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之巔,一塊數里方圓的平地,雜草叢生,在這裡可腳,山下風光盡收眼底。
平地正中有一座墳墓,這墳墓與尋常墳墓不同的是很大,是平常墳墓的五倍大小,墳頭上一根雜草也沒有,不用說是給人拔光之故,這墳正是韓信母親安息之地。
據司馬遷在《史記》中說,他在韓信去世數十年後遊歷到淮陰,聽說韓信昔年舊事,得出結論韓信落拓之時就與平常人的所作所為截然不同。他母親死後,他把他母親葬在高山之巔,壘了一座高大的墳墓。
韓信腰挎長劍,大步而來,來到母親墳前,手撫墓碑,虎目中含滿淚水,跪了下來,叩頭道:「娘,兒子不孝,沒能給您老人家爭光!娘,您老人家原諒不孝的兒子吧!」
磕完頭,韓信扯了幾根乾枯的衰草,回到墳前跪了下來,道:「娘,兒子窮,連飯都吃不起,買不起紙錢,就用這幾棵乾草權當紙錢,燒給你您老人家。娘,不是兒子不孝,實是兒子沒有辦法呀!娘,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兒子!」把乾草點燃,插在墳前土裡,青煙裊裊,僂縷上升。
英雄落拓,至若斯,誠可歎也!
望著縷縷青煙,韓信昂首挺胸發誓,道:「娘,兒子向您起誓,韓信此生若不能功蓋天下,名垂千古,誓不為人!」咚咚叩了九個響頭,站起身來。
祭拜完母親,按照韓信的慣例應該是下山去覓食,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尋聲望去只見一隊男男女女正在平地上瞭望。
這一行人瞭望了一陣,逕直朝墳頭行來。一個人道:「好大的墳墓,應該是合棺墳吧。」
又一個人道:「不是,就一個人。」
「一個人就壘這麼大的墳墓,這人與別人很不一樣啊。」一個女聲感歎道:「其人必是異於常人。」
「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朝墳頭行來,韓信坐在墳側,看著這行人,心想若這行人有於他母親不禮貌的言行,那他就不客氣了。
事實證明韓信地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這行人在離墳墓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取出攜帶的用具鋪在地上。圍坐在一起,把帶出來的吃喝擺上來,準備開野餐會了。
遊人踏青攜帶吃喝出行,累了渴了坐下進進食,喝喝水,休息一下,原本也正常。韓信也沒往心裡去。然而,這行人的言行卻引起了韓信的注意。
「我們這趟淮陰之行沒白來,韓信這人也真是的,居然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一個男子講笑話似的說道,還有意無意地回頭朝墳側望了望。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沖。
周衝他們到了淮陰把韓信的所作所為打聽了個遍,知道他每天必於這時間前來他母親墳前叩頭,風雨無陰,歷經數載而不輟。這才算準了時間前來此地尋訪韓信。
韓信地事跡周沖雖是知道,但是他也是好奇,準備好好擠兌一下韓信,看他如何應對。才如此說話。
呂雉以其特有的眼光點評道:「韓信這人能忍受胯下之辱,說明這他是一個異於常人的人。據他鄉人說,韓信身材高大,力大無窮,武藝高超,要收拾一個小無賴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出手的話難免有所損傷,是以才忍辱負重,不愧一大丈夫。」
這話可是說到韓信心裡去了,韓信伸長脖子看了看呂雉。只見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為他說好話,心裡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扶蘇接過話頭道:「呂姐姐這話固然有道理,只是我以為受屈如此大可不必。無賴這種人嘛。吃硬不吃軟,韓信完全可以出手好好懲戒他一番,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就行了。懲戒人嘛,不一定非要動刀動劍,比如揍得他滿地找牙就行了。依我看呀,這韓信固然了得,卻於權變之道有所欠缺。」
周沖在心裡大叫深獲我心,很是欣慰這幾年的功夫沒有白費。歷史上的扶蘇於權變之道很是欠缺,現在地扶蘇卻精於此道,要周沖不欣慰都不行。
後人一直以韓信能夠忍辱負重而稱讚他,仔細一想韓信鑽褲襠大可不必,小無賴這種人只需要讓他知道厲害他就不敢再胡來,用得著去經受那種不堪之辱嗎?
韓信眼裡厲芒一閃,繼而一想扶蘇這話的確是有理,自己當時氣急之下卻沒有想到這一層,才做出鑽褲襠這種奇恥大辱之事,實是有欠思慮,不由得對扶蘇多看了幾眼,只見扶蘇一表人才,英氣勃勃,心裡大生好感。
「李公子此言極是有理,蕭何也是這樣認為。」蕭何很是欣賞地點頭,道:「不過,人在那種情況下或是一時氣急,未曾想到也有可能。」
這話更符合當時情景,韓信在心裡大叫知我者蕭何也,打量著蕭何,只見蕭何白白淨淨的一個人,自有一股讓人親近的魅力,心裡的好感陡生。
陳平把吃喝擺放好,道:「不管怎麼說,韓信他能忍別人所不能忍,這種胸懷的確不同凡響。忍尋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尋常人所不能成,韓信忍辱若斯,若使他得展才情,必然是大有作為。
「英雄落寞,誠英雄之痛也!傅說起於版築,百里飯牛,寧戚擋道,蘇秦前踞而後恭,都是這個理。這一趟淮陰之行,知曉韓信之事,誠使人感慨!」
樊噲大聲道:「要是我樊噲,我可不管他那些,我那把屠狗尖刀正好派上用場,抓住他的脖子,用尖刀在他臉上比劃比劃,要是他不求饒,那我就割下他一塊肉。誰叫他欺人太甚,不如此不能出我的鳥氣。」
這一行人從不同角度對韓信進行點評,各有各的道理,而且還讓韓信想不到,韓信對他們地好感更增幾分,不由得站起身來。只見眾人面前擺滿了吃喝,很是豐盛,光是肉食就有十來種,還有幾壺酒,看來他們是要在這裡暢飲,高談闊論,不盡興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