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很緊張,因為我要帶林宇回家。爸爸媽媽會不會罵我呢,雖然我覺得在大學談男朋友應該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
樓梯裡很黑,電燈好像壞了,不管怎麼弄出聲響也不亮。我牽著林宇的手緩緩向上摸索,過了轉角就看的見我家的大門,虛掩著,露出昏黃的光亮……
這裡好黑,我不喜歡,但是我想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家裡很溫暖很舒適……
但是我太急了,為什麼樓梯都要和我過不去,這不,『砰』的一聲我狠狠的絆了一跤坐在地上……
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我的手還緊緊在握著林宇的,可是我痛醒了,我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宇,他就撐在我的上方看著我……
然後昨夜的一切迅速的在我的腦海中回放,我是怎麼被這個可惡的傢伙給了一點甜頭之後折騰了一夜然後暈了過去,到現在還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後面痛……
我瞪著他,他看著我,這種微妙的境況持續了有一段時間。然後……
「你怎麼還壓在我身上!」我怒吼出來,牙齒咬的格格的響。
林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寵溺的看著我。然後躺下來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立馬換上一副失望無比的模樣,道「為什麼要這麼凶狠呢,又不是凶狠就代表你不是弱受了。」
我伸手掐他的脖子,冷冷的笑道「你再說一遍。」
林宇無賴了翻了一個白眼,道「原來一大早就想和我溫存啊,難道昨晚還沒有把你餵飽……」
「你可以去死了…瞪著他,他捧著我的臉又深深的吻了上來,神情專注如同捧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
「我死了,你還哪去找這麼好的小攻。」林宇終於鬆開我,笑道。
我歎氣,看著他,然後詭異的笑「你可以做一個很好的小受的。」
「小受是被用來保護的。」林宇正色的看著我,道「所以我做小攻,保護你。」
我搖了搖頭,道「小受是用來虐的,所以你做小受我來虐你。」越說到後來越咬牙切齒,然後感覺身上的疼痛又嚴重了幾分,悲憤控訴的目光盯著他……
林宇啞然失笑,揉了揉我的頭髮,道「真的這麼想虐我以後讓你虐哦∼當然前提是看你有沒有本事了……」他促狹的笑。
我氣節,說了等於沒說,我無論是從體力上還是從本質上都和他頗有差距哇……
「不過……」他瞅了瞅我,「你打算什麼時候起床呢?我不介意再來一次的。」說著又湊了過來,某個地方好像又有變硬的趨勢。
我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現在?再來一次?我還有命?翻身就要起來……唔,我捂著腰,腿腳發抖……
一雙厚實的手從後面及時的攬住我,讓我不至於滑下去,林宇的熱氣吐在我的耳後,笑道「我來幫你。」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溫柔的語氣後面是囂張的得意呢……
衛生間裡面有鏡子,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正常到就像人要吃飯豬要被宰太陽要下山一樣。可是我今天卻是從心底裡痛恨這個事實……
鏡子中的人渾身歡愛的痕跡,慵懶中帶著性感,纖細又不失英氣,很有讓人蹂躪的衝動……我想砸了鏡子可不可以……
介於本人此刻實在是能力有限,不但連鏡子都在嘲笑我沒能砸了它,連清洗的工作都是林宇擔當大任,於是又是一翻折騰。而我最驚奇的是居然發現自己沒有受傷,可見除了某些客觀原因,林宇還是挺不錯的……可是為什麼沒有受傷也這麼痛,這麼痛還沒有受傷那受傷了還得了,小說裡的小受們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容易受傷啊,我的心一陣顫抖,以後絕不在下面,這算是為了我的小命……
終於林宇替我穿上衣服,可是鏡子再次的嘲笑了我,我又開始有燒衣服的衝動,為什麼這個衣服遮不去脖子上的吻痕呢……
我糾結在那裡,烏雲壓頂……
林宇親吻我的額頭,笑,「那是夏夏應該擔心的問題。」
我恍然大悟,然後狠狠的鄙視了一翻他的卑鄙無恥下流……雖然夏夏可能早就知道是這樣的後果,但我還是覺得讓她被這個黑鍋異常的愧疚……
我緩緩的走了出去,緩緩是因為我走不快,怎麼走怎麼覺得自己的狀況非常的彆扭,呃……和平常不一樣……
「我們回去吧,你就說在路上碰到我和夏夏好了。」我鬱悶歸鬱悶,但現在還不回去不大好,總覺得不能給林夫人太多借口。
林宇卻忽然搖了搖頭,道「你和夏夏回去吧,我暫時不回去了。現在我要去趕去澳門的最近一趟飛機。」
我錯愕的看著他,我以為,他會和我在一起的……
林宇輕輕的抱住我,頭枕在我的肩窩,道「我要和席長老去一樣澳門,處理一些賭場的事務。那是青幫重要的產業之一,我會很快回來的……」
「哦……」我應著,明知道這是應該的,但是沒有辦法覺得開心,我竟想一直要他在身邊……
「很快的。」林宇安慰般的笑笑,「這段時間夏夏會陪在你身邊,你要一切小心。這件事我必須要親自去一趟的,為了以後的方便,畢竟我對家族事務掌握的還是太少了。」
「那你早點回來,我也不會閒著哦。」我終於還是向他笑了笑,我什麼時候也變的這般多愁善感了,是因為有了牽掛麼……
林宇點點頭,戀戀不捨的目光看著我,終究在夏夏來的時候和我分道揚鑣……
我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對他說愛他,我也愛他……
有些話,不需要吝嗇,在你還有權利說的時候……
不過,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一路上,夏夏都是目光詭異的盯著我裸露在外的脖子,然後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覺得冷風吹過,我想我也許明白她在想些什麼……如果我還不能明白這個色女腦子裡裝的什麼的,我就白和她混了這麼長時間了。現在看來,她對攻受沒有她一開始表現的那麼關心,估計心裡是明白的,這點更讓我鬱悶……
回到家的時候還早,林夫人難得的沒有出去,而是和另外幾個婦人坐在那裡聊天。我好像是認識一些的,應該在上次的宴會裡見過,但是卻說不上名字。
老實說,我看到她不知怎的心裡有些惴惴。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似的,林宇畢竟是她兒子,親生兒子,而我更像一個外人……
見我和夏夏回來,林夫人笑著點點頭,那幾個婦人卻看也不看我們。只是起身和林夫人微笑著告辭。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略帶鄙夷的眼神晃過我一眼,對林夫人笑道「雲兒,我們就先走了。不過以後要有什麼委屈一定要和我們說,而且我相信林先生也一定不會是非不分的。你們也是多年情分,不會因為隨便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棄你於不顧的。」
此人一說話,其餘幾人紛紛附和。林夫人搖了搖頭,笑道,「多謝關心,我很好的。冰兒也回來了,只有下次再請你們來品茶了。」
那婦人點點頭,然後幾人面無表情的從我身邊路過,完全當我不存在。
我鬱悶的想,你們就算看我不順眼,也不用這麼明顯吧。訕訕的走過去,我問好道「母親。」
林夫人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面對我的時候全不見了,冷冷道「你做事最好有分寸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的立場。」說完瞟了一眼我的脖子就走開了,後面如果還有一句話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不介意魚死網破了……
我愣了愣,然後苦笑。這不,連虛假的笑容都懶的給我了。不過也確實不需要就是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挑明了彼此的立場。但是被人這樣說還真的挺尷尬的,林夫人已經採取了她的行動了,從那些人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來。我在外流落的那麼多年能拿出來說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到時候,眾口鑠金說也能把我說死,繼承這樣的幫派名聲也是很重要的吧……
狠毒,殺人,犯罪對這個世界來說不是錯,但是下賤,懦弱,同性戀就是有錯了……
因為在崇拜強者的地方,前者是你的能力,後者則是你的污點。
我看了看夏夏,也是一臉擔憂的表情。我忽然想起,這對夏夏來說也許是更大的壓力。因為夏家顯然更加重視聲譽,如果說林家注重的是強者,而夏家就是注重臉面高於一切的世家了……
「不好意思啊。」我拍了拍猶自在沉思中的夏夏,單就這點來說,其實她比我還倒霉,而且還全是為了我……
夏夏對我笑了笑,道,「你不用想的多麼可怕,我一向是專門給家裡添亂,哪天不弄點麻煩出來他們都會覺得不正常的。而且現在還早,我們還可以想想對策,流言是可怕,但是殺不殺的了人目前還很難說。」
我點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流言是很可怕,但是光說還是動不了我,畢竟林幫主的兒子他們要說也得先掂量一下,雖然私下裡是少不了談論的。我想,應該會有其他的麻煩在等著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看來這麻煩還會伴隨我很長一段時間。
而我沒有想到的是,在等來林夫人的行動前,另一件事先一步讓我方寸大亂了。這種慌亂就是在我面臨各種生命危險的時候都沒有如此強烈過……
我現在只是在懷疑我房間的窗戶是不是很好跳,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跳……
當那個一身黑色緊身衣,面容冷酷的青年出現在我房間的時候,我非常的訝異,林家的房子是那麼好進的麼?小九如果還說的過去的話,那麼這次呢……
但是我並沒有多少的驚恐,雖然我不認識那個人,但是我覺得很面熟。也許面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但是當他看我盯著他而半天沒有動作的時候,我就想他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惡意的,至少我沒有生命危險。在喊人之前我更想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
「你找我有事嗎?」我冷靜的開口,還在不停的回想在哪裡見過他。這樣一個人應該是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的,這種冰冷的氣質……
他露出一個應該是笑容的笑容,道「我是來送一件東西給你的。」
看著他僵硬而冰冷的笑,我忽然想起來,這個有著冷酷外表的人是誰……
那天晚上自始至終冷著一張臉的年輕人,在嚴哲的吩咐下冷靜的控制局面,並且冷酷的將那個天使一般的小女孩交到嚴哲手上。不說話卻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嚴哲吩咐的所有任務,那個嚴哲的心腹……
再然後,我猛地就緊張起來,在我沒想起他是誰之前,哪怕一個陌生人從窗戶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都沒有那麼緊張。可是當我知道他是誰的時候,我竟然閃過一絲恐懼,只因為他和那個人有關……
嚴哲知道了些什麼?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我毫不懷疑嚴哲的情報能力,只要他願意關注的話。我也當然不會認為嚴哲是吃醋了,那個人我沒辦法把他和那個詞聯繫起來。我更願意理解為他生氣了,生氣於我開始不受他的控制。
我以為這段時間的安定可以讓我忘記他的存在了,但是不是……我對他的遺忘也許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只因為害怕想起。但是即使這樣,他依然輕而易舉的讓我窒息起來,只因為一個和他有關的人……
「是嚴哲讓你來的。」我平靜的道,雖然這種平靜只是一種假象。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走到我的面前,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我的床頭邊。然後收回手轉身就要離開。
我拿過那個袋子緊緊的攥在手裡,就在他就要從原路返回的時候我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雖然我可能並不是真的很想得到回答。
但是他回答了,然後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我卻呆在那裡,腦中迴盪著他的名字,高小七……
然後另外兩個字馬上跳了出來,九殺,又是九殺。可是,九殺不是林幫主的人嗎……
嚴哲同樣作為青幫的高層,林幫主的好兄弟,身邊有九殺之一也許不奇怪,就像我的身邊有小九一樣。但是,嚴哲會重用別人的心腹嗎?他又為什麼對高小七如此重視,讓他來給我送東西。
我咬了咬牙,打開手中的袋子。這是嚴哲交給我的,他想說些什麼……
袋子裡的東西很簡單,可是我卻顫抖的幾乎拿不住……
一張寫著寥寥數字的報紙,還有一個做滿筆記的筆記本。很簡單的東西,可是那一刻,我卻覺得我好像要死掉了……這是最可怕的威脅,比拿槍對著你的腦袋更可怕的威脅……
報紙是我在嚴哲家住的時候看過的,上面是我隨意寫的一些字和記號。不多,只有幾個字。
筆記本是我上大學的時候用的,上面寫滿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的筆跡,是我當時很痛恨的一門課。
他在告訴我,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都是我寫的字,雖然有些細微的不同,但是很顯然是一個人的字跡。如果找來專家鑒定,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漏洞,一開始就存在,並且就算我知道我注意也沒有辦法彌補的漏洞。
因為我沒有辦法改變我的筆跡,就算刻意的改變寫字習慣也無法掩飾。
我曾有恃無恐的認為沒有人能把風語冰和林凜聯繫起來,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不是麼,如果有什麼相干,那也是仇人的關係……
就像一張寫著秘密的紙,被撕裂然後丟散在天涯海角,想要找到另一半如同大海撈針,幾乎不可能發生。所以不用擔心會被拼起來發現上面的秘密,但是如果找到了呢,如果這種奇跡真的發生了。那麼結局只有一個,就是所有想要掩蓋的都被毫不留情的揭穿,沒有任何反轉的餘地……
而現在,嚴哲給我的就是拼在一起的那張紙,他在告訴我,我知道你是誰了……
我最害怕的,最不願去想的,最不願意去面對的……
那個可以讓我萬劫不復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