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這六人準備逃離出去的時候,赫然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了——不但是肉身,似乎連魂魄都凍結了一般。
「『屠佛寶刀』之下,絕無活口。」空中的氣旋已然消失,而韓陽,也恢復了本來的樣子,只是臉色十分的蒼白,有一種病態的虛弱。
燕雲十八騎就在韓陽恢復本尊的一瞬間,化作十八道紫灰色的氣流,直接竄入了他的體內。隨著這十八道氣流的竄入,韓陽臉上的病態蒼白稍稍褪去了一點,眉心處的第三隻眼睛,此刻也慢慢合上了。
底下的「諦聽」神獸咆哮了一聲,突然一個躍起,衝上雲霄,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變故,實在來得太快。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韓陽平靜地看著底下的六個閻君說道,「我給過你們很多機會,但是,你自己放棄的,不要怪我。」
都市王的喉頭「荷荷荷」地干響了一聲,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自他開始,每個閻君的眼神都漸漸黯淡了下去,秦廣王手中的「判官筆」和「生死簿」也在這一刻掉落了下來。
靜,周圍變得一片死寂,沒有一絲的生氣。
一陣清風出來,那六個閻君的身體竟然迎風化作了無數的粉末,連元神都沒有逃出來——
剛剛的那一擊,不但秒殺了地藏王菩薩,這六個閻君都沒有倖免。一刀之下,六個閻君魂飛魄散而地藏王重入輪迴!
此刻的韓陽,已經從新領悟的境界中解脫了出來。就在剛剛,化身成他化大自在菩薩。揮出致命一刀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發自自己元神深處的一股能量,只是,現在卻又不敢肯定了。
空虛,比上次被黑蓮抽乾了全身地法力和體力還要難受,彷彿自己的生命力就在剛才一下子透支了一部分一般。
「結束了……」韓陽的腦中飄過這三個字,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下去,只感到腦中一片空白。跟著一頭栽倒。從祥雲上墜落了下來。
「碰」的一聲,韓陽的身體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但是他本人卻沒有絲毫的感覺,此刻的他。早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原本殺氣騰騰地都市王府衙之中,此刻。殺氣早已全部消散了,空空蕩蕩地廣場上。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韓陽,還一一活著……
那四個守在都市王府外四角的守將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從地藏王抽出「天劍」開始,直到韓陽的身體被一道氣旋包裹,中間地過程,沒有人真正看清楚過。他們只發現原本對峙著的兩人,地藏王突然鬆開了手中地劍。而韓陽卻被旋風吞噬了進去。
四個守將心中的震驚是無與倫比地,雖然不清楚剛剛的一剎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本能地感覺到,地藏王菩薩,輸了。
地藏王菩薩竟然輸給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傢伙的和尚,怎麼可能?!
只可惜,事實擺在眼前——等他們清醒的時候,地藏王菩薩已經圓寂,而他座下的「諦聽」神獸也早就不見了蹤跡,等到四路大軍將都市王府圍了一個水洩不通的時候,這四個大著膽子衝進去的將領,在陰司大殿前的廣場上,只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究竟是敵是友,而且,身為都市王府主人的都市王又去了哪裡?
就在這四人一籌莫展,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道是手下哪個親兵高喊了一聲「閻羅天子和楚江王來了」,這才將眾人的注意力從昏迷的韓陽身上轉移到了遠處御空而來的幾人身上。
一行四人,為首的正是冥界中鼎鼎大名的閻羅天子,其後是楚江王還有一男一女。四人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而來,轉眼間便已經來到了都市王府的上空。
「韓陽!」那唯一的女子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韓陽,也不顧四周的冥兵冥將,第一個衝了下來。
閻羅天子和楚江王相視笑了笑,對身邊的那個男子說道:
「天蓬,你看看,這才幾天時間……年輕人之間,總會擦出那麼一點火花來。」
那陌生男子顯然就是暫時接管了宋城的朱仙。
這三人說話間,已經按下了雲頭,臉上卻沒有絲毫擔心的樣子。
「我去應付一下這裡的守將,你們去看一下韓陽。」閻羅天子對楚江王和朱仙招呼了一聲,向那四個迎面走來的守將而去。
朱仙看了看四周,不禁苦笑著搖頭道:「這小子果然夠不是人,當初閻羅天子找到我的時候,差點沒把我擔心死,沒想到,六個閻君,竟然被他一人全幹掉了,嘖嘖……假以時日,真期待這小子和死猴子干一架。」
「好了,我們還是去看看韓小弟吧。」楚江王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不到傳說中的魔神至尊刑天大神竟然住在宋城的一家客棧之中……傳聞他早就在三界中消失了數萬年了,真是,沒想到——
一個時辰之前,靜怡手持鴻鈞道人的令牌衝入閻羅城的陰司大殿,將都市城發生的事情撿了最主要的部分簡短地告訴了正在辦案的閻羅天子。
事關韓陽的生死,閻羅天子也不敢大意,將所有的工作轉交給手下的判官,千里傳音給了朱仙和楚江王,著這兩人火速過來,一同去救援韓陽。
只是,最先出現在閻羅天子面前的人,既不是朱仙,也不是楚江王,而是上古魔神,魔神至尊刑天。
刑天根本就沒有給閻羅天子和靜怡任何說話的機會,出現的瞬間就將兩人全身的法力給封住,帶到了朱仙接管的宋城。
在宋城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中,閻羅天資和靜怡赫然發現,楚江王和朱仙竟然也在。
只是兩人臉上的苦笑明顯昭示著,這兩人也是被眼前這個不知名的高手給擒來的——
「這位是刑哥,也就是失蹤多年的刑天大神,四大魔神之首。」朱仙一臉苦笑地向眼前的三人介紹道,「刑哥的意思是,我不用擔心韓
陽,至少目前為止他都沒事。」
靜怡忍不住嚷道:「什麼叫不用擔心,他被六大閻君圍住,是十殿陰司中的六個!」
「小娃兒,給本大爺閉嘴!」刑天低喝了一聲,「不然讓你連話都說不了。」
靜怡瞪了刑天一眼,不過最後還是屈服了,眼前這個傢伙畢竟是上古魔神,而且看樣子,似乎和韓陽還有點關係……權衡了利弊之後,靜怡氣鼓鼓地將鴻鈞道人的令牌往桌子一拍,自己坐到一旁,不說話了。
楚江王和朱仙俱是識貨之人,見到這面令牌,都將視線看向了靜怡,兩人均是忍不住失聲道:「鴻鈞道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靜怡不說話。
刑天拿起桌上的這道令牌,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看向靜怡道:「小女娃,鴻鈞人呢?」
「……」靜怡還是不說話。
刑天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喂,本大爺問你話呢!這面令牌離開鴻鈞手上的時候,應該是在十幾年前,他現在究竟在哪裡?地府發生的這些事情,這個老小子就打算不管了麼?」
「……」靜怡就是不說話。
「你!」刑天火氣不小,幾次三番被靜怡頂著,忍不住就要動手段給她一個好看,卻被朱仙乾笑著攔下了:「刑哥,剛剛不是你說讓她閉嘴的麼,呵呵,年輕人嘛,難免有點不知進退。」
閻羅天子和楚江王也擔心靜怡將刑天惹毛,前者趕緊走過去低聲在靜怡耳邊說了幾句話,靜怡這才極不情願地開口道:
「師尊行蹤飄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他。這令牌是我從六師姐那兒偷來的。」
刑天不說話了,四人看他一臉的煞氣,也不知道這個魔神的頭子腦袋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刑天不開口,這四人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三十三天的大神,既然說韓陽沒事,那鐵定就是沒事地。
「小娃兒,本大爺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如果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切記不要給大爺我扯謊,知道麼?」刑天忽然將手中的這面令牌放回桌上。眼中神光暴漲,一瞬不瞬地盯著靜怡道:「你最後見到鴻鈞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靜怡想了想。說道:「八年之前吧,那個時候我正好修成仙體。師尊見了我一面,並傳了我一套功法和一件法寶,後來就沒見過師尊了。聽師兄師姐們說,師尊是神遊天外去了。」
刑天點點頭,目光有看向了這面令牌上的「天道」二字,似乎是在琢磨靜怡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東西。
朱仙忍不住問道:「師兄師姐?難道鴻鈞道人收了很多人為徒嗎?」
「嗯,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吧。」靜怡倒是一點都麼有隱瞞,「不過西王母師姐好像得到師尊的批准,進入了天界,其他的師兄師姐都在道場中修煉呢。」
朱仙啞然,同時心頭一陣狂跳。
一百多個鴻鈞道人的弟子,但是三界中竟然沒有知道這件事情……大家只知道西王母是鴻鈞道人地弟子,而眼前這合格小丫頭明顯是偷跑出來地……鴻鈞道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第二個問題,你知道鴻鈞為什麼會收你為徒嗎?」刑天收回了視線,似乎是想明白了第一個問題要挖掘的東西,再次開口。
靜怡搖搖頭道:「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天資高吧。」
刑天笑了笑:「你這娃兒倒是坦白,好,第三個問題,加上你和西王母,鴻鈞道人是不是一共有一百零百個弟子?」
「你怎麼知道的?」這回輪到靜怡大吃一驚。
閻羅天子、楚江王和朱仙也是一臉的茫然,刑天雖然歸位大神,但是和鴻鈞道人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地,鴻鈞道人門徒過百的事情已經是極度隱私地了,他竟然還能準確的猜出具體地人數?
刑天點點頭道:「好,下一個問題,你修成仙體以後,學的功法中是不是包含了一種有縮地成寸效果的步法?」
靜怡此時已經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道:「你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刑天似乎對靜怡的回答很滿意,接下去說道:「很好,你們一百零八個弟子當中,是不是男的有三十六個,而女的則佔了剩下的七十二個?」
怡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這個刑天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只是問了自己開頭的兩個問題,接下來竟然就能準確地猜出這些事實——上古魔神,果真可怕!
刑天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只是說話的語氣仍是有點冷:「最後一個問題,鴻鈞傳給你的法寶,是不是一面杏黃色的旗子?」
閻羅天子、楚江王和朱仙不敢相信地看向靜怡,卻見她無奈地點了點頭,跟著便從懷中取出一面繡著奇怪法陣的杏黃色小旗。
「杏黃旗?!不對,不是杏黃旗!」朱仙眼尖,乍看之下,把這面小旗當作了姜子牙當年封神時候用的杏黃旗,但是仔細一看,卻又覺得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確實不是杏黃旗。」刑天淡淡地開口道,「是『一百零八都天門混沌大陣』佈陣所需的『九轉玄黃旗』,威力不會比杏黃旗差多少的。」
閻羅天子也是心眼通天的人物,當即試探著問道:「大神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刑天先是苦笑了一聲,跟著點點頭道:「不錯,剛剛我問了這個小丫頭五個問題,你們也看到了,後面的四個問題,其實也就是為了求證一下我剛剛猜測到的事實而已。很不幸,都被我猜中了。」
朱仙還是第一次聽到刑天以「我」來自稱,料想刑天發現的東西必定是非同小可,只是,能讓他這個上古魔神這麼顧忌的問題……難道會是……
一瞬間,朱仙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刑哥,難道你已經知道豐都大帝府中的那個神秘人,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