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偷懶,偷懶……今天發的是鏡子MM幫我寫的番外……激動的擦一下口水,男主是我指明的,本來我想指給林肯布魯斯(《越獄》裡的哥哥),但是貌似……不搭。呃,這個也好了,嘿嘿。很感謝鏡子MM,寫了好久呢。唉唉,我太激動了……各位看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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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楊柳青青道,遠遠望去,西街一路上煙柳如雲,端的是清明好風景。
風景好,不代表人的心情好。譬如現在這位正行走在街面上的姑娘,紫色襖子杏黃裙,背影看起來窈窕俏麗,若是轉到正面去看,卻是一張咬牙切齒的面容。她微笑起來定是很美,偏偏此刻臉上充滿了憤怒,行人紛紛退避三舍,唯恐惹到這個煞星。
要問起姑娘是誰,這西街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歐家大小姐歐沙礫便是。
今天歐大小姐的心情很不好,據傳說,她那個遠方的隔房的表姑的弟弟的侄子要來她家,一般在傳說橋段裡,這樣出現的男主不是來尋妻便是入贅,同樣,這個八桿子打不著的表哥目的也是如此,她那老爹什麼時候給她找了個男人?還是個連啥樣都不知道的男人。
很好,他既然敢來,就要敢承擔本姑娘的怒氣,本姑娘就不信整不死他……憤憤地一路橫衝直撞,歐大小姐直直撞進西街盡頭一家酒肆,原本熱熱鬧鬧的酒肆在她闖進去之後立馬變得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靠窗那張桌子誰都知道是她歐大小姐的專座,因此即使別的桌子上擠滿了人,那裡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楚楚,拿酒來。」歐沙礫毫不客氣地坐下便大聲叫著酒肆的老闆娘。
老闆娘楚楚,是這西街上數一數二的美人,所以她的酒肆裡生意最好,也最受人覬覦,多虧有歐沙礫給她撐腰,那些登徒子懼怕歐府的勢力,只能暗地裡恨恨意淫上幾回,卻不敢明裡動手動腳。
看著老闆娘從櫃檯裡拿著青花瓷瓶款款走到窗邊,挨著那歐大小姐坐下,纖腰一把,風姿綽約,酒客們不由齊齊嚥了下口水,發出一陣咕嚕聲。歐沙礫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四周掃過,男人們趕緊紛紛低下頭裝作喝酒。惹歐大小姐生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誰都記得去年有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摸了一下楚楚小手,便叫這歐大小姐打斷了手腳。
「哼!」歐沙礫冷冷哼了一聲,一群臭男人。
「沙沙,誰惹你不高興那?」柔柔地靠在桌子上,楚楚抿嘴微笑,美人就是美人,一舉一動都那麼賞心悅目,歐沙礫稍稍覺得心情好了些。
「還不是那個什麼鬼傳說……」拿起楚楚放在桌子上的酒瓶,歐沙礫大大灌了一口,一股辛辣沿著喉嚨淌進胸口,好酒!還是楚楚懂她,不會拿那些甜膩的水酒來搪塞她。
楚楚眼睛忽閃忽閃,不知在想著什麼。
「該死的,要我嫁那個八桿子打不著的男人,老爹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連粗話都出來了,歐沙礫喝著酒,完全地不存在大家閨秀的氣質風度,「楚楚你去忙,我一個人喝酒就行了。記在我老爹賬上,別忘了。」
「知道,沙沙你喝慢點,別喝醉了。」楚楚不放心地叮囑。
「別胡說,我才不會喝醉。」歐沙礫揮揮衣袖,楚楚笑著扭身走回櫃檯,這沙沙,每次都要喝得大醉才回去,又不肯少喝點。不過今天似乎有個不速之客,沙沙你自求多福吧。
角落裡,一雙眼睛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從歐沙礫進門開始,這角落裡的白衣男子便注意到了她,由起先的一臉不敢置信到啞然失笑,再到現在的興味盎然,這女子,有趣。
不在意四周人的反應,白衣男子端起自己的酒杯和酒壺向窗口走去,然後在一片倒抽冷氣聲中坐到了歐沙礫對面。他的耳力極好,聽到那些低聲議論的無非就是「他瘋了」「又有人送上門受虐」諸如此類的話,他們的眼光無非是同情和憐憫。
「你不是西街的人。」出乎意料,大概是剛才一路上火氣飆過頭,喝了點酒的歐沙礫並沒有馬上踹飛來人,而是說了一句很理智的話。
「姑娘好眼力。」白衣男子碰碰她酒杯,仰頭喝盡。
「嗤~這西街誰不知道我歐沙礫刁蠻,也就外人敢來與我搭訕。你怎麼找上我,老闆娘可比我誘人的多。」歐沙礫嗤嗤笑了,也一飲而盡。
「她沒你有趣。」白衣男子的態度並不為她的話有所改變,依舊一臉平靜。
「有趣?哈哈,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有趣。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正缺個人陪我喝酒,你很好,就你吧。」一刻不停地倒酒,再喝酒,歐沙礫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讚賞。
「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姑娘青睞。」他同樣不落後與人,兩人倒是拼上了酒。
四周靜悄悄,在酒客們眼裡看來一切顯得那麼不可思議。太詭異了,實在是太詭異,歐大小姐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了?還是說,今天他們集體出現了幻覺?老闆娘賣假酒?
一個酒客不安地扭扭身子,張嘴發出啊的一聲。立即,窗口兩雙眼睛同時直射向他,一雙溫和一雙凌厲,卻同樣的充滿警告意味,酒客手一抖筷子啪噠落地,嚇得連忙丟了幾錢碎銀在桌上,抱頭竄出門去。頓時像炸了鍋,酒客們紛紛丟下錢兩,沒多時,酒肆裡就剩下了靠窗兩人在互斟互飲,還有那個正在櫃檯裡掩嘴輕笑的美人老闆娘。
「他們都很怕你。」白衣男子微笑著,看著窗外四散人群。
「那當然。以後要是在西街有人欺負你,報上我歐沙礫的名字就可以,保證沒人敢動你。」歐沙礫酒量並不好,喝了沒多少就開始有點迷糊,很仗義地把男子當成了自己朋友。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的。」白衣男子忍住笑意。
眼前這女子顯然有些醉意,他瞄過她面前的青花瓷瓶,挑了下眉,姑娘家喝這種酒,難怪會醉。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歐姑娘看來是有煩惱啊。」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白衣男子神情輕鬆自然。
「當然有煩惱,你這人真奇怪。沒有煩惱人為什麼喝酒,沒聽說過借酒消愁麼?都怪我家老爹……哎,要是被我看到那個臭男人,一定踹他出去。」歐沙礫憤憤地捶了下桌子。
「哦?原來是令尊大人。父女哪有隔夜仇,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斜瞇著醉眼,歐沙礫瞅著白衣男子直樂,這西街上的人見了她無不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她心情好時討好巴結她,她心情差時有多遠就躲多遠,哪裡有人像眼前這個男子這般和她說話,就算她老爹,也是見她就怕,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頭肉寶貝兒。
「我要踹的不是我老爹,是一個臭男人。」今天似乎她的酒量變好了,喝了這麼幾杯還沒倒下,她是號稱三杯倒的呀。誒,難道楚楚拿錯酒了?
「楚楚!」她拍桌子叫道,「你給我的什麼酒……」
櫃檯那邊的楚楚抬起頭,歐沙礫看著她,突地頭暈目眩,果然是好酒。眼前的人影一分二,又二分三,最後模模糊糊地都數不清了。
「歐姑娘?」白衣男子叫她。她努力把焦距定在男子面容上,傻傻地笑著。
「歐姑娘,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在下見了也可以幫你出口氣。」
「他叫……他叫什麼……明……」歐沙礫說醉就醉,趴在桌子上口齒不清。
白衣男子忍俊不禁,揶揄地說道「他叫曠明。」
「對哦……曠明……」機械地重複著剛剛聽到的名字,歐沙礫對男子笑了一下,咕咚一下栽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楚楚慢慢從櫃檯裡走出來,不緊不慢地一桌一桌收拾著之前那些酒客丟下在銀兩。可憐的沙沙,不是她不幫她,歐老爺子算準了這個女兒一怒之下肯定會來酒肆喝酒,就提前跑來和她商量好了,又把這男人早早送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話說這男人也不錯,至少比這些西街上的男人們強多了。看沙沙對他的態度,應該第一印象還行吧。
「現在應該怎麼辦?」當楚楚走到窗邊時,白衣男子——曠明看著呼呼大睡的沙沙皺眉問她。
「送她回家。別告訴我你不認識自己未來娘子府上在哪。」美人老闆娘頭也不抬地抹著桌子。
身邊一陣風起,她抬起頭揉揉眼睛,止不住的駭然。眼前哪裡還有曠明和歐沙礫的影子,分明剛才還在,就這說話的功夫兩人不見了。老闆娘楚楚從窗戶裡探出頭去,看到人群中那顯眼的高大白衣男子,杏黃色裙子從他懷裡飄出一角。這人高深莫測,沙沙要是嫁了他,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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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歐府今天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這年剛過,又不是老爺子老夫人大小姐的生辰,哪來的喜事好辦?莫非這歐大小姐要出閣了不成?空穴不來風,歐府的嘴碎下人們也在紛紛八卦。西街的人們想到這個可能就一陣哆嗦,是興奮地哆嗦,究竟是誰那麼有魄力要來娶走這歐大小姐造福西街?
當那個面容儒雅,身材高大的男子抱著歐大小姐走進歐府大門的時候,小道消息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始在西街瘋狂流竄。直說得這男子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氣魄宏偉,就跟那門神似的壓制了歐大小姐的刁蠻。
有人不信。
不信?你沒看到歐大小姐在他懷裡乖乖地一動不動,像頭溫順的綿羊嗎?說這話的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那些尚有疑慮的傢伙。
可是聽說歐大小姐是從美人酒肆出來的,喝醉了……
切,那是謠言,謠言懂不?你見過歐大小姐和男人喝酒嗎?你見過歐大小姐讓男人進過歐府大門嗎?你沒見到歐老爺子滿面紅光嗎?告訴你,那就是歐大小姐從小定的娃娃親的夫君。
聽的人統統倒抽了一口冷氣,分明是同情那個白衣男子。得妻如此,夫欲何求?說話之人得意洋洋地看到聽客被震住了,滿意地捋了捋鬍子,這可不是小道消息,是我親耳聽歐府的管家說的。
好有說服力的消息來源,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等著歐府大辦酒席好好吃上一頓吧。
而此時在歐府,歐老爺子正在花廳裡笑得眼睛都睜不開,看看,這就是他的好女婿,想當年他的眼光是如此高竿,一下就相中了這麼個出色的女婿。再刁蠻的女兒,不也乖乖地被抱回來了?雖然那是喝醉了……
「賢侄……你覺得沙沙,如何?」心裡百萬個聲音叫著賢婿,老爺子還算是冷靜,沒有脫口而出。
「回叔父大人,表妹她聰明伶俐,是個好姑娘。」好姑娘,沒見過這樣豪邁可愛的姑娘,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教出來的,曠明忍住笑意,一絲不苟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賢侄啊,不要那麼見外,你就叫我叔父,啊,不用加大人兩個字。沙沙是你表妹,你就叫她沙沙好了。年輕人嘛,不用那麼拘禮。」老爺子臉上笑開了花,這不有戲嗎?聽聽,誇他女兒呢。
「叔父說的是,曠明知道了。」
原本曠明對這門從小父母訂下的親事一直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這次來也是順便看看,倒不是像傳聞的那樣,專程過來做人家女婿。他是孝子,既然父母大人對這女子滿意,那他也沒什麼好反對的。這多年的書信往來,他幾乎就以為自己這娘子是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沒料到給了他這麼個驚喜。
他就是喜歡與眾不同!他家娘子就是那麼與眾不同!很自覺地把稱謂都改成了自家娘子,一老一小兩個男人心裡想著同一個女人,心照不宣地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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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府的小姐閨樓被稱之為禁地,凡是經過的下人,都要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腳底,四周,乃至頭頂各個方位有沒有陷阱、暗器等等突如其來的災禍。這不,隨著閨樓裡傳來歐大小姐的尖叫聲,一隻白玉瓷瓶就從窗戶裡飛出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完美弧線墜落,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一條輕捷的身影輕煙般掠過,輕輕巧巧把花瓶接到手裡。
歐大小姐的閨房與別家小姐都不同,沒有綾羅綢緞珠光寶氣,倒是掛滿了書畫,幾個竹架上堆滿了書籍,沒想到她還是愛書之人。只是讀了那麼多的聖人書卷,怎麼她的性子卻沒有沾染到書卷氣呢?
瞪著身邊的小丫鬟西西,剛剛從醉酒狀態中醒來,歐沙礫就從她嘴裡得知一個讓她差點暈厥的消息她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回來的!這怎麼可能?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酒肆喝酒,醉了的話不應該是老爹派人來接她回去麼?凶神惡煞地抓過小丫鬟,西西從小就跟著歐沙礫,對主子這張凶巴巴的臉已經熟悉無比,此刻顯得波瀾不驚,令人萬分欽佩的鎮定。
「西西!說,你是不是在騙我?竟然拿本姑娘開玩笑,你越來越大膽了不是?」
「小姐啊,西西說的都是實話,只怕這時候西街上已經傳開了。」
「傳開什麼?」
「小姐您有所不知,在您出去沒多久,這府中就開始張燈結綵,大夥兒喜氣洋洋地都說您要出嫁了。您可想想,這西街上的八卦事兒,哪件不是傳的特快?再說了,西西可是親眼看到姑爺把您抱回來的,這一路上,看到的人可就多了。」
小丫鬟侃侃而談,不愧是在她歐沙礫手下調教出來的丫頭,即使面對再兇惡的主子也能力保鎮靜,說話條理分明,不讓主子犯暈。
天旋地轉,她歐沙礫的一世英名難道就毀在今天?究竟是哪個大膽的男人敢做下如此可憎的事情!姑爺?小丫鬟說什麼姑爺?歐沙礫突然覺得隱約抓住了什麼,就快雲破日出的感覺。
「看我不撕你嘴,哪來的姑爺?」
「小姐您忘了?老爺不是說那遠房的表少爺要來提親麼,抱您回來的就是表少爺呀,我看到老爺樂得都合不攏嘴了。」
她那個該死的從沒見過的八桿子打不著的表哥?!歐沙礫煩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回丟人丟到家了,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給人家好看,結果自己卻先丟了這麼大一個臉,她怎麼去見人家?
「西西,你看到……他,長什麼樣?」搞清楚敵人的面目很重要,歐沙礫樂觀地想到。
「哇,小姐,我告訴你哦。」小丫鬟提起這個,滿眼都是崇拜,「他長得很高,很白淨,很儒雅,是西西見過最漂亮的男人,據說他的武功很好,他抱著您一點都不費力,好像您就是一堆棉花……」
毫不客氣地在小丫鬟腦袋上重重扣下一個爆栗,一堆棉花……用一堆棉花來形容她,難道她看起來很臃腫嗎?歐沙礫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跑去看,眼見為實,反正總要見面,丟人也丟過了,她還能怎麼辦?急沖沖地走到門口拉開門,直覺門口杵了個什麼東西,她一下子收不住腳步就撞了上去,好冰好痛!是什麼?
小丫鬟怯怯地在身後叫了一聲「小姐……表少爺……」
是那個臭男人!果然與她八字不合,一見面就害她那麼慘。歐沙礫抬起頭就要破口大罵,馬上又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這人,怎麼那麼眼熟?眼熟到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那人笑瞇瞇地把一個白玉花瓶塞進她懷裡,這就是那個撞上她的冰冷凶器。
「歐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白衣男子微笑著,怎麼看都像是偷了雞的黃鼠狼。他在門口聽了半天,差點就被這主僕二人的對話逗到捧腹大笑,忍得好辛苦。
「你,你怎麼在這裡!」抱著懷裡冰冷的花瓶,歐沙礫醒悟過來,自己才是這裡的主人,他算哪根蔥,怎麼可以不請自來。
「呃,歐姑娘,我或許應該叫你表妹,沙沙……」白衣男子依舊笑得和煦,「我是曠明。」
曠明,曠明……西西口中的表少爺……她未來的夫君……!歐沙礫臉頰通紅,她記起來自己就是和這個男子在酒肆裡喝酒喝到醉,而且似乎還說了他壞話。老爹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他長什麼樣子,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你家女兒出了那麼大的醜。
歐老爺子在花廳瞇眼喝茶,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摸摸鼻子無不得意,死丫頭,這回老爹算是掰回了一把面子,賢婿,我家女兒就交給你了,一切隨意啊,呵呵,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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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氣氛顯得詭異,西西從來沒見過自家小姐這樣一付表情,像是惱怒吧,又沒有發飆,像是害羞吧,那這還是她家小姐嗎?還是表少爺好啊,一直那麼一付和氣的笑容,看起來就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以後一定會被小姐欺負得很慘。
「沙沙?」眼前這小女子顯然在神遊太虛,曠明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出聲叫醒她。
「呃?什麼……」歐沙礫嚇了一跳,舉著花瓶怒視眼前男子,「你幹嘛?嚇死人那。還有啊,你在酒肆怎麼不告訴我你是誰?」
「你沒有問我啊,沙沙。」曠明表情無辜。
好像是那麼回事,歐沙礫咬了咬嘴唇,口裡卻不服輸「我不問你也可以告訴我啊,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這根本就是小人的行為。」
小心翼翼按下都快舉到他面前的花瓶,曠明怕她手一鬆砸了自己腳,到時候肯定又要把帳算到他頭上。
「想不到沙沙居然是位才女。」曠明向房內張望著,看到了滿牆的字畫。
「不准看,知不知道非禮勿視這四個字啊。」歐沙礫隨手把花瓶丟給西西,小丫鬟接住後把它放到書桌上,曠明暗暗稱奇,沒想到這小丫鬟身手倒是敏捷,莫非就是被自家娘子日夜操練出來的?幸虧他自幼習武……還算說得過去……不然在多的金銀也禁不起這小手**。
她老爹怎麼就放這麼個外人進來欺負她!歐沙礫越想越羞惱,推開擋在面前的障礙物一步跨出閨房,直把那礙眼的叫曠明的傢伙無視了,氣勢洶洶向花廳衝去。
被撂在一邊的曠明沖小丫鬟笑笑,也不緊不慢地悠悠向著花廳去了。
聽到門外熟悉有力的腳步聲,歐老爺子嗆了幾口茶水,連忙抹平身上的褶皺,換上了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容,無比慈愛地看著風風火火席捲而來的寶貝女兒。多有精神多有活力的孩子,真不愧是他的女兒,當然,如果沒有耳邊連珠炮般的轟炸就會更加完美。
「老爹你居然還在喝茶,喝茶喝茶你家女兒都要沒臉見人了。」趴在歐老爺子耳邊一聲大吼,歐沙礫搖晃著她老爹的手臂,「快把那個叫曠明的傢伙趕出去,他欺負你家女兒啊!」
「咳,乖女兒,再晃下去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晃散架了。來,跟老爹說說,曠明這孩子怎麼欺負你了?」歐老爺子裝作迷糊的樣子,茫然看著女兒。
「老爹~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下人們都在說女兒閒話了。」
「哪些下人?老爹好好處罰他們去。」哦活活活,是好好地獎賞下,有謠言有八卦,三人成虎的道理老爺子還是懂的,這事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
「爹爹啊,女兒是要你趕那傢伙出去……」見老爹裝糊塗,歐沙礫一屁股坐在歐老爺子椅子扶手上開始撒嬌。
「曠明那孩子老爹看著很懂禮貌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女兒啊,你哪裡看他不順眼?」
哪裡看他不順眼?曠明這傢伙給她老爹灌了什麼迷魂湯,連她殺手鑭的撒嬌都不管用了。話說,她要好好想個理由出來,名正言順地趕走這個傢伙。
於是,當曠明晃悠到花廳門口時,看到的就是歐大小姐用一種奇異迷茫的眼神看著天空,半個身體掛在椅子上靠著她家老爹,而他的准岳父大人,在笑瞇瞇地喝茶。
歐沙礫正在絞盡腦汁地給他挑刺,論外貌,似乎這傢伙還不錯,長得高大白淨,既不像文弱書生又不像江湖草莽,倒有些兩者皆宜的味道;論人品,似乎沒有乘她醉酒的時候動手動腳,看楚楚的眼神也是正常,絕對不是什麼登徒子;論性格,她對他似乎很是無禮,他都不氣不惱笑容常在,是個好性子……那還有什麼?數來數去倒像是在給他挑優點……
嘴角抽搐,歐沙礫悲哀地發現這個傢伙貌似是個十佳人才,倒是她,十足的雞蛋裡挑骨頭,無理取鬧的刁蠻脾氣。小小地自哀自憐一下,歐大小姐很快又振作起來,她想到了一點,武功!都說要文武全才,看這傢伙像是讀了幾年書的樣子,這文就不考了,武功麼,哼哼。
咧嘴傻傻笑著回過神,一方白手帕遞到了她面前,歐沙礫下意識地接過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把手帕丟還給它家主人。它家主人?破天荒地,她的臉第二次充血。天哪,她的糗樣又被這傢伙看光了,曠明正淺笑著把手帕塞回袖袋。
「咳咳。」歐老爺子適時地解除了女兒的尷尬狀態。「賢侄啊,讓你見笑了。」
「老爹!你看到沒有,他欺負我啊。」歐沙礫指著曠明叫起來。
「……乖女兒,曠明也是好心嘛。這樣吧,老爹作主,你出三個題考考曠明,要是他答對了,你就好好和人家相處,不能再使你那小孩子脾氣,要是他答錯了,那老爹就答應你剛才說的事。你看怎麼樣?」歐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女兒,小眼睛裡精光一閃而過。
豁出去了,反正題是她出的,要是這傢伙都答上來了,那她就自認倒霉,要是他答不上,老爹的意思就是同意把他趕走。歐沙礫重重地點了下腦袋。
「賢侄,你看如何?」
「一切聽叔父和表妹的吩咐。」既然准岳父大人都那麼說了,他還能反對麼。希望他這個娘子大人不會太過刁鑽古怪……阿彌陀佛。
跳下椅子扶手,歐沙礫原地轉了幾圈,雙手一拍,「有了。」
「你聽好啊,我只說一遍。」歐沙礫得意地看著他,先給你兩個題試試,答上來算你走運,最後個麼,哼哼。
「一個人只有一個頭,那什麼東西有五個頭呢?」咬著手指,歐沙礫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曠明,難吧,難死你。
「表妹,你不正啃著麼。」曠明輕笑。
怔了一下,歐沙礫飛快把手放下來,「算你對了,下一個有一樣東西,你只能用左手拿到它,右手卻拿不到,是什麼?」
「表妹,你不剛放下去嗎?」曠明偷偷鬆了口氣,看來這未來娘子也不是特聰明嘛。
「咳咳,乖女兒啊,你是不是故意出了那麼簡單的問題,連老爹都知道啊。」歐老爺子忍著笑,難得看到女兒吃癟的樣子,這女婿,他喜歡。可見平日裡這老爺子沒少被歐大小姐折騰。
「還有第三個呢。」氣鼓鼓地瞪著他們兩個,歐沙礫越看越覺得像合夥商量好了來欺負她的,「第三個我選擇另外一種方式。」
她轉身在果盤裡抓起一把花生米,得意地揚了揚。
「看到沒,我把這一把丟出去,要是曠明你能在所有花生米落地之前把它們收回來,我就承認我輸了。」
歐老爺子一滴冷汗涔涔從額頭滾落,幸好提前知道他家准賢婿有一身好武藝,不然他還真會被這丫頭的鬼主意嚇到提前去見閻王,不過樣子還是要裝一把的。
「乖女兒,這個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老爺子假惺惺地問道。
老爹怕了?歐沙礫興奮了,「就這樣,曠明,接招。」她把人家名字都直接喊上了。
小手一揚,整把的花生米拋空中,她還比較好心地用了點點力氣,不能讓人看出她是故意刁難不是?她都快笑出聲來,看著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在空中劃出漂亮弧線,這下,曠明那傢伙該吃不了兜著走了吧。
刷地一聲似乎身邊起了一陣風,她只見到一片白影濛濛從眼前掠過,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柄上好的蘇杭折扇遞到了她面前,展開的扇面上整整齊齊碼著一堆花生米……這傢伙笑得太可恨了,老爹也笑得太可恨了……
「曠明!你沒告訴我你會武功!」歐大小姐再度發飆。
「你沒問我啊,沙沙。」和之前一模一樣氣死人卻完全有理的回答。
完了,她要和這個傢伙和平共處在一個屋簷下了……
「乖女兒,不要忘了遊戲規則……」歐老爺子唯恐女兒反悔似的急急喊道。
「我知道了。」有氣無力地應著,歐沙礫狠狠看向那個罪魁禍首。幹嘛他還笑得那麼好看?這樣算下來,他豈不是一點缺點都沒有了?上天掉下來了一個極品男人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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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平浪靜,日子太風平浪靜了,歐老爺子急躁地在自家院子裡四處轉悠。自從那天寶貝女兒和寶貝準女婿比拚過後,似乎這世界就清淨了。原本嘰喳吵雜的女兒像換了個人似的悶聲不響,除了吃飯,每天都躲在自己閨樓裡,據下人們反應,最近幾天丟出來的東西也明顯變少了。
賢婿啊,賢婿在哪裡。老爺子都快急死了,太不習慣這樣安靜的日子,他迫切要找個人來說說話,而且他想知道,女兒與女婿到底有沒有那麼點眉目……
趴在閨房窗口,歐沙礫可以看到父親大人在那急急地轉圈,悠悠歎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老爹心思,她是不知道怎麼去和人相處。這些天她和那傢伙除了吃飯時候倒也沒多少時間見面,相安無事,靜下來想想,那的確是個不錯的人呢。只是,她怎麼能拉的下自己面子,她可是歐府大小姐歐沙礫啊。
「小姐,你再歎氣,就要變成老太婆了。」小丫鬟西西不知死活地調侃她,平時她早就一個爆栗上去,歐沙礫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給我換件衣服,我要出門。」她站起來吩咐道。
「小姐要去哪?」
「美人酒肆。」還是去看看賞心悅目的美人吧,排憂解難的楚楚美人,歐大小姐來了。
西街上眾人的眼神都顯得詭異,隨著歐沙礫一腳踢開酒肆大門,引來了酒客們更加詭異的目光。這些天,西街上的八卦一定很有料,一定和她有關,一定……丟光了她的臉,滅盡了她的威風。啪地一聲砸下一錠大銀,歐沙礫許久沒爆發的聲音吼了出來。
「今天這裡我包了!」
靜默,然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滿意地看著所有酒客都在她的餘威下潮水般退走,歐沙礫施施然走到窗邊坐下,楚楚見她進來,早就拿了酒壺從櫃檯裡走出來。
美人老闆娘風姿綽約,擠在她身邊吹氣如蘭。
「沙沙,又發那麼大火啊。」
「還不都是那天那個傢伙!話說,楚楚啊,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狐疑地看著美人,歐沙礫開始灌酒。
微微低下頭,楚楚抿嘴笑了,「沙沙,那人哪裡不好麼?」
「哪裡不好?我告訴你,他沒一點不好。」歐沙礫鬱悶地回答。
「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是啊,她有什麼不滿意的,有這樣一個人做她的夫君,別人都還以為她是得了天大的福氣呢。
「沙沙,我開酒肆見過的人多了,但是那樣的人,還真沒見過幾個。你不好好守住,以後啊,就別說後悔。要是你歐大小姐看不上眼,這西街上的姑娘們,可是個個都盯著呢。」楚楚吃吃笑著靠在她身上。
西街上的姑娘們?歐沙礫突然有些心酸,原來他很受女人青睞啊,原來這麼多天他過的還是很滋潤啊,原來……她想他那麼多幹什麼。悶悶地喝著酒,歐沙礫居然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楚楚慌了手腳,她還從沒見過歐大小姐哭過呢,一個高大的人影靜靜站在她身側,她抬起頭詫異了一下,微笑著站起來。他們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們去解決吧。
眼前的小女人哭得抽抽噎噎,還不忘記不時咕咚喝一口酒。曠明無奈地搖頭,他該拿她怎麼辦?遞出手帕,她頭也不抬一下就搶了過去,抹眼淚擦鼻涕。
「好啦,別哭了。我可沒欺負你啊。」曠明敲敲桌子說道。
歐沙礫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曠明?你怎麼在這裡?我又喝醉了……嗚嗚嗚,曠明你是個大混蛋,還說沒有欺負我。你出去啊,西街上不是有很多姑娘們喜歡你嗎?你幹嘛要來找刁蠻的歐家大小姐啊,你出去……」
這是哪門子造的謠……曠明哭笑不得,他哪裡出去和西街上的姑娘們糾纏了,這些天來,還不是怕她生氣才小心翼翼跟著她麼,居然她的小腦袋裡在想這個。
「曠明,大混蛋,騙本姑娘好慘,又會武功……嗚嗚嗚……」哭得淒淒慘慘的歐沙礫開始訴苦,「我想啊,想曠明有什麼不好地方,好狠狠地欺負他一下……嗚嗚嗚,怎麼會沒有呢……我是不是很笨啊……」
他的不好的地方?曠明皺皺眉。
「呃,沙沙,我有不好的地方哦。」
「是什麼啊……你快說,嗚嗚嗚……」
「那就是我最怕我家娘子大人哭,她一哭啊,我就覺得自己是罪人。」忍著笑,曠明開始循循誘導。
「你家娘子?」已經快醉倒睡著的歐沙礫敏感地抓住這個字眼。
「是啊,她哭起來就跟小豬一樣……沙沙,沙沙?」
默然……歐沙礫已經醉倒了。曠明笑著對楚楚揮揮手,熟練地一把抱起歐沙礫,再次展示了一下他過人的輕功,飄落到街上。她是在生他的氣,吃他的醋麼,樂滋滋地抱著懷裡軟軟的身體,曠明很大方地給西街眾人看著他們親密姿態,八卦吧,盡情八卦,很快就要變成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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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醉了!而且又是他抱回來的!可憐的白玉花瓶這次沒有那麼幸運,華麗地在空中飛翔了一次後獻身大地。歐沙礫決定,她要找他去興師問罪。
「曠明,給我出來!」她站在院子裡大喊,看著那道瀟灑的白影輕飄飄地落到她面前。
「你幹嘛老是跟著我?」歐沙礫指責他。
「不然誰來抱你回家,你可是……」曠明突然住了嘴。
「我可是什麼?」
「一定要我說嗎?」
「說!」
沒注意到他眼睛裡算計的光芒,歐沙礫是氣暈了頭。
「你可是我未來的娘子啊。」曠明慢吞吞地說了出來。
差點被口水噎死,歐沙礫手指抖抖的指著他,「誰說是你未來的娘子?」末了,又酸酸地加上一句,「西街上的姑娘們想做你娘子的多著呢。」感情她還記得楚楚說的話。
「可我家娘子只有一個啊。」無辜地聳著肩膀,曠明委屈地說道。
他他他,怎麼現在能那麼無賴!可是她心裡怎麼卻一點也氣不起來,莫非,難道……歐沙礫彷彿被晴天裡的雷劈中了一樣呆呆站著,她不反感他,她喜歡他?!回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她就是欣賞他的,不是麼?
躲在花叢後面偷聽的歐老爺子激動地渾身發抖,好女婿,終於說出口了。他要馬上去挑選個日子,要選個黃道吉日,對,馬上去辦。
准岳父大人,拜託您不要抖得那麼劇烈好不好,那麼大的動靜,傻子都能發現有人藏在花叢後面。曠明無語望天,這父女兩人顯然是有遺傳的,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都是那麼直接明瞭,能讓人一眼看破心思。
「你確定……你要娶我?娶我這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刁蠻大小姐?」歐沙礫口不擇言,連折損自己的話都說出來了。
「那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你是我指腹為婚的娘子。」曠明好笑地看著她千變萬化的神情,真是有趣,每天看著她的臉都夠他樂了。
「原來是因為……指腹為婚,你並不是……」並不是真正的喜歡她,歐沙礫喃喃自語,她的心一點點變疼,她就是這樣,一旦承認了自己的感情,認準了某件事,就會全心全意地撲到上面。
她又想到哪裡去了?曠明好氣地揉揉她頭頂,看她像受驚的小兔般跳開,他這個准娘子大人貌似有嚴重的逃避心態啊。
「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那樣就會是個很聽話的娘子,沒想到讓我大吃一驚,我居然看到一個和書信中完全不同的沙沙。」假裝沒看到歐沙礫越來越黑的臉色,曠明繼續說,「她看起來刁蠻任性,對人又凶悍,卻是難得一見的爽快純真,一點都沒有假惺惺的做作。」
「我決定,不能讓這樣一個特殊的女子從我眼前溜走,這樣的女子也許再也遇不到,即使她是我指腹為婚的娘子,也怕她會逃跑。所以,沙沙,我一定會盡快稟告叔父,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娘子。」曠明說道這裡,眼裡已經充滿柔情。
被他的語言轟炸得不分東南西北,歐沙礫頭腦一片空白,他這些話是誇她還是損她?通篇沒有一句明明白白地說喜歡她,但是聽來怎麼那麼曖昧,他貌似喜歡上了她哦?
「那你,是喜歡我的嗎?」傻傻地問出她心裡最想知道最關鍵的話。
「你說呢?我親愛的娘子大人。」怎麼她還是沒轉過彎來,曠明真想仰天長歎,「我喜歡你,我喜歡一個叫歐沙礫的小女子,我曠明,要娶歐沙礫做娘子。」
嘩啦啦一陣嘈雜的聲音,花架倒了……除了狼狽滾出來的歐老爺子,居然還有一堆下人。天啦,她歐沙礫這回是徹徹底底的認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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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個番外算是完了。偶們親愛的沙沙和她心目中的完美曠明終於糾結在一起,不過大家可以想像,這樣BH的沙沙在嫁給曠明後,曠明會有多麼淒慘的日子……十十足足的妻奴類型,口水啊,完美型男加上完美愛老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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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回神,各位看官,下面是沙沙我的自白其實我不BH,我很溫柔……自白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