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瘋狼的詢問,惡犬躬身諂媚討好的笑著道:「鎮子上總共十一家獵戶,在那一天,全部沒有出獵,沒有到凶域森林中去,因此也都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事情;而翻遍他們的家,也沒有找到你所要的東西。」
「你可是問仔細了?」瘋狼依舊目光柔和的望著他,輕聲道。
「當然問仔細了,閣下!」熟悉瘋狼性情的惡犬,心一急,慌忙辯解道,「對那十一名獵戶,我可是用遍了所有的酷刑,並且不停的翻來覆去的問,將他們的口供前後進行對照,確信他們並沒有撒謊。最後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了,他們也熬不過刑了,我才將他們給殺了。」
「哦,如此倒是辛苦你了。」瘋狼臉上掛著的笑容越發溫和,「老九,惡犬大人說他如此的盡責,可剛才你進鎮子傳令的時候,惡犬大人正在做什麼呢?」
傳令的盜賊戰兢兢的站了出來,顫聲道:「惡犬當時在鎮子上的一家妓館裡,正在玩弄一名叫什麼『妖精』的紅妓。」
惡犬面色一變,卻仍舊鎮定的望著瘋狼,嬉皮笑臉道:「大人,玩一玩嘛,不打緊吧?——鎮子上的好娘們還真不少,其實您也應該……」
「玩一玩並不打緊,可我要的東西你找到了嗎?沒有找到,我在這兒等了你這麼久,就是等著你在裡面爽一爽?」瘋狼斷然打斷他的話,笑吟吟的望著他,柔聲道。
惡犬頓時驚惶起來,「撲通」跪在地上:「閣下,饒命,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還沒有做好您吩咐的事情……」
「嗤!」瘋狼右袖內一道雪白的光電一閃,惡犬的頭顱已然沖天飛起,腔內鮮血噴濺有三尺多高,濃重的血腥氣息立時瀰漫開來。
瘋狼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血腥氣味,回味良久,緩緩回轉身,掃視了面前膽戰心驚的百餘名下屬一眼,柔聲道:「既然立下了規矩,就不能夠破壞!我說過,我吩咐的事情必須盡快的辦成,不得疏忽;惡犬沒有完成我交代的任務,竟然還有心思玩樂,讓我白白等待了大半個晚上,是死有餘辜!我想你們以後應該不會再犯這類低級的錯誤了吧?」
「不會!」百十名大漢齊聲叫道。
「很好。」瘋狼淡淡道,「既然鎮子上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也可能是僱主的情報有誤,現在我們立即撤退。」
盜賊們拉扯起地上已然嚇傻了的孩子們,以刀鞘驅趕著,進入了鎮子東方的凶域森林中。
森林內各色樹木、灌木,是茂密叢立,尋常人類幾乎難以舉步,而今又是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不時有魔獸凶厲的叫聲傳來,更增恐怖氣氛。而隨著不斷的深入,森林內那條微弱的獵人行走的路徑,也終於消失了,一行人完全進入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地帶。
百十名盜賊,分出大部分聚集到前方,在瘋狼的監督下,點起了幾支火把,輪流揮舞著馬刀,生生在沒有路徑的叢林中開闢出一條勉強能夠行走的小路。有兩名盜賊被分派在隊伍後面壓陣,手持籐條,負責看押、驅趕孩子們跟上團體前進的步伐。
數十名嬌生慣養的孩子,經歷了一夜恐怖血腥的屠戮殘殺,都是驚魂未定,又被驅趕著長途跋涉、在如此崎嶇難行的森林內行走,大多都幾乎跟不上大隊的行程,不時有人掉隊。
兩名盜賊在後壓陣,看到有孩子落到後面,立時毫不容情的揮舞著籐條,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暴打,直到被抽的孩子又哭又叫,激發出最後一絲潛力,艱難的重新追上隊伍為止。
然而,畢竟這群孩子不過才十二、三歲,自幼受父母嬌慣,根本沒有吃過什麼苦,而且體質虛弱,後繼無力,面對盜賊們的鐵血鞭策,根本適應不了。因此進入森林深處不多久,有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實在走不動的孩子,奄奄一息的倒在路旁,任由盜賊用籐條如何凶狠抽打,卻再也站立不起。
對於這些孩童,兩名盜賊在一番凶狠的鞭打後,眼看只有出的氣、沒有了入的氣,實在沒有力氣跟隨了時,也就狠狠吐口唾沫,收起籐條,逕直自他們身邊走過,就此將他們給棄之在這森林中不顧了。
——在如此魔獸充斥、環境險惡的森林中,對於一名病怏怏、氣奄奄的孩子來說,最終意味著什麼,實在是不言而喻。雖然此處尚不過是凶域森林的外圍,還沒有什麼大型高階的魔獸,然而單單是低階的食肉性魔獸,也足以是所有孩童的噩夢了。這些低階的肉食性魔獸,不敢前來招惹有百十名之眾、裝備森嚴、在森林內行進的盜賊團,然而對於即將倒斃路旁的孩童,對它們來說可是一餐免費的美味糕點。
見到掉隊孩童的遭遇後,所有的孩子,全部收起了哭聲,咬緊了牙關,絲毫不敢停步,——對死亡的恐懼,迫使他們本能的掙扎著緊緊跟隨上大隊的步伐,不敢落後。
所有孩子中,也許只有歐迪,對這段殘酷暴力的路程,並不感到有什麼壓力了。他自幼受爾特的折磨、苦訓,體質超異常人,雖然而今是重傷新愈,但對於行走如此路徑,對他來說仍舊不很感到吃力。他不緊不慢的走在孩子隊伍的中央,不落後,卻也並不靠前,盡量讓自己融入孩子之中,不致於引起盜賊的關注。然而他對於周圍哭哭啼啼、驚惶失措的孩童們,心下並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者憐憫,直接是視若無睹,在心下暗自打著自己的算盤。
歐迪眨著雙眼,在孩童的隊伍中不停的小心翼翼的搜索著,終於,他的雙眼一亮,搜索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
小斯喬弗彷彿不經意間,迅速與歐迪對望了一眼,顯然他也早就發現了歐迪,卻一直隱忍沒有相認。當下他慢慢的放緩腳步,不動聲色的讓過了一名又一名孩童,自己慢慢落後,與歐迪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