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師 第三卷 第三章 名儒來訪(上)
    「清廉若水,不取分文。」尉繚對趙高的行為讚不絕口,道:「趙大人雖是出身隱宮(隱宮二字的含義,史學界很有爭論,我不敢亂解),卻有如此操守,實是難得。」頓了頓,又讚美起秦始皇了,道:「王上真聖明啊,身邊竟然有如此有才學、如此操守的能人供奔走!」

    王敖很是贊同尉繚的看法,道:「英雄不論出身,趙大人出身雖是不好,能操守如此很難得了。閹宦一是愛弄權,二是貪財,如趙大人這般者少之又少,難能可貴。」

    趙高和李斯一樣,是一個矛盾的人,在秦始皇生前並無大的過錯,相反還兢兢業業、小心謹慎,一旦秦始皇死了二人的行為讓人想不到。不論歷史的走向如何,此時的趙高所言所行,敬佩說不上,至少還能讓人放心。

    「你們兩師徒怎麼對趙高如此讚揚?他可是歷史罪人,秦朝的覆滅就是因為他,你們居然讚美他,高人的稱呼是不是有待商榷?」周沖有點想不明白趙高這種歷史罪人居然能得到師徒二人如此讚揚,很是鬱悶,道:「人生如棋,變化很多,是以君子可以豹變。」

    這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就是說有些人可以由好變壞,這在現實生活中比比皆是,師徒二人何等聰明之人,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嘴快的王敖問道:「周兄,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趙大人是故意裝的?」

    「王兄多慮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舛紂之君固一時之雄耳,在登基以前聰明仁聖,一旦大權在握,就為所欲為,最終家破國亡,遺臭萬年。」周沖笑著道:「蓋棺方有定論!」

    對這話,尉繚很是贊同,道:「妙妙妙,人生如棋,變化太多,好人可以變壞,壞人可以變好。舛紂之君由好變壞,伊尹善輔,太甲由壞變好,不可不鑒,蓋棺方可定論,實是至理名言。周兄,繚子受教了。」向周沖一揖。

    周沖忙還禮,道:「尉兄言重了。」

    尉繚接著道:「我觀趙大人所行,雖是讓人放心,不過總是覺得有點讓人捉摸不透,要找個機會探探他。」

    趙高這人的心機真的是太深,像秦始皇那樣精明的人都給他騙過了,連尉繚都不能弄明白他的真實意圖,周沖哪能不心驚。

    「你是秦始皇的軍師,秦始皇這人雖然心氣極高,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獨獨把你當作先生,對你是言聽計從,引起你的注意,也許可以除掉趙高也未可知。如此一來,秦朝的未來也許會大不相同。秦朝的滅亡是中國歷史上最讓人歎惜的事件之一,要是強悍的秦朝不滅亡的話,中國的歷史進程也許會不同。」周沖在心裡暗自盤算。

    對尉繚,王敖是欽佩無已,道:「有先生在,即使趙大人心懷不軌,也不敢妄動。先生,司空英負傷而遁,俠士者一念而殺人也,要是事後反悔,捲土重來,周兄危矣,還請先生出個主意,保得周兄萬全。」

    司空英這種人,說得好聽是俠客,說得難聽是亡命徒,這次是給周沖說服了,難保他不反悔,要是再來,周沖未必能夠逃再次逃掉,這的確是燃眉之急。

    「都是你們這些高人鬧的,在半仙居隱居多好,偏偏要跑來給秦國出力,這下麻煩上身了。」對於自己的處境,周沖也是明白其中的危險,在心裡頗有幾分埋怨,道:「還請先生出一善策,讓司空英不再追殺我。」

    尉繚很是自責地道:「這都怪我,圖個清靜,遊玩取樂,才讓周兄受累。司空英身受重傷,沒有一兩個月是不會復原,他要是再來,繚子自有辦法讓他知難而退。」

    尉繚對利錢之事一點也不上心,沒當了多久的掌櫃就覺得不如意了,把所有的活計甩給周沖,自顧自去逍遙。好在王敖的性格與他大不相同,對利錢之事很有興趣,幫著處理帳務方面的事情,才讓周沖省了不少心。

    能得到他的保證,周沖也就放心了,道:「如此,周沖多謝尉兄了。」

    齊姓店夥計怒氣沖沖地進來,道:「掌櫃的,有人鬧事了?」

    「誰?報官!」周沖很是不爽。一個司空英弄得周沖心驚肉跳,再蹦出一個鬧事的,周沖哪裡還能有好氣。

    齊姓店夥計回答:「回掌櫃,是一個儒生,他說他要以文會友,回答店裡的題目。這能報官嗎?」

    「吹吧,什麼以文會友,不就是讀了點聖賢書,跑來賣弄嗎?」周沖在心裡嗤之以鼻,道:「不是還有題目嗎?叫他答,答對了給他紙和筆,讓他走人。」對這種喜歡賣弄的書獃子周沖打從心裡瞧不起。

    齊姓店夥計站著不動,道:「掌櫃的,他還說那題目太簡單了,不配他作答,要掌櫃的出難些的題目。」

    這些題目都是尉繚出的,他這人為了照顧讀書人,題目的難度並不高,就是如此也難倒很多人。這人居然敢說如此大話,看來真有點本事,不出難的不行了。

    尉繚捋鬍須呵呵直笑,道:「好好好,以文會友,繚子又多一良友,可喜可賀。拿筆來。」準備出題了。

    王敖弄好文房四寶,尉繚提筆就要寫,周沖道:「尉兄,慢。」

    尉繚問道:「周兄可是有話說?」

    周沖嘴邊一抹壞笑,道:「尉兄,這題目就讓我來出。尉兄調教了這麼多的讀書人,這次該我了。」

    「周兄妙才,必有傑構,繚子就等著欣賞了。」尉繚把手裡的筆遞給周中。

    周沖飽醮濃墨,在紙上揮筆疾書,寫完把筆放下,問道:「尉兄,你說這題目難不難?」

    「老不老,少不少。」王敖皺著眉頭念,問道:「老不老好對,少不少就很難對了,周兄,你這題目也太難了吧?」

    「不難,我能給他對嗎?我這是絕對,他對不了。這種人,要好好羞辱羞辱他。」周沖在心裡得意地想,道:「這叫成人之美,他要難的我能不給難的。」

    尉繚摸著鬍子思索著道:「老不老,少不少。周兄,這題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能對出來的人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

    「不是沒有幾個,而是沒有才對。少不少的人是本朝的故事,但他還沒有當丞相,你怎麼對?」周沖笑道:「尉兄言重了。拿出去,讓他對。給他說,對上了,給他十倍的紙和筆,還有一錠黃金,要他不要急,慢慢對就是了,時間有的是。」

    想到這是絕對,不可能給人對出來,周沖頗有點興奮。然而,周沖的興奮勁沒持續多久,齊姓店夥計拿著紙,快步跑進來,扯著嗓子嚷道:「掌櫃的,了不起,了不起,對上了,對上了。對得好絕!太絕了!」

    「胡說,絕對也能對上?」周沖根本就不相信,一下從店夥計手上奪過來一看,驚奇之極地道:「這這這,絕對他也能對上,他是人還是神仙?」

    尉繚師徒二人看清了,讚不絕口,道:「妙妙妙!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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