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清兵迷惑不解,這總兵卻笑了好一陣,這才停住道「看來我果然是在行大運!」說罷拍拍那個小個子清兵的肩膀道「你小子還真是我的福將,這件事要是辦成了,我升了官,現下這個總兵之位就是你的了。」那小清兵大喜過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才道「總兵說的大運是什麼?」那總兵開口想說,可是眼珠子轉了一轉,又道「說不得說不得,總之是有好事,你們聽我的,好好辦事就成了。」眾人紛紛點頭。
這總兵喜不自禁,微微暗笑,腦中念頭急轉,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最快捷安穩的將這個小丫頭抓住,想到得意之處,禁不住「嘿嘿嘿」地又笑了起來。
他便是那年在盛京與香兒額圖暉一同落入懸崖的那個守兵巴代。那年他跌下崖之時,在空中伸手亂抓,居然讓他抓住一叢樹滕,身旁額圖暉與香兒驚叫之中落入崖下滾滾大江裡,他是親眼所見。當時好不容易才上到崖上,見到地上阿克勃的屍體,忙回城中報信,並將諸般功勞都付予自己身上,不久便回到京城,此後一路高昇,這一回是要去蘇州府接任總兵之職,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東莪。他對香兒記憶不深,可是與額圖暉卻是熟識的,而當年受到東莪的蒙騙後,她更是成了令他又恨又怕牢記在心的一個人。他一直以為這三人已死,沒想到忽然在這鄉村小店遇到,一時間只當是鬼魅,竟然嚇的轉身就逃,此時回想自己也不由覺得好笑。不過定神一想。要在那小客棧裡抓人總比做些準備伏擊為妙。這些年他在京城之中,雖然打聽到宮中傳出的東莪病逝的消息,可是他心知這消息有假。何況如今凡是能以告發當年攝政王的劣跡上爬之人不計其數。他沒有這些門路,有時候也會在想。要是那東莪未死,能抓住她獻給權臣定然是自己飛黃騰達地橋樑。
想不到今日竟然有這等奇遇,實在是喜上眉銷,他獨自偷笑了一會,將眾清兵叫到面前道「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便是方纔那個長像標誌的姑娘,你們都看清了嗎?」眾人紛紛點頭,他笑道「只要抓住她,要活地,最好是毛髮不傷。其它的人就全殺了,能不能做到?」眾人回想那一方總共只有四五個人,已方人數多出一倍不止,這還不是手到擒來。雖說臨陣之時勇猛最為要緊,可是能夠以多勝少更是至關重要地事。這麼一想頓覺輕鬆之極,無不用力點頭。
巴代又笑道「辦成這樁差事,老子蘇州也不去了.,電腦站新最快.直接回京拜見鰲拜大人,他必有重賞。這一通獎賞下來。我擔保你們個個都有份!」眾人喜出望外,無不摩拳擦掌。他笑道「兄弟們上馬吧,咱們先將那小店包圍住,再來甕中抓鱉!」眾人呵呵大笑,飛身上馬,向那小店飛馳而去。
卻說東莪與他對視之時,已經認出了此人,看他雖然滿臉驚詫衝出門去,心中卻是冰涼一片,知道不用多久他們必定回來,此時已方人數懸殊,又非病即傷,絕不可能與他們相鬥。她回身看到額圖暉臉如死灰,蒙必格與鄭淮二人卻一臉疑問,當下已來不及多做解釋。立時去帳台結帳,收拾東西,讓蒙必格抱上小真在馬車裡躺好,自己與香兒則匆忙出屋上馬,六人在夜色之中往大路上奔出。鄭淮與蒙必格雖不明白她的舉動,但看了她們三人的神色,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也都沒有出言相問。
馬車走不快,額圖暉正自著急,卻見東莪拉他的衣襟,讓他往一邊小路上進去,行了一會,到了一片黑沉沉地樹林之中。東莪示意將馬車往林中牽入,慢慢行進,看到這樹林後前便是緊靠著傾斜的一個小山坡,她這才讓大家停下來,輕聲道「咱們先在這裡躲藏一會吧,那些清兵轉眼就到,必然以為我們逃遠了,近處也許反而安全。」鄭淮等點了點頭,在馬車一旁圍坐下來。
香兒與東莪緊緊持手,道「是他嗎?是那個清兵嗎?」額圖暉恨恨道「沒錯,就是巴代,我和他早在王府裡時就見地多了,決不會錯。」鄭淮道「究竟出了什麼事?」香兒道「那人便是害大哥哥與東兒姐姐的人,」說罷將盛京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東莪旁邊沉默不語,聽完她的訴述,便向額圖暉看上一眼,見他也正看著自己,便微微點了點頭,此時方時原來他並沒將自己的身份向香兒全盤托出。這邊鄭淮與蒙必格聽了香兒的話,也都只是明白了一個大概。
東莪看看大家道「不管怎麼樣,他會回來尋找是一定的,此時咱們卻不方便與他動手!」鄭淮看她一眼輕輕點頭。東莪卻向蒙必格道「阿蒙,你跟我來,我們去看看這條大道是否可行!」蒙必格一怔,忙點頭應了,和她一起矮身自林中輕輕走出,到了另一側大道之旁,只見這條道路是一個下斜的陡坡,彎曲著向山坡下而去。
蒙必格伸頭看看,正要說話,卻見東莪輕握他手極輕地說道「那個總兵知道我的身份!」蒙必格一驚,只見東莪雙眼在月亮下閃閃發亮,與他對視道「絕不能讓他開口。此人不但曾經對我無禮,還是殺害安巴大叔的幫兇之一。何況此時鄭公子在這裡,無論如何,決不能讓他有說話地機會!若是他尋到林子裡來,你……」蒙必格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做的到。」東莪看著他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先找地方躲藏,一定要小心一些」,蒙必格應了離開。
東莪回到馬車之旁,和鄭淮低聲商量,均覺若能這般躲過是最好不過地了。正尋思中,卻只得大路上一陣馬蹄聲急響。不一會功夫便飛馳而過,漸漸遠去,眾人互望。正自慶幸間,卻又隱隱聽得馬蹄聲又奔了回來。緊接著傳來幾聲咒罵,在路上停了一會,又再漸漸離開。
他們在林中又再待了一會,天色卻黑沉地有些異樣,漸漸地烏雲蓋頂。一陣陣狂風掃動鋪落在林中的枯葉,朝人身上飛撲過來,打地眾人幾乎睜不開眼睛。看來轉眼就要有一場大雨,鄭淮看看東莪香兒皺眉緊縮身體地樣子,便道「這樣不是辦法,還是出去吧,他們興許已經放棄了」,眾人只得出林,在大道上來回張望果然沒看到那些人的人影。待蒙必格也自林中走出,大家便決定先往前去尋找躲雨的地方。東莪在馬車中掀開簾子向外張望,週遭一片黑寂。她心中也想到此時還在大路上行未免十分危險,可是眼看大雨將至。又不能讓大家站著淋雨。這會兒只能期望那些清兵一路向前並沒有回頭了。
他們在大道上走沒多遠。便覺風捲碎石,勢頭越來越猛。正無計可施之間,卻隱隱看到一旁地路邊似有一個土牆,黑沉沉地看不真切,額圖暉忙將馬車趕近,原來是一個破舊的亭子,大家慌忙牽馬進去,剛剛安置好,一場傾盆大雨已經散將下來,雨隨風勢,還不停地打落在亭內眾人身上。東莪將香兒緊緊摟在懷裡,轉眼看看蒙必格橫抱著的小真尚自未有知覺,不由得心急如焚,盼望大雨快快過去,能平安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可誰知正在這時,忽然聽得有人大笑道「這種地方哪能避雨!不如跟著咱們回客棧去吧!」眾人驚愕抬頭,透過滂沱大雨,在大道之側卻慢慢走出幾個人來,雖然周圍一片黑暗,又有雨水相隔,可這說話的聲音東莪等人卻記憶猶新,正是那總兵巴代。
只見他伸手一撫臉上的雨水笑道「要是沒這場雨攔了咱們地去路,還真要和你們岔開了去呢!哈哈哈!可見一個人鴻運當頭,那是擋也擋不住的!」他向前走上兩步,目光在眾人之中流轉,停落到東莪身上,笑道「好些年沒見啦!您老都還好吧!」東莪向他注視一會,道「原來你還沒死!」
巴代笑道「上天要讓我長命享福,如今又巴巴的把您給送上門來,我哪捨得死呀!我若是死了,這眼前潑天的富貴可要如何去享呢!」東莪冷笑道「阿克勃都死在了我手裡,你又何苦來自尋死路,」巴代臉色一變,道「哼,今兒個我還真就要試上一試,看看你有些什麼手段!」說著伸手一揮,他身後眾清兵立時衝上來,鄭淮等見到他們現身便都已拔劍在手,此時便將東莪香兒圍在亭子中間,與對方鬥在一起。
東莪回身看了一眼蒙必格,見他已然悄悄矮下身去,將小真放到後面的馬車上,再拿過長弓在手,一旁卻已經有幾人朝他撲來,他只得橫弓去擋,並向後退開一步。額圖暉未曾學過武藝,只是身有蠻力,擋在東莪小真一旁手中揮動一條木棍,舞成一個大圈,可是卻也被對方大刀屢屢劈中木棍,已是在艱難支撐之中。東莪揮過長劍為他格開幾式,可是小亭子裡地方狹窄,她又得護著香兒,只見刀鋒霍霍向自己身上砍來,她正提劍抵擋,卻見對方這三人刀鋒忽然一偏,讓了開去,並沒有砍她。
東莪微微一愣中,卻見那三人並不糾纏她,又再向額圖暉劈去,她心念一動,忙將懷中香兒往額圖暉身上一推,提劍向這三人合身撲上,他們看到是她,果然又再收刀。東莪一邊前進躍起出小亭子,一邊道「香兒,你們先走,記得我說的!」說罷將手中長劍舞成一團劍花朝那三人橫掃過去,趁他們再次躲避之時,又再向邊上跨出一步。額圖暉與香兒回頭看到那邊鄭淮一人迎戰四人,便欲上前相助,卻聽鄭淮大叫道「走的一個算一個……快……」香兒還要上前,忽然一把大刀冷風撲面,就貼著她的身子砍落,她驚的面色慘白,見到正是一旁地額圖暉將自己拉開,倘若遲了一步,說不定已經被這人劈做兩半了。她驚慌失措,額圖暉伸手緊緊握住她手道「我一定會保護你,」說罷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看著眼前的兩個清兵,另一隻則用力握緊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