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師 第七卷 第一章 群英聚會(二)
    父皇,兒臣推薦的人才,文堪治國,武可以定邦,文有。」扶蘇對蕭何韓信他們很是看重。

    知子莫若父,秦始皇知道扶蘇的年紀雖幼,但是扶蘇的才情絕對不低,他如此看重,說明這些人很是了得,興趣更濃了,道:「快點說。」

    扶蘇應一聲,道:「說到治國,首推蕭何,此人精明幹練,精通律法,斷事果決。」

    「比起李斯如何?」秦始皇問道。

    扶蘇想也沒有想,道:「父皇,兒臣以為蕭何之才不在李斯之下,就是比起夷吾也是未遑多讓。」夷吾是管仲的字。

    「當世竟有這等人才?」秦始皇有點難以置信。

    歷史上的蕭何要不是因為看到秦朝政亂之象,肯定會去咸陽,以他之才給重用自然不是問題,歷史重來他終於得到這一機會。

    扶蘇點頭道:「父皇,兒臣所言句句是實。父皇可以親自堪問。」

    「好好好!」秦始皇非常高興,道:「再說說其他人。」

    扶蘇接著道:「曹參之才也不凡,比起蕭何是有所不如,但是此人德操過人,謹守法度,堪稱典範。」這話對曹參的評價可以說是入木三分,歷史上的曹參自知才情不如蕭何,謹守蕭何之法不作半點改變,成就了歷史佳話「蕭規曹隨」。

    秦始皇點著頭,道:「兩個治國之臣,好啊!周先生要父皇進文吏,退功臣,父皇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看來這一計劃可以實現了。」言外之意非常明白,那就是罷李斯的相位只是時間問題了。

    扶蘇向秦始皇施禮道:「父皇,兒臣斗膽請您允准一件事。」

    「你說,你說。」秦始皇鼓勵扶蘇道:「我們是父子,應該無話不談,不要弄得真像君臣一樣拘束,那樣的話是傷父皇地心。」

    扶蘇道:「兒臣謝父皇恩典。父皇,兒臣斗膽收留了一個貼身侍衛樊。樊忠義,武藝高強。只是有一樣不好,那就是他是殺豬屠狗的屠夫出身。」

    「屠夫又怎麼了?」秦始皇一點不在乎,道:「英雄不問出處,自古皆然。伊尹臣,傅說舉於版築,百里飯牛,這些你都知道。再說本朝,李斯一落拓書生,周先生一賈人,韓非出自敵國。李牧降將,父皇不是都在重用嗎?只要他有才,只要他有德,只有他對大秦有用,不要管他的出身,用就是了。」

    扶蘇非常高興地道:「謝父皇教誨。」

    秦始皇揮手道:「別說這些,還有人嗎?照你的說法,樊噲只是一個侍衛,何來定邦之才呢?莫非還有他人?」

    「父皇聖明!」扶蘇很是高興道:「兒臣斗膽給父皇推薦一位攘夷的大將軍,以兒臣觀之。此人有沖天之志,具孫吳之才,實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

    秦始皇身子前傾。興致勃勃地問道:「他是誰?」

    「韓信!」扶蘇簡短地道。

    秦始皇道:「韓信?父皇自認為對大秦瞭若指掌,可沒有聽說過此人,父皇慚愧呀。他之才比起王蒙武怎麼樣?」

    扶蘇略一凝思,道:「父皇,以兒臣之見,韓信之才恐在王翦之上。王將軍德高望重。深通兵道。佐父皇定天下。高蓋世,只是兒臣覺得王老將軍比與韓信可能還有所不如。韓信除了精通兵道以外。還精通軍法,這點就非王老將軍所能比了。」

    西漢建立之後,韓信申軍法,成了兩漢王朝軍法的範本,影響深遠,這話可以說是切中了要害。

    秦始皇點頭道:「一個將軍能征善戰,固然了得,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但若能申明軍法,那麼就更加了得,這就是萬世之功了,看來這韓信極其了得。」

    扶蘇話鋒一轉,道:「父皇,韓信有一短,不知該不該講。」

    「說說看,他有什麼短處?」秦始皇興趣更濃,道:「人無完人,英雄也有不足之處,這很正常,只要不危及大業就成,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扶蘇應一聲道:「韓信自小喜歡兵道,卻不善營生,鄉鄰們都瞧不起他,他經常是沒飯吃。一天,他在街上行走,給小流氓攔住,指著他說『你韓信佩刀帶劍的,徒自長得高大,有本事刺我一劍,要是沒有那膽量就從我地襠下鑽過去。』」

    秦始皇虎目一閃,道:「父皇猜想韓信鑽了人家的褲襠,是吧?」

    扶蘇很是驚奇地道:「父皇聖明!父皇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父皇聽說過韓信?」

    秦始皇搖頭道:「那倒不是

    是猜的。你說韓信有一短處,父皇是想要是他真的劍,他就不會是短處了,他鑽了人家的褲襠那才是短處呀。」

    這種事情要不是史書寫得明明白白,任誰都難以想像,秦始皇卻能一口猜中,扶蘇對他的洞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道:「父皇聖明!韓信是有這短處,只是他的才情不凡,還請父皇不遺人才,加以重用。」

    秦始皇並沒有馬上說話,看著扶蘇道:「扶蘇,你喜歡人才,求賢若渴,這是好事。只是,你要記住一點,人才固然可愛,但也可懼,首先要重他的心術,要看他的心術正不正,若是心術不正,就是孫吳再世也不能用。」

    扶蘇遲疑道:「父皇地意思是說韓信心術不正?兒臣看不像啊。」

    秦始皇在扶蘇肩頭拍拍道:「扶蘇呀扶蘇,這些事你還看不明白。若說韓信的心術不正,那不對,只是你想想換個人在那種情況之下,他會鑽褲襠嗎?頂多也就是打上一架,讓小流氓知道厲害就成,他卻鑽了,還沒事似的,這說明什麼?」

    扶蘇有點不明白,道:「請父皇訓示。」

    「這說明韓信其心不可測!」秦始皇給出答案道:「此人有沖天之志,具孫吳之才,卻其心難測,在他建立功勳之前倒沒什麼,一旦他建立大功了就會自高自大,居功自傲,恐生不測之禍。」

    這話可是把韓信的秉性說得太對了,韓信建立大功之後,一步步走向叛逆之路。對於我們現代人來說,這點倒沒什麼,對於帝王來說,此點最不能容忍。

    —

    扶蘇想了一陣方才明白過來,道:「這事周先生應該看得明白,他為什麼不說呢?」

    秦始皇呵呵一笑,道:「他當然不會說,你知道原因在哪裡?」

    扶蘇搖頭道:「兒臣不明白,還請父皇明示。」

    秦始皇笑道:「原因嘛,非常簡單,那是因為周先生知道在父皇的帝王心術面前,韓信只有俯首貼耳的份,借他個膽他也不敢亂來。」

    這話很有道理,而不是自大之詞。我們可以假設要是劉邦用兵打仗的本事超過韓信,或者能與韓信有得一比,韓信也不敢自大了,就更不會說出「韓信用兵,多多益善」的話了。

    都知道劉邦流氓出身,沒有德操,打仗就更不行了,老是敗於項羽之手,他的最大本事有兩個:一是會用人,用韓信的話來說就是「善將將,殆天授,非人力所能為」。二是他能賞功罰過,大節做得很好。

    秦始皇卻不同,雄材大略,英明神明,洞察秋毫,上馬可以統帥千軍萬馬征戰天下,下馬可以治國,這樣地人誰都得服氣。再加上他身邊人才濟濟,韓信固然了得,可是尉繚,周沖,王翦,蒙武,李牧,蒙恬,張良都不比他差,這和劉邦當初的情形正好相反,更不用說秦始皇精通帝王心術,善於駕馭各種各樣的人才,韓信就算有那個心亂來,也沒有那個膽。

    扶蘇恍然道:「原來如此。父皇聖明,兒臣當以父皇為師,習帝王之術。」

    秦始皇欣慰地道:「帝王之術嘛,要靠你自己去體會。其中一條是非常重要地,對於臣子們不僅僅是用恩,也不僅僅是用威,也不僅僅是恩威並濟,而是要攻他的心,讓他時刻記住朕在看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朕的眼睛,他自然就怕了。」

    「謝父皇教誨!」扶蘇受教,道:「父皇,韓信怎麼處置?「

    秦始皇笑道:「還能怎麼處置,當然是讓他去打匈奴了。不過,在打匈奴之前,父皇要見見他,要讓他知道父皇在盯著他。」

    扶蘇眼裡放光,問道:「父皇要怎麼做?」

    秦始皇平淡地道:「你把他叫來,你看著就是了,父皇准讓他敬畏有加。還有人嗎?」

    扶蘇脫口道:「有,虞子期善造兵器,他打造的兵器都很鋒利,耐用,是以兒臣也把他帶回咸陽了。不過,此人還有一身好武藝,懂兵道,如何處置,還請父皇示下。」

    秦始皇呵呵一笑道:「好個多面手啊。依父皇看,虞子期打造兵器不過是維生的手段罷了,兵道才是正業,還能怎麼處置,當然是讓他去打匈奴了。你去把周先生還有這些人才請來,父皇去把韓非繚子先生子房王蒙武他們請來,大家來商量商量。」扶蘇應一聲,施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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