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迪瞬間全身肌肉繃緊,握住灌木尖刺,對準肥胖的盜賊廚師的脖頸,就要一躍而起,凌空刺下!
幸好就在這時,盜賊廚師又大為不耐煩的叫罵道:「老子讓你跳下去,媽的,你沒有聽到?快點洗洗乾淨,瘋狼大人可是等著要見你呢!」
歐迪頓時放鬆下來,他暗中丟掉緊握著的尖刺,答應一聲,脫了衣服,跳下河去洗起澡來。在木屋內被關了二十天,澡也沒有洗過,現在他全身異味濃重,真的足能夠熏昏一頭魔熊。
歐迪清洗完,穿上衣服,跟隨著盜賊廚師,經過一排排房子,走向那座最寬闊高大的木屋而去。夜幕漸漸降臨,到了晚飯的時候,每所房子內,都傳出了盜賊們嘈雜的洶酒、喝罵、賭博聲,無比熱鬧混亂。
到了那所最闊大的房子門前,盜賊廚師粗聲道:「自己進去吧,閣下在裡面正等著你呢。」
推開厚重堅實的木門,偌大的客廳內,瘋狼披著一件貴族式樣的絲質長袍,正坐在木桌前,專心致志的享用著他的晚餐。整間木屋沒有經過任何裝飾,與其它盜賊居住的一般無二,只是顯得乾淨素潔的多,粗糙的原木地板,也沒有別的盜賊居住的房間,所遍佈的唾痰等髒跡。
瘋狼見歐迪推門而入,微微對他一笑,神色邪惡,如同是一隻望到了獵物的惡狼,然而雙眼仍舊是一片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以他特有的柔和強調,指著面前的木椅,道:「坐吧。」
歐迪走上前,一言不發,坐了下來。
「要來點嗎?」瘋狼指著面前的食物,既有禮貌的詢問道。他的晚餐,赫然是一盤鮮紅的生肉、以及一大杯濃紅的血液。
雖然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折磨,歐迪的神經可謂足夠的冷硬與無動於衷,而且此時還有點餓,但一見瘋狼的食物,他仍舊忍不住一陣噁心,——這、這不會是人肉與人血吧?
搖了搖頭,歐迪冷漠的拒絕了盜賊頭子的美意。
盜賊頭子一臉的遺憾,歎息一聲,拿起潔白的絲巾,優雅的沾了沾滿是鮮血的嘴角,放下叉子,微笑道:「是不是沒有胃口?要想保持能夠持久的體能、以及使得身體健壯,生肉與生血可是最有力量的食物,——這是我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這是一隻剛剛出生三個月的雛鹿的腰肉與鮮血,容易消化與吸收,有營養,而且咬頭也很不錯。當然,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以後的日子,能夠吃到生肉,對你來說,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因為自明天起,飢餓將會如影隨形的經常陪伴著你,讓你痛不欲生,最終變得無所不食。」
歐迪眼也不眨,冷冷道:「明天你又要如何折磨我們?」
「不、不、不,」瘋狼割了一塊生肉,叉起填到嘴裡咀嚼,末了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鮮血,道:「我親愛的歐迪先生,您一定要弄明白,不是折磨,是訓練、是培養!這一點很重要,您一定要記清楚。」
歐迪默然不語,冷冷望著他,目光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濃重仇恨與厭惡。
「明天,你們將被投放到凶域森林中去,進行鍛煉與修行。」瘋狼悠然道,目光有趣的望著歐迪,觀察著他的反應。然而他失望了,歐迪的臉色,冷酷如舊,不見絲毫情緒的變化。
瘋狼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繼續道:「在凶域森林中,要想活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中、高階的魔獸,是遍地都是,你們這些小孩子,簡直就是他們美味的小點心。當然,你們最終也會有能夠存活下來的,那時你們也應該完全變成了野獸,——只知道廝殺的野獸,嗜血、敏銳、擁有犀利的戰鬥直覺的野獸!到時候,你們差不多就已經完全成為一名合格的——角鬥士!」
「我們能夠活下來多少人?」歐迪面色蒼白,終於嘶啞著嗓子問。
「你們現在總共還有十九人,真正能夠活下來的,有一二人就算不錯了,怕的就是一個也沒有。」瘋狼悠然道,隨即略微有些感慨的道,「訓練一名角鬥士,真的是很不容易的,現在的小孩子,大多都吃不了苦,單獨生存能力太差,每一次被淘汰的都太多了。那些做父母的,真是不開竅,難道不知道嬌慣孩子是沒有絲毫的好處嗎?太為我們的工作增加難度了。」
歐迪心一下子冰冷:他們這一批小孩,被捉來時足足有近七十人,按照瘋狼所說,最終能夠經受住殘酷的考驗,活下來的最多不過一二人,存活的比例竟然如此的低,這豈不是說絕大多數已然注定了死去的命運?
然而歐迪沒有想到的是,經過了如此一連串無比凶殘的淘汰後,最終還能夠生存下來的孩子,將會可怕到何種地步?
歐迪一時間心下恐懼、憤怒到了極點,雙拳握緊,額頭青筋跳動,目光幽幽的盯緊了瘋狼。
「我親愛的歐迪先生,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因為我的耐心一向不佳,並且也從來不會任由當面反抗我的人繼續存活在這個世間上,那怕那個人對我還很有用處。」瘋狼正眼也不看歐迪,淡淡的道。
歐迪長吸口氣,全身放鬆了下來,他無疑知道,現在與瘋狼翻臉,吃虧的只能夠是自己。
「這就對了嘛。歐迪先生,我不妨告訴你,當你的力量還沒有你的敵人強大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在你敵人的面前過早的暴露出你的敵意,否則倒霉的只能夠是你自己;只有當你的力量真正強大到掌握了主動權、完全控制住局面的時候,再露出你的獠牙,方才是明智的,——到那時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由你說了算嗎?人,一定要沉的住氣,這很重要。」瘋狼以告誡的口吻道。
歐迪眉頭大皺:「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些話,老鬼曾經也告誡過他,無疑兩人都看出了他身上那還不夠堅毅沉穩,頗為衝動毛躁、沉不住氣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