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天,雨季到來,一路上也不知下了幾場雨,好在我們到了萬英城之後,雨勢漸漸轉小。上官軒梧的爹娘雖早已去世,但兄長落戶在萬英城已有好些年,這些年來,他除了回去幾趟之外,極少回去見兄長。也極少與兄長那邊的人聯繫。難得到一次萬英城,卻因我的緣故甚至連家門都未進也沒通知家人一聲便匆忙的離開了。
一路上顛簸,不管雨有多大,或天氣有多炎熱,我們皆馬不停蹄的趕路。因此走之時用了大半年才到滄州,回谷羅卻僅僅用了二十八天。
因為戰事,谷羅的城門守衛也比我當初出城之時要嚴謹上許多。我們的馬車抵達城門之時被攔了下來,守城的士兵見到趕馬的侍衛面無表情的模樣自是有些氣惱,我聽到馬車外傳來士兵的略為囂張的問話聲「幹什麼的?難道不知道現在進城都要下車臨檢嗎?」
沒停到侍衛說話的聲音,又聽那士兵咋呼道「什麼?宰相府?誰不知道宰相大人生病出外修養,已經大半年沒回來過了。別以為拿著宰相府的馬車就可以順利進城,誰知道你是是假冒宰相府的名義的亂黨?來人,把這群奸細給我抓起來。」
那語調分明不信這是宰相府的馬車,還聽到刀被拔出鞘的聲音,想來是那些士兵準備動手。我微掀簾子一角,見坐在車前趕馬的侍衛手亦扶上了劍柄。我放下手中的簾子,瞄了上官軒梧一眼。
車外邊傳來兵刃交加的聲音,我有些不耐煩。只見上官軒梧坐起身,語調無波,道「住手。侍衛聞言在第一時間收起了劍。那些士兵還得意洋洋,自以為他們不敢惹他們,道「乖乖束手就擒不就是了.ap,更新最快.」
上官軒梧半掀簾子。換上平時的溫和笑臉,笑道「我怎麼不知自個變成了奸細?」
士兵手中地刀全掉落在地。跪了一地。方纔還很是囂張的士兵此刻面色如灰,驚恐道「屬下不知道是宰相大人歸來,還望大人恕罪。」
上官軒梧不再理會他們,放下了車簾子。侍衛早已坐回原先的位置上,喝道「還不放行?」
那些士兵從地上爬了起來。跌撞朝自己地同伴喊道「宰相大人回來了,快放行。」
車再次跑到,進了城門,快速朝宰相府奔去。雖已過了城門,我高懸的心還未能安放下。半響之後,車終於在宰相府門口停了下來。
宰相府地人似乎早得到了消息,車才到門口,裡邊的人便已經迎了出來。我正欲下車,上官軒梧遞過一條白紗。我望了他手中的白紗一眼,接過半蒙上臉才下車。普下車,一股熱氣襲來。讓我暈眩了一下,上官軒梧比琉璃早一步扶住了我。「爺。外邊天熱。先進去歇一會兒吧。」
琳琅的聲音響起,我一驚。忙推開了他的手,似乎還未站穩,好在琉璃及時扶住了我。上官軒梧眼裡閃過一絲陰霾,冷瞥向琳琅,不發一語兀自進了門。
琳琅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見我一直望著她,忙揚笑,走向我「夫人,許久不見。」我與琉璃都心疼她地委屈求全,卻也不好說什麼。我朝她點了頭,道「宰相大人半年未歸,府中一切都是你在處理,辛苦了。」
琳琅笑道「這都是我應該坐的,哪談得上辛苦。我們進去吧。」
琳琅伴這我與琉璃跟在上官軒梧身後進了宰相府。
耳邊傳來下人們竊竊私語之聲,言語之間不乏猜測我是否會成為上官軒梧的正室,我蹙眉,有些不大舒坦,更擔心琳琅聽了會不高
當初我被藏在宰相府的事極少有人知道,就連與上官軒梧一同離開時也是偷偷被藏在馬車上走的,故而府中沒幾人知我曾在此處呆過。此次上官軒梧歸來,帶著我從正面進入,加之這些年下來上官軒梧遲遲未娶,就連妾室也只琳琅一人,他們會有如此猜測也實屬常情。琳琅淡淡掃了四下私語的下人們,下人們忙各自散開。
進了前廳,上官軒梧早已坐在位置上飲茶。琳琅笑道「我吩咐廚房弄了冰鎮銀耳湯,丫鬟已經去拿了。」
我點都,推開熱茶。今夏似乎比往年來的熱,好在宰相府的客廳裡放了冰塊鎮暑。片刻後,丫鬟端著琳琅吩咐過的冰鎮銀耳湯過來,冰涼地口感似乎趕跑了夏日的炎熱氣息,讓我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微微放鬆了些。
「讓丫鬟們先退下吧,我有話與你說。」我朝上官軒梧說道。
上官軒梧環視四周地丫鬟,道「你們都退下吧。」
丫鬟們領命,全都離開了客廳。琳琅與琉璃正要退下卻被我叫住。
「琉璃,你留下。」我又朝琳琅笑道「琳琅,你不必跟著他們一起走。」
之所以叫住琳琅,是想提醒她,如今的她不再是下人,即使只是妾,那也是宰相府下人們眼中地主子。
琳琅略帶遲疑得瞥向上官軒梧,見他面色入常,安了心,坐回原先坐著地位置。琉璃則貼心的未我揉著肩。「有話就說吧。」上官軒梧道。
「我想即刻回宮去見安寧。」我開門見山道。宮中還有一個由紅魅假冒地我,若沒有他的幫忙,我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回自己的身份去見安寧?
上官軒梧端著碗的手停了下來,道「這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你最好乘這會兒去梳洗一番,再好好休息一宿,免得見到安寧時滿臉倦色。」
「我已經吩咐下人備好熱水,也備了酒宴迎接爺和夫人歸來。」琳琅貼心道,「我這就去看看熱水準備好沒。」
琳琅朝我服了服身,退了下去。這次我不再攔她。琉璃輕聲道「夫人,奴婢許久不曾和琳琅姐姐閒話幾句了,可否……」
「去就是了。」我點了頭,琉璃忙追這琳琅出了前廳,並為我們帶上了門。
偌大的前廳顯得空蕩,我不敢瞧上官軒梧,視線在前廳四下遊走。這客廳一如從前那般,絲毫未曾改變過。可惜,如今坐在這裡的人,心已經變了。
我與他沉默以對。
許久之後,我長長吸了口氣,滿懷愧疚道「軒梧,對不起。明知道他不想聽道這句話,我終還是將這話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