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似昭雲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決策
    艷陽高懸,空氣中帶著些微的涼意。

    「瑛嵐?」柳醉蔭無奈地看著陰沉著一張臉的花瑛嵐,「你就算著急也沒有用,還是慢慢等吧?」兩天前趙雲琴不知所蹤,花瑛嵐彷彿瘋了一般四處找他,找不到他,竟然將他們兩人喚了過來。

    花瑛嵐沒有答話,只是默不作聲的望著窗外,神色竟然有些淒苦。

    柳醉蔭無奈地歎息一聲,轉頭向燕笑笛求助,「燕老!」瑛嵐要在這樣下去,非患病不可。

    燕笑笛搖頭,「解鈴還需繫鈴人,縱使我醫術再高明也沒有辦法。」並不是所有的病都可以依靠藥物醫治。

    花瑛嵐無神的望著熙嚷的街道,但人潮湧動,卻沒看到自己一隻在等的那個人。

    他走了?!

    花瑛嵐死死地咬著唇,心臟彷彿在抽搐。第一次品嚐到痛苦的滋味,那麼讓人難以承受。只是一次,邊讓人柔腸寸斷。那時,他不該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帶走……

    大街上忽然傳來一聲馬嘶,一匹駿馬拖著車廂停在客棧邊,車上跳下一名少年,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手掀起車簾,裡面鑽出一名年輕的男子,手中似乎抱著什麼,緩緩走下車。

    花瑛嵐一怔,忽然從窗口躍了下去。

    慕容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花瑛嵐,臉上難掩的疲憊,「讓開。」

    「放開他。」花瑛嵐急急上前,想去觸碰日思夜想的趙雲琴,卻被慕容影避開。

    「讓我進去。」慕容影不耐地看著他。他此刻已經是疲憊不堪,無力再跟他耗下去。

    花瑛嵐怔了怔,「雲琴怎麼了?」

    「進去在說。」慕容影閉了閉眼睛,繞開他進了客棧。

    燕笑笛和柳醉蔭相視一眼,跟著他進了房。

    蓋在趙雲琴頭上的長袍落下,一頭銀白的長髮披洩下來,掩住他額上那朵血紅的蓮花。

    三人愣住,不過兩天,他的頭髮怎會變成這樣?

    「一言難盡。」慕容影有些疲憊地靠著牆,「我們遇上了術法一族——血蓮門。」

    那個女子太過神秘,創造了幻境,卻又出手相救。她到底想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血蓮門?」花瑛嵐沉吟一聲,神色恍惚了一下。依稀記得,那個名為伏蓮的女子,傳說她擁有能與神匹敵的力量,傳說她一拂袖就能讓天地變色……她是所有術士的目標,亦是所有江湖人的目標,卻在十五年前失蹤了。

    房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寂靜一片。

    趙雲琴忽然呻吟一聲,長長的睫毛微顫,美目漸漸睜開,他看著眼前幾人,彷彿沒睡醒般呆楞了好一陣,「師父,你們怎麼在這裡?」

    燕笑笛來不及說什麼,趕緊上去替他診脈,忽然臉色微變,伸手撩起他的額前髮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麼了,師父?」趙雲琴莫名其妙。

    燕笑笛歎息,「封印雖然封住了詛咒,但同時一封住了雲琴體內一部分經脈,以後恐怕無法學習武功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大憾事,雲琴的資質未必比擎音差,也是個習武的料,可惜啊,可惜!

    「不學就不學嘛,江湖三仙之一燕笑笛是我師父,還怕別人欺負我不成,沒什麼好難過的。」趙雲琴作安慰壯地拍拍師父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

    「你這孩子……」燕笑笛有些苦笑不得。不能練武的又不是他,現在怎麼反倒是雲琴來安慰他了?

    「還有,你的頭髮……」燕笑笛有些擔心。他這個徒兒竟是與他一般有一頭白髮了。

    「頭髮?」趙雲琴愣了一下,抓起自己的一縷頭髮,難以置信一般睜大眼睛,「白了?」

    朝如青絲暮成雪……

    看到雲琴驚詫的表情,慕容影心中一痛,「雲琴,是我不好,我……」

    自責卻被趙雲琴打斷,只見他笑瞇瞇地說「不就是白頭髮麼?人早晚都得白髮,早白晚白不都一樣?」

    滿屋寂靜。

    「我是開玩笑的。」趙雲琴乾笑一聲。他只是覺得氣氛太陰沉想緩解一下,他們這是什麼表情?

    花瑛嵐無奈道「只要你安好就好了。」雲琴有時真的讓人哭笑不得,而他彷彿就是喜歡他這一點,無法自拔。

    「雲琴,今後要小心了。」柳醉蔭淡淡一笑,伸出手,手中蜷縮著一團雪白的毛茸茸的東西,「小白最近呆在我這兒,現在該還給你了。」

    柳醉蔭手中的白色小狐探出腦袋,黑亮的小眼轉個不停,忽然嗖地一下跳起,準確地落在趙雲琴身上,窩在他懷裡。

    趙雲琴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還記得我?也不枉我來人世走一遭啊!」

    小白仰起小腦袋,不滿地瞪著他。

    嘖,他的寵物通人性!

    「它很乖。」柳醉蔭淡淡一笑,目光從趙雲琴身上移向慕容影,隱隱有寫悲哀。

    「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

    「請、請問九皇子可在?」門外的人不知為何似乎有些惶恐。

    九皇子?趙雲琴微微皺眉,難道是朝廷的人?

    「在,有什麼事嗎?」趙雲琴有些疑惑,他們怎知自己在此?

    「殿下,小人不知殿下在此,如有怠慢,還請殿下原諒。」門外的人聲音微顫,忽然撲通一聲,那人似乎跪下了,「皇上親自來迎接殿下,請殿下出來相見。」

    「皇上?」屋內的人都怔了一下

    趙雲琴沉吟一下,「我去去就回,你們等著。」

    父皇的情報網果真不是蓋的。

    整理了一下衣服,趙雲琴忽然發覺一個問題,「我的頭髮是不是很顯眼?」

    眾人一致點頭。

    「瑛嵐,你來幫個忙。」趙雲琴抓起花瑛嵐的手就進了內堂,「瑛嵐,想辦法把我的頭髮弄弄黑吧,這樣子走出去好奇怪。」

    花瑛嵐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隻小瓶,「試試這個吧,或許有效,不過切記不可沾水,會退色的。」

    趙雲琴點頭。

    輕輕推開門,趙雲琴一眼就看見那身著便服的父皇。

    「兒臣見過父皇。」趙雲琴剛要下跪,卻被趙匡胤拉了起來。

    「雲琴啊……」趙匡胤無奈地歎息一聲,「這些年過得還好麼?」再見到這個孩子,他還是一點都沒變。

    「很好。」趙雲琴笑了笑,有些感慨道,「那麼快就是一年了,那父皇,你呢?」

    「朝政不順啊。」他輕輕歎息著,眼睛微微瞇起,眼角的皺紋越加明顯,「煩心的事多了,也就懶的去管那麼多了。」

    趙雲琴沉默了一下,問道「那您為何還要來找我呢?」

    當他死了不是更好?

    「只是想來看看你。」趙匡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雲琴,回宮吧!」

    「回宮?」趙雲琴愣了一下,「為什麼?」他原本就不是狂熱於榮華富貴的人,他更嚮往與平靜祥和的生活,只是讓人頭痛的問題接踵而至,他不得不去面對。

    「雲琴啊,傾賢是你哥哥啊。」趙匡胤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必須離開他。」

    趙雲琴苦笑一聲,「並非是我去糾纏他,只是……」他深吸一口氣,「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清楚的。」尤其是感情這種東西。

    「不,可以的,雲琴,我作為一國之君,必須顧及皇室的顏面,你是我的孩子,聽話啊,雲琴!」趙匡胤緊緊抓住趙雲琴的手臂,激動道。

    趙雲琴被抓得生疼,微微皺眉,「父皇,其實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止一條,為何一定要用這種極端的辦法,沒有兩全的辦法麼?」

    「兩全的辦法?」趙匡胤失笑,「如果真有,我還來苦苦哀求你做什麼?」

    果然是想像力不夠!

    「父皇,在想想吧!」趙雲琴神秘一笑,「我先退下了。」

    離開房間,趙雲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以父皇的聰明,自然可以瞭解他話中的意思。

    趙匡胤做在軟榻上,瞇著眼睛喃喃地重複著那句話,「兩全的辦法……兩全的辦法……」

    忽然,他眼睛一亮,沉聲喚道「來人。」

    一名侍衛推門而入,「屬下在。」

    乾德十三年,宋太祖做出了一像極為「明智」的抉策。

    於是宋初的某一時期,男風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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