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兒捧著盆盂巾帕等在房內,預備蘇怡梳洗之用。她望著仍在假寐的蘇怡,心中掠過一絲疑惑。
蘇怡穿著家常衣服,半倚在梨木塌上,星眸微閉,香腮帶赤,一副海棠春睡模樣。
「娘娘還不起身換衣嗎?」自從蘇怡被封為貴人後,佟兒少不得更改了稱呼。「眾位娘娘都已經等在了大殿,沈娘娘也派人來催了好幾次。」
蘇怡微微搖頭,緩步走至窗台前,目光落在書案上那個紫色的錦囊上。片刻後,才收回了目光。「佟兒,我要你去未央宮一趟!」
佟兒一愣,眸中有著不解。蘇怡輕扯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就說蘇貴人突發急症,無法前來未央宮赴宴!」
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
鳳簫吹斷水雲閒,重按霓裳歌遍徹
大殿的最上方坐著靜妃賀弄玉和端妃林沅淇,在她們兩邊,按品階坐著各院的嬪妃姬妾。
兩妃面前各設了四張紫檀透雕的茶几,其餘眾人則是兩張。几上擺著十幾碟菜餚果品,旁邊另擺一精緻小高桌,設著酒杯匙箸等物。
梨園的宮娥正吹著新制的曲子,二十名舞姬雲袖輕舒,素衣翩翩。一派歌舞昇平,繁華錦繡之象。
靜妃卻無心在歌舞上,目光掠過右下方一側的空位,微微皺起了眉。
端妃冷哼道「不過才封了個貴人,便擺起架子來,要大家單等她一人。」她今日的心情鬱悶到極點。今界的秀女除了林雪嬌外,要不如沈媛般兩邊討好,要不就是站在靜妃一邊。這樣的結果顯然出乎她的意料,逮著機會便借題發揮起來。
靜妃不動聲色的笑道「許是有事絆住了也未可知。」
她的目光掃過大殿的一眾嬪妃,忽然落在了尹蘭芷身上。
這個新封的修華,不同於宮中那些舉止端莊謹小慎微的宮妃,倒是一臉的單純無邪,言行舉止率真的很。此刻,她正專心致致的品嚐著眼前的美味,不時露出滿足喜悅的表情。
靜妃不由宛然「菜很好吃嗎?」
尹蘭芷正專心品嚐著面前的點心,壓跟沒注意到靜妃的問話。坐在她下側的沈媛急了,輕輕踢了她幾下。
蘭芷看了看沈媛,不滿的撅起嘴「媛姐姐你別踢我,要是愛吃我讓給你呀!」
眾人哄笑不止,沈媛更是滿臉通紅。這個傻丫頭,只顧著吃的了。
只有趙玉瑩面上冷冷的,她對這場明為替她慶祝,實則結黨營私的晚宴充滿厭惡。以她的清高自許,原本是不屑赴宴的,只是因為在心中好奇蘇怡的選擇這才勉強來了。
她既沒戴梅花,也沒戴惠蘭,只在發間插了一支碧玉簪。別人暗地裡如何想她,她並不在乎。她只隨著自己的心。她自然想贏,但要光明磊落的贏,她也不怕鬥,和人堂堂正正的鬥。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殿外疾步而來,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緩緩跪在靜妃面前。不是佟兒是誰,只是她面色蒼白,身子輕顫,一臉的驚慌失措。
端妃見此冷笑道「這可奇了,主子沒來,奴婢倒先跑來了。」
靜妃見她如此,在心裡暗暗驚疑起來「為何如此驚慌?」
「回靜妃娘娘,蘇貴人才要赴宴,突然昏厥在地。現下,已一病不起了。」
聽得佟兒此言,眾人皆大驚。沈媛等人更是滿心的焦急緊張,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病了?
靜妃忙起身道「一場姐妹,論理本宮也該過去瞧瞧。」一面吩咐宮女去預備車轎,一面匆匆往外走去。
眾人見靜妃走了,也各自散了。林雪嬌見狀湊到端妃身邊「娘娘,要不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端妃一臉的不悅「蠢材,有這空閒,不如想想如何討皇上歡心更好。難道你甘心永遠只當個充華?」
錦華宮
靜妃淺嘗了一口宮女遞上的香茗,這才淡淡問道「趙太醫,蘇貴人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突然昏厥在地,即而又發燒不止?」
趙太醫皺著眉頭,一臉的誠惶誠恐。「回娘娘的話,貴人的表症和脈象不符,臣也不能即刻明確病症。」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怪病,蘇貴人發燒寒戰,舌苔薄白,這分明是風寒之症。可她的脈象卻無並無浮緊之象,這叫他如何確診呢?
聽到這裡,靜妃心裡頓時放鬆下來。看來是自己多心了,以為蘇怡是假裝生病不來赴宴。
又坐了片刻,她起身囑咐著服侍蘇怡的一班宮女。「好生服侍蘇貴人,若有半點差池,小心你們的性命。」宮女們忙不迭的應著。
見靜妃去了,佟兒屏退眾人,關上房門,這才緩步行至床前,伸手將床前放下的幔紗挽了起來。
原本已病的不能起身的蘇怡竟慢慢支起了身子,朝佟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好佟兒,剛才那場戲你演的真是不錯。」
佟兒忍不住埋怨「娘娘還說呢,那藥您說吃就吃了,佟兒差點來不及反應。」
蘇怡望向書案上淡紫色的錦囊,那裡面裝著一種白色的藥草。服下後會出現類似風寒的症狀,卻不會對人體有實質性的損害。這種藥草甚為少見,原是無意中偶然得的,沒想到今日竟用上了。
「那藥渣你找僻靜地方埋了,免的被人看出端倪。」
見佟兒點頭,蘇怡隨即又想到一事。這病只怕還得裝上幾日,那些湯藥之苦怕是怎麼也免不了了。
````````````````````
跪求票推薦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