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8月號還有一個星期了,夜瞳計算著時間。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報紙看了看,頭版頭條醒目地登著呼嘯樂隊,唱爆虹館。詳細內容寫著在虹館舉行首演的呼嘯樂隊,不但售票成績驚人,更因為現場的火爆演唱,照成近百名歌迷昏迷,被送往醫院急救。
看著頭版上巨幅的銀髮少年田野,夜瞳歎了口氣,他的音色太好了,能輾轉的跨越5個八度,厲害。有這麼個主唱在,樂隊怎麼可能賺不到錢。放下報紙,夜瞳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天空,心中感慨萬千,自己也想弄個樂隊,可是她想要最好的歌手,弄一支最棒的女子搖滾樂隊,那樣的話,即練琴又有收入,可以充分解決家裡生活條件困難的窘境。自己的水平自己瞭解的一清二楚,可是哪裡去找個主唱,還要是名不錯的主唱?唉,夜瞳又歎了口氣。搖搖頭,夜瞳來到小抽屜旁,取出鳶樂隊的碟盤,咬緊了嘴唇,還有七天。
清夜酒吧,這些天來的生意簡直可以用爆滿來形容。圈裡人不管是有名氣的還是剛入行的,都塞滿了整個酒吧。
阿湘知道他們全都是為了一個星期後的約定來的。五年,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件事情漸漸被人們淡忘,但是景夜瞳與魯元浩約定比琴的這件事情,非但沒有被人們淡忘,反而越傳越廣,一直被圈裡人津津樂道。她已經有四年多沒再見到元浩了,想起元浩的名字,她的心裡隱隱一抖,元浩,這四年多的時間,你在哪裡?
酒吧的電話響了,侍應生叫著「湘姐,電話。」
阿湘走到電話旁,拿起電話說道「您好,哪位?」
「湘姐嗎?我是秦楚。」電話對面傳來一聲清晰的男聲。
「秦楚?是你!暈,你又跑哪裡去了,你跟元浩兩個玩捉迷藏嗎?這麼長時間誰都沒有個信?」阿湘驚奇竟然是秦楚打來的電話。她和秦楚兩個人只是通過元浩見過一、兩次面,秦楚主動給她打電話這還是頭一次。
「呵呵,最近在準備新專輯,所以四處跑著走走,找找靈感。」話筒裡傳來秦楚溫柔的聲音。「對了,我聽說浩哥要跟一個女孩子比琴,究竟怎麼回事?似乎最近傳的越來越烈。二、三年前就聽誰嘮叨起過,我當時沒當回事,怎麼反而時間越久傳得越真了?」
「小楚,是真的。你聽說了嗎,馮傑離開了鳶樂隊。五年前,他就是輸給了那個歲的小女孩。馮傑你也見過的,他水平如何你心裡應該有數,那女孩子用了比馮傑整整快了一倍的速度跟馮傑比曲子。」阿湘說道。
「什麼曲子?」
「阿拉伯風格綺想曲。」阿湘回答。
「那女孩彈的怎麼樣?」電話那邊傳來秦楚的聲音,聽那聲調,阿湘知道秦楚已經對這件事情有了興趣。
「說實話,阿傑再練0年也不是她的對手,那小丫頭的音又準又美,就連小指頭的打音都清晰的不一般,更別說她是在整整快了一倍的速度下彈的。」
「哦!」秦楚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語音中充滿了詫異。
「那件事以後,馮傑就退出了鳶,這幾年一直沒有見過他,前些天問起熟人,聽說他現在已經不玩琴了,似乎開了家專門賣燈具的小店。」阿湘說道。
「元浩要跟那女孩子比琴?什麼時候比?」
「8月號,你來嗎?」阿湘問道。
「來,湘姐,給我留個位置。時間是幾點?」秦楚問。
「小楚,那年他們只是約定了,但是沒有提時間。酒吧要下午2點左右才開門。你最好2點就來,因為那天那女孩說,跟元浩比完琴就去找你比。」阿湘說道。
「小楚?還在嗎?」見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傳來,阿湘喊了聲。
「在!湘姐,我現在在雲南旅遊,8月號我會一早趕回去的。我先掛了。再見。」
「再見!」阿湘將電話放下。心裡萬般惆悵,元浩你在哪裡,怎麼都沒有你的信?眼看著就到8月號了,為什麼你沒出現?
酒吧的門開了,進來三位老大媽。她們有兩位背著大琴箱,另一位似乎什麼都沒拿,是空著手來的。酒吧裡正喝著啤酒的人頓時一驚,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呵,這年頭,老大媽們都不閒著了。不去扭秧歌改泡酒吧了。哈哈。」
阿湘沒理會那些閒言碎語,趕忙衝門口招呼道「是秦大媽嗎?。」
三位大媽聽見招呼,朝吧檯這裡走過來。
走到吧檯前,最前面的背著琴箱的大媽笑著說「我是秦老太,您就是阿湘吧?」
阿湘快步走出吧檯說道「大媽,不好意思,找您來救場。」
「沒什麼,小事情。」被稱為秦大媽的老太笑了笑。
阿湘看著秦楚的母親,心裡滿是敬意。秦楚的父親是個房地產商人,秦老太自從生下兒子後,便辭職在家專心的帶著孩子,眼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百般無聊的秦老太跟著兒子一起學起了吉他,一彈就是二十幾年。今天晚上,清夜酒吧裡每天負責彈唱的小子請假了,阿湘臨時找不到來替場的人,焦急中想起了秦楚曾經提起過他的母親會彈吉它,而且還不錯。與其隨便找個人來頂場,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人來放心的多。阿湘原本以為只有秦大媽一個人會來,沒想到來了三位大媽。
阿湘看著三位大媽,滿懷歉意地說道「大媽,咱們酒吧晚上的演出是一個小時。小時報酬是500,您看可以嗎?」
秦老太笑著點了點頭,說實話,她沒有將錢放在心上,只是想把自己的小隊帶出來練練手,這才是最關鍵的。
「大媽,先休息會?」阿湘說道。
「不用了,我們在哪裡彈?先叫我們做做準備工作。」秦老太說道。
「大媽,跟我來。」阿湘領著三位老大娘走上了酒吧裡的小舞台。
秦老太將自己的琴放在一邊,說道「我只帶了一把電吉他,我記得你說你店裡有古典吉他?」
「有,大媽,我這就去給您拿去,還有,這邊有康佳鼓,玩古典吉他用這個打擊樂代替行嗎?」阿湘問。
秦老太同來的那位沒有帶任何東西的老大媽,點了點頭說完,走到康佳鼓面前,拍打了幾下康佳鼓,音色還行,鼓皮的張弛度也不錯,看來這間酒吧裡,每天晚上在這裡表演的那幾個小伙子手不低,陳老太心裡暗暗尋思著。
用手來回的摸了摸鼓皮,陳老太用手敲開了。
「啪—啪、啪、啪、」隨著陳老太尋找手感,店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都在聽著那充滿了原始風情的鼓聲。
這老太太是從哪裡來的?
天!隨著老太太手起手落,竟然連著拍著切分音,那複雜的節奏與切分音在她的手低下被拍打的清清楚楚。
酒吧裡面那些玩樂隊的人臉都綠了,這老太太手真高。
阿湘也看呆了,只聽秦楚說起她母親會彈吉它而且還不錯,沒想到她母親帶來的人竟然這麼厲害,阿湘轉頭快步走進酒吧裡面的儲物室,拿出把古典吉他給秦老太送了過來。
此時秦老太身邊的那位大媽也將琴箱放下後打開,取出把琴來。
「哇!」看見她手裡的那把琴,有不少人輕聲驚叫了出來。
那位老大媽取出來的琴是IbaezBTB205E型電貝司。
看著那把琴,酒吧裡玩樂隊的人開始激動起來。剛才那拍打著康佳鼓的老大媽不弱,這個老大媽,看她的琴,應該也是高手。
將電貝司插在音箱上,手拿電貝司的大媽抱著貝司,在舞台上擺好的椅子上坐下。
接過阿湘遞過來的琴,秦老太也坐了下來。
「秦大媽,這兩位大媽怎麼稱呼?」阿湘問道。
「打鼓的是陳老太,彈貝司的是劉老太。」秦老太笑著說道。
「哦,大媽,我先下去,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麼事,您叫我。」阿湘眼見三位老人家似乎都不是一般的高手,怕打擾到三位老人表演,說完話忙退下舞台。
眼見阿湘離開小舞台,三位老大媽交換了下眼神,開始校著各自樂器的音準。
酒吧間裡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小舞台上的三位老大媽身上。
隨著秦老太指尖一動,一首經典的《加州旅店》在清夜酒吧裡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