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下屬的忠誠,泰歇斯倒是從來沒有置疑過,怡然聽著如潮的諂詞、發自肺腑的效忠言論,良久滿意的點頭道:“好了,不必多說了。我問你,你繼任為巴蒙公國的紅衣大主教後,面對公國的當下形勢,對於月神下殿的發展,你有什麼打算呢?”
桑干肥胖的身軀彎成對蝦狀,一直沒有改變,倒也是真難為了他,此時更加恭敬的道:“請閣下大人訓示。”
泰歇斯撫摸著胡須,沉吟道:“對於你的能力,我從來倒是沒有疑問。實際論說起來,對神術的理解、神力的高下,你無疑比之勃魯斯大為不如;但如果說在世俗間擴大神殿的影響、招攬信徒,將月神的光輝散布的更遠、與日神教廷作不懈的斗爭等等方面,無疑你是要遠遠強過勃魯斯的。”
桑干“啊、啊”干嚎了兩聲,一時間張大了口,感動的幾乎沒有痛哭流涕,深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法王大人”之知遇感觸。
“至於你以後在巴蒙公國的路線方針問題,我還是很想聽聽你的意見的,——以你之見,接下來我們月神教廷在巴蒙公國,應該怎麼做呢?”泰歇斯道。
桑干收攏激動的心緒,顯然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略一沉吟,道:“法王大人,既然降臨的神器被賊子給竊去,那麼我們在巴蒙公國,短時間內想必沒有十足的實力,能夠完全將日神教廷驅趕出去,從而將月神的光輝完全照耀到公國全境。因此卑職認為,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主要有三點,一是竭力穩定住我們現在的局勢,不給日神教廷以可乘之機;二是聯合秩序審判殿,共同聲討、打擊日神教廷;三則是在穩定了局勢後的基礎上,緩慢擴充月神的影響,向外蠶食,吞並日神教廷的勢力。不知大人您以為如何?不到之處,還望大人明訓。”
泰歇斯法王滿意的點頭道:“很不錯,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所要補充的,只有一點,想要在巴蒙公國將月神的光輝傳播到每一個角落,徹底的將日神教廷的勢力驅趕出去,僅僅依靠你所說的三點,還是不夠的;現今在公國內,月神教廷的勢力與日神教廷旗鼓相當,並沒有太大的差距,而秩序審判殿,我們又不可能期望過高,——畢竟秩序審判殿有其職責所在,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幫助我們。因此,要想真正擊敗日神教廷,就必須需要外來的強大力量,——只有這樣,才有一線希望。”
“外來的力量?”桑干大主教一臉的疑惑,喃喃的道。
“現在世間,在表面上,共有兩大股力量,在左右人類發展的方向。其一,就是我們教廷的力量,——信仰的力量在人類中舉足輕重,是無庸置疑的第一力量;其二,是帝國以及各大公國的皇室、貴族、權臣的力量,他們掌握著帝國以及公國的政治、經濟各大命脈,屬於世間的第二大力量。但是,這兩股力量,僅僅是在明處,還有很多隱藏的暗處的力量,也就是世間的第三股勢力,——雖然這股勢力最為微弱,也是零散的很,彼此聯合不到一處,但仍舊不容小視。”泰歇斯法王悠然道,望了疑惑的下屬一眼,繼續道:“比如說,巴蒙公國邊境上,與凶域森林毗鄰處,那屢禁不止、無比猖獗、連同公國的正規軍都完全對之無可奈何的——盜賊團?”
桑干雙眼一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我去……”
泰歇斯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在力量上完全勝過日神教廷,從而才有可能將月神光輝完全遍布世間每一個角落!好了,你就去聯系一下那個臭名昭著的盜賊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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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紅芒一跳之間,歐迪猛然血脈逆流,鼻孔不由得鮮血噴濺而出;而他胸口處那枚天使像,雖然不甘的重新潛伏了下來,但原本無神的雙眼,此刻竟然擁有了一絲活力與生氣,散發出微弱的誘惑與欲望的邪惡光芒……
剛才那團紅芒,自然是神器赤裸羔羊所為,——卻是歐迪的欲念,使得受到束縛與禁錮的赤裸羔羊,生出感應,從而奮力掙脫“日神之庇護”的禁錮、企圖侵入歐迪的思想所致,而最終又被“日神之庇護”給重新壓制了下去。
此時歐迪意識之海的深處,一個最為生僻的角落裡,化為了一團粉紅色光團的赤裸羔羊,不甘的在歐迪潮水般的記憶中沉浮起伏,任憑記憶的浪潮沖擊、沖刷著。在它的外圍,卻是被一層更為厚重、更為濃稠的乳膠一般的白芒圍裹著,使得紅芒根本滲透不出分毫。
赤裸羔羊邪惡的笑道:“沒有想到,這名小小的獵戶,欲念倒還是挺盛的,在人類中也算是上上品了。嘿嘿,他現在年紀還小,隨著年齡的增長,面對權勢、財富、領土、門第、身份、地位、美女等等的誘惑,欲望想必也一定會更加迭倍的增長!等到他的欲望強大到一定的地步,我與之裡應外合,破掉這層討厭的‘日神之庇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格格,看來我也並非是沒有出頭之日哦。金陽聖女,咱們走著瞧好了。”
歐迪對於發生在意識之海深處的這一切,根本毫無察覺,然而剛才胸口處那突如其來的一下跳動、以及跳動所蘊含的浩瀚無際的欲望,使得他大為心悸!
歐迪大口喘著粗氣,感受到身軀內,死活有些不妥,可是實際上他又絲毫摸不到不妥在何處,這讓他疑惑無比。
歐迪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看下去時,一個粗魯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你看得夠了吧?”
聲音雖輕,在歐迪的耳中,卻無疑於晴天霹靂。他張口就要失聲驚叫,卻被一只粗糙的手掌給一把掩住了。
“嚎叫什麼?小兔崽子子,是我!”那個聲音繼續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