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講,我完全同意所謂的凶器都是嫁禍,但是換個角度,兇手也可能這樣想,所以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擾亂警方視線……死者的遇害時間和死亡時間都不能確定,,初步推斷至少有兩個小時的跨度,也就是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兩個小時,足夠兇手出入張汝陽的家,行兇殺人,掩飾證物,打掃房間……換句話說,即便兇手超過一個人,假設就是目前有證據的五個人吧,時間也寬裕的很。
我們廠以廠區為原點,分別在東西北三個方向有三個家屬區,北面的家屬區是最新建成的,也是最遠的,從那裡到案發的東區,差不多要半個小時的路程;西邊的家屬區建成年代最久遠,離廠區也近,不過那邊最近在修路,裡面的人都要繞一個大圈從臨時出口出去,一來一回反到比北區還遠了……家屬區的人平時很少走動,有什麼事在廠裡就說完了,不節不年的,很少有串門的……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就是我們所在的東區附近的人。
當然了,以上只是我的初步推斷,要證實還需要——我們家屬區門口傳達室看門人的證詞。
「陳叔叔。」我笑呵呵的走進傳達室。運氣不錯,傳達室有三個看門人,剛好讓我遇到一個熟人。
「哈,茵茵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我聽你媽說你們學校最近挺忙的。」陳叔叔五十多歲,說話高腔大嗓,為人很爽朗。
「是啊。陳叔叔,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我媽瞧不起我的職業,再加上她覺得我中途輟學說出去不好聽。所以除了劉阿姨,她一直沒有告訴別人我現在在做什麼,看樣子她的謊話還在不停地繼續。
「哈哈。這可是個新鮮事.新最快.」陳叔叔大笑道,「過來坐吧。有什麼事你就說,陳叔叔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是這樣的,」我為難地說,「前天晚上,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
「呦。你交男朋友了啊?你媽可真會保密。」陳叔叔戲虐的說。
我乾笑兩聲,「我們吵架以後,我就回家了。我明明睡地很晚,他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誰知道昨天他告訴我說,前天晚上他來我家找我,結果大門關了,他喊人幫他開門,傳達室沒有人在。」
別看我們的家屬樓破破舊舊的。小區大門可是最新換的全自動伸縮門,上面配有防爬報警裝置。
「胡說!」陳叔叔一拍桌子,「那小子在騙你。前天晚上是我值班。我一直都在呢,就沒見過陌生人出入過。」
「陳叔叔。他不是陌生人。」我裝腔作勢的說,「他就住在北區。」
陳叔叔一揮手。「只要不是咱們這個區地,都是陌生人。」我黯然低下頭,「這麼說,他真的騙我……」
「他肯定在騙你,」陳叔叔痛心疾首的看著我,「那天晚上從十點半開始,我跟廠裡的幾個朋友就在這傳達室裡喝酒聊天,我害怕喝多了誤事,所以早早的就把大門關上了。我記得一直到十二點,陸續來過幾個人,都是咱們小區的,我認識。肯定沒有你男朋友。」「十二點以後你就睡覺了,會不會沒聽見啊?」
「嗨,你這孩子,難道陳叔叔會騙你啊!」他不高興的說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叔叔你別生氣。」我連忙安撫道。
「可不是,我騙你幹什麼啊?你要說再早幾天,我可能忘了,可是前天啊,就是張汝陽死的那天,第二天一早我知道這件事當時就嚇出一身汗,你想啊,我值班的時候發生這樣地事……要不是那天跟我喝酒的有保衛科的幾個人,我這個飯碗啊,估計也就不保了。」
陳叔叔拉拉雜雜地不知道說到哪去了。
我生氣的站起身,「這個臭小子,果然在騙我,我這就找他算帳去!」說著就衝出傳達室。
陳叔叔在我身後喊道,「好好說,別吵架啊。」
既然有陳叔叔,還有保衛科地幾個人作證,看來錯不了,兇手肯定是我們東區地人。東區有五幢樓,每幢八個單元,一個單元二十四戶人家,也就是說九百六十戶人家,就算一家只住一個人,也要查九百六十個人……完全不可能的事。
張汝陽家在一號樓五單元四零三號,除去他,還有九百五十九戶,對了,還要除去我們家,七號樓二單元六零一號……其實九百六和九百五十八,沒什麼區別……這還要保證不是小區內有人裡應外合,不保證有人在白天偷溜進來,一直潛伏到第二天再混出去……這麼一想,行了,一早上又給浪費了。
我走到馬路上,才發現不知道該去哪了……警局估計正亂成一團,再加上我好歹和目前唯一地嫌疑人劉阿姨有點關係,最主要的是,我自己手頭的證據也不足……算了,差不多有半個月沒有去偵信社了,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一推開偵信社的門……我當場傻住,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張沿穿著筆挺的西服端端正正的坐在辦公桌前,一本正經的在通電話——看他的表情,我以為電話那頭的是WTO的負責人;小小也換了一套不太合身的職業套裝,表情嚴肅的在電腦前敲字……我湊過去一看,居然是工作報告。天曉得我們偵信社到現在為止,一共才接過幾個案子啊,這也值得打個報告?
這時候張沿掛斷電話,騰的站起身。小小幾乎同時站起來。
「老闆好!」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嚇的站在門口不敢走進去了。
張沿不說話,給小小使個眼色,小小會意,從整潔乾淨的好像樓下家政公司搬來的辦公桌上拿來一個文件夾。
「老闆,這是這個月的帳目,請您查看!」小小恭恭敬敬的送到我手裡。
「啊……」我戰戰兢兢的一低頭,「賺了兩萬?」
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沿。神奇,偵信社第一次沒有賠錢,還賺了?
張沿還沒有說話,兩個人從我身旁擠進來……
「借過,借過……」說話的是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人。
「您好,我是碧草偵信社的偵探,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這是一個同樣普通,不過個子稍高一點的男人。「小米,小何,這位就是我們碧草偵信社的老闆,葉如茵小姐!」張沿板著臉介紹說。
「老闆好,老闆好。」兩個男人爭先恐後的過來握住我的手。
「別客氣,別客氣,工作去吧!」我寒著臉抽出手。
請人這麼大的事居然沒人告訴我?
呃……給張沿加點戲份,我怕再寫下去都沒有人記得這個男二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