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我腿上的石膏去掉了,艾小偉的傷也差不多好利索了……因為我們倆都還交的起住院費,所以醫生還是建議我們多修養幾天再出院。
艾小偉白白的過了一個星期,到現在還沒有跟佳人攀上交情。一共說過五句話,許怡佳都是微笑點頭接著轉身離開……我讓他採取迂迴戰術,他又不樂意。想當初人家張生為了追崔鶯鶯,就是採用迂迴戰術,最後連當丫鬟的紅娘都一塊給追到手了……只能說現代人都太浮躁了,急功近利,有幾個男人會為了追一個女人花前月下,吟詩作對?
相比之下,聞祁墨不管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天一束玫瑰花倒還好像用了些心思。只是終於在第三天被起個大早突擊檢查的老爸老媽撞了個正著。聞祁墨送我和艾小偉進醫院的時候見過我爸媽,我老媽很滿意他,看著他不住的點頭,連老爸都難得的露出微笑,邀請他過幾天去家裡吃飯……我很納悶,為什麼沒人問問我的意見?
「你就知足吧!」天黑以後,我和艾小偉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聊天。「聞祁墨長的又帥,又是你同行,你有什麼不樂意的?」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難道我配不上他啊?」我不高興的說。
「呃,」艾小偉吞吞吐吐的說,「這個,這個見仁見智。」
「去死!」我瞪他一眼。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覺得他哪點不好啊?」艾小偉好奇的說。
「我不知道他有哪點好。」我老實承認。
「不會吧?」艾小偉瞪大眼睛,「這還不好?你還要怎麼好啊?」
「算了,算了,跟你說不清楚。」我擺擺手,「還是說說你跟許怡佳吧。」
「有什麼好說的,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呢!」艾小偉歎氣道。
「我讓你聽我的,你不聽,你早點從她身邊的人下手,說不定現在你跟許怡佳已經開始約會了呢……」
「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艾小偉歎氣,「過幾天我也要出院了,看來是沒戲了。」
「要不你找幾個人,裝做攔路搶劫的,然後你跑出去英雄救美?」我不死心的繼續出主意。
艾小偉一拍我的頭,「我現在這樣,怎麼救美?」他指指他的腿,「回頭英雄沒當成,被人當狗熊打了。」
「那你就放棄了?」
「不放棄怎麼辦?」艾小偉撓撓頭,「我也想明白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讓許怡佳成為我心裡永遠的天使吧……」
我又想吐了……
正在這個時候,走廊裡一陣騷動,人群都陸陸續續的向樓下奔去……
「怎麼回事?」我跟艾小偉對視一眼。
他起身一蹦一跳的走過去拉住一個穿病號服的男人,「怎麼了?」
「有人要跳樓!」男人說完跑了。
我跟艾小偉互相攙扶的跑下樓,果然發現七層樓高的住院部樓頂站著一個女人……
「不是真的跳吧?」圍觀的多數都是病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怎麼可能……她都站了半個小時了,要是想死早就跳了。」一個年輕男人說道。
「唉,老王,你去告訴她,工頭答應給錢了,讓她下來吧。」說話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話引起人群的一陣哄笑。
艾小偉皺眉看著人群,剛要說話……我拉住他,「劉淇!」
他定睛一看,大吃一驚,「怎麼是她?」
劉淇的長髮披散在肩上,風吹過美的好像電視裡才會出現的場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也好像能夠看到她臉上的微笑。
「不好!」我話音剛落,站在樓頂的劉淇突然伸腿向前一邁……黑色的長髮,白色的護士服,就好像傳說中的天使,一瞬間劃過黑夜,墜落人間。
「啊……」人群中一陣尖叫。
劉淇就在眾人眼前這樣決然的跳樓了……
我腦海裡一片空白,抬頭看見樓頂上的幾張臉——朱芸,吳可梅,許怡佳,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一個穿西服的年輕男人……
人群開始騷動……膽子大的都跑到樓前,其他人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接著從住院部的樓裡跑出來幾個醫生護士,劉淇被放到擔架上抬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轉頭看艾小偉,他的臉色慘白。
「這樣就跳了?」他的聲音顯得特別乾澀。
「啊。跳了。」我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喉嚨也幹幹的。
「為什麼啊?」他突然提高音量。
我也很好奇……幾天前我見到她,陽光下她瞇起眼睛笑的如花般燦爛,只是一個轉身,她就這樣死了?就是這樣,沒有一句遺言,沒有一句交代,就這樣慘烈的死在眾人面前?
「有什麼想不開的啊……」艾小偉歎口氣搖搖頭。
「沒道理啊,」我也搖搖頭,「劉淇很愛錢的。」
「這有什麼關係啊?」艾小偉瞪我一眼。
「你怎麼不懂啊,愛錢的人一定怕死啊。愛錢就是愛生活,你懂不懂?你見過哪個見錢眼開的人還視死如歸的?」
「對啊。」艾小偉恍然大悟,「那她不是自殺的?」
「怎麼可能……你沒看到樓頂都是人啊?總不能是那些人把她逼的跳樓了吧?」
「那她為什麼跳樓啊……」
「我哪知道。」我低下頭。「我們上樓吧,等下警察就要來了。」
小偉點點頭,攙扶著我艱難的又爬上樓。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朱芸,劉淇,吳可梅,許怡佳號稱醫院的四朵金花,四個人裡面雖然許怡佳更漂亮一點,不過其他三個人的追求者也不少……難道美女的世界果然只是表面上的美麗嗎?在這樣炫目華麗的外表之下,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和痛苦?自殺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了,選擇跳樓這種方式對一個美女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對這個世界已經徹底死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冒著毀容的危險做這件事……到底在這個女孩子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對醫院的所有人來說,今天大概都是一個忙碌和沉思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