,不過是我而已。」
「子玉……」孫權哽咽了。
趙羽微笑著走到大堂中間,雙手抱拳向周圍的眾人行禮一圈,而後沖周瑜一笑,轉身向外走去「我走了,你們不必送——,電腦站更新最快.我討厭婆婆媽媽的場景。」
在整個談話中,周瑜和張昭等人都保持著沉默,趙羽如此灑脫地揮袖而去。他們也只是注視著他離開,竟是誰也找不到勸慰的話來說。
等趙羽離開了吳侯府大堂。周瑜才緩緩起身「主公,臣今日就回柴桑。」
孫權一愣「公瑾兄,你不送送子玉?」
周瑜淡淡地一笑「不用,我已送過他了。主公,各位。你們也不要去送,讓子玉走的痛快些,天地間地兒郎不要離別的淚。」
與以往一樣瀟灑而去的背影將一眾人等釘在了座位上,沒了反應。而孫權直到周瑜地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外,他的淚水才慢慢浮現在雙眸中,按在案幾上地雙手也握成了拳頭。
片刻後,張昭歎口氣,走到他跟前「吳侯別傷心了,公瑾他……他不願意讓我們看到他的痛。也是不想讓您難過。孫權的淚控制不住了「先生,我知道,我知道。先生。我,我心很痛。我同時失去了兄長和朋友。」
張昭也哽咽了「是。我的心也很痛。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讓我們期待子義將軍他們可能過來吧。」
孫權哽咽地更厲害了「可是。先生,公瑾兄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如果子義將軍他們能過來,子玉就……就會永遠離開我們了。」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張昭和諸葛瑾等人就愣了,原來,那瀟灑而又隨意的背影,卻是生命終結前的絕唱。眼睛望向大門,那兩個不同氣質,不同性格的兒郎就這樣瀟灑而去,留給江東眾人的,除了懷念、傷感,更多的是痛,錐心之痛。等趙羽站在距離魏軍軍營外的時候,突然湧上一股傷感。他離開江東後,直奔梅花山莊,在山莊眾人驚喜的目光中,淡淡地安排好了一切後事。安排完一切後,他在郭嘉和典韋的墓前喝了一夜酒,吹了一夜笛,第二天,整束了盔甲和兵馬,就在眾人地驚異的目光中,瀟灑而去,頭也未回。
從太湖回秣陵的路上,趙羽就想到了曹操要他前去地可能,這個猜想成為事實後,他突然覺得很輕鬆,能用自己換回三位兄長,正是他想去做的事。曹操給了他這個機會,也間接給了他這個承諾,他當然要去把握。
可如何把握這個機會,如何讓三位兄長再回到施展才華地舞台上,他並沒有完全地把握。回到梅花山莊後,他得知曹操派人將回到這裡的劉氏和典滿接走了,他不得不對曹操佩服地五體投地,為了他,曹操可真是煞費苦心了。當晚,他對著郭嘉和典韋的墓,想死的願望異常強烈起來,隨即,他更是想到了一個好方法,既能解脫自己,也能讓兄長們獲得渴望的事業,還不會帶累遠在成都的趙雲,而這個方法就是死在曹操面前。
在三方霸主中,論對人的殘忍好殺,曹操最為明顯,論對人的感情外露,也是曹操最為明顯,這個集梟與雄一體的人,有著極為豐富的感情世界,他那麼欣賞孔融的才華,卻在下令殺孔融時,沒有半點猶豫,又在獲得孔融死訊後,唏噓不已;他逼死荀後,將對荀全部的感情轉移到荀家人身上;他在眾人面前誇毛的忠直,卻為膨脹的私慾狠心要殺毛,而在毛被害身死後,又後悔流涕。
對曹操有一點威脅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卻在致人於死地後,又時時刻刻懷念那些人的好,他在毫不顧忌地殺死那麼多人的同時,又能吟頌出那麼多膾炙人口充滿悲情傷感的詩詞。這種極其複雜的內心世界,是曹操最與眾不同之處,而趙羽,對此非常瞭解。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一旦他死在曹操面前,能親口哀求曹操,曹操定會放了他的兄長,再說,他的兄長們,對曹操還產生不了威脅,即便有,也是微乎其微。
帶著這樣的想法,趙羽沒有採取曹操等人想像中的深夜劫營,而是決定大白天單騎闖營。可是,真正面對魏軍大營時,回想著兄長們的情義,回想起曹操待他的好,他的死,給兄長們帶去的不僅僅是自由,還有傷痛,而這種傷痛還不只是針對四位兄長,還有那麼多人。他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卻虧欠了這個時代人太多太多……傷感湧上心頭的同時,內疚也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