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挾持丁滿貴在瓊林苑門檻上磨時間,嘴裡一直在不鹹不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分散丁滿貴和眾狗腿子的注意力。眼見半個時辰過去,算算時間二女肯定脫離險境,他也懶得繼續貼著個這個大肉球了,忽然指著園子高處喊道:「那裡失火了!好大的煙,誰放火了?」
許多走狗不由回頭去看,說時遲那時快,小寶將丁滿貴猛的朝前一把推出去,轉身跳下台階就跑。
只聽身後丁滿貴大喊:「看什麼看,他跑啦!快追!一定要拿下他大卸八塊給本老爺出這口惡氣!」
小寶嘿嘿一笑理也不理,沿著瘦西湖岸邊的青石板街面腳底生風飛快朝前疾奔。剛跑出一箭地,便暗叫不好,只見大堆衙役捕快在幾位狗腿子帶領下瘋狂地朝這邊跑來。小寶「哎喲」一聲掉頭向後,可是剛邁出一步發現後邊也是大群走狗氣勢洶洶跑來。
前有狼後有虎。這裡是湖岸邊上,華山一條路。一邊是牆一邊是湖水,要麼爬牆要麼跳瘦西湖,此外別無選擇。小寶幾步跑到湖邊,瞅著清澈的湖水,不由一陣發昏。他其實水性並不怎麼好,不過才會那麼幾式狗刨,而且最怕這種清水湖,這還是以前在山寨落水後留下的後遺症。就這麼猶豫了一會,前後追兵都已經趕到,見他想跳湖,有人發聲喊,手裡竟然搭起了弓箭,已是瞄準了他。
小寶暗叫不好,如果跳湖,就憑自己那幾式狗刨怎麼可能游的快?就算寶甲護住身體,可腦袋卻一定會露出水面。萬一箭支正好射中腦袋,魏小寶就會變成死小寶!乾脆拼了,拖得一時是一時,說不定白小魚馬上就帶人來接應。
說幹就幹,小寶打定主意不跳水了,轉身面對合攏的前後追兵,抱著胳膊大咧咧道:「告訴你們,別以為老子好欺負。老子現是大清一等忠勇侯欽差大人,專門南下查訪民情冤情。奶奶滴!你們只要敢動手傷了老子一根寒毛,等著你們的就是抄家滅九族!」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洩密,小寶索性把話說明白,亮出自己的身份,不過還是不能提自己的真正使命。他心想,這下丁滿貴不敢再動手了吧?
果然走狗們一聽面面相覷,高舉刀棍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這時丁滿貴氣喘吁吁追來,見狀氣得大喊:「你們愣著幹什麼!把劫匪拿下!」
有人湊到他耳朵邊上說了幾句。丁滿貴一愣,綠豆王八小眼轉來轉去,遲疑問小寶道:「你說你是欽差?你有什麼憑據?」
小寶懷裡還揣著順治的親筆密旨,於是探手到懷裡去摸,就在這時,老油條衙役其中一名擠過人群湊到丁滿貴耳朵邊上一陣猛嘀咕,丁滿貴立刻臉色大變,大叫道:「別聽劫匪胡說八道!快動手拿下他!」
這下狗腿子們不再遲疑,蜂擁而上,刀和棍棒像雨點般朝小寶身上砸來。小寶的手剛摸到順治親筆密旨,變故陡生,他只得抽回手提起軟劍四面招架,嘴裡不停大叫:「老子是欽差大人!大清一等忠勇侯魏小寶!你們別動手,等老子拿出憑據再動手也不遲!」
「哼!有你這種侯爺欽差?前面你怎麼不拿出憑據?你明明就是劫匪!大伙別聽他的,先拿下再說!」一名衙役大叫。
足足百十來人圍住小寶亂打亂砍,外圍還有極力瞄準他彎弓搭箭的,小寶嘴裡大叫不由分神,躲閃不及,一位捕快好手的鋼刀頓時在他左胳膊上拉出長長一道血口。小寶疼得嗷的一聲慘叫起來——寶甲只能護住身體軀幹,可護不住胳膊腿。登時鮮血長流,臉色一下子煞白。他隨即覺得不對勁,不是說拿下麼?怎麼這些人的刀棍專往自己要害處招呼?
他猛然意識到——他們是想殺人滅口!
心頭發冷,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刻。
這種危急關頭,再叫嚷只會讓自己更分神。小寶決定*自己,能拖多長時間就拖多長時間,只要援手到來,一切就好辦了。
很長時間沒有練功,當初可以揮出一丈遠的劍氣,現在卻倒退得厲害,頂多只能保持軟劍不會變麵條而已。他極力回想以往練功時內氣行走路線,推動丹田氣旋運轉,將一股股小得不能再小的氣流向握劍的右胳膊經脈裡運。剛開始小得幾乎感覺不到,彷彿軟劍是憑自己對主人的感應而挺直。時間一長,內氣運轉順暢許多,一股股熱流明顯不停地向左胳膊灌去。軟劍從黑沉沉的顏色變得漸漸發亮起來。
小寶信心大起,提著軟劍左擋右支。他其實沒什麼招數,完全是憑借身手的靈活在招架一刀刀、躲閃一棍棍。還好他的軟劍鋒利無比,運上內力越發削鐵如泥。那些鋼刀只要迎面碰上,馬上利索地從中一分為二。
有人驚訝的大叫:「好鋒利的細劍!只怕這人真的很有來歷!」
丁滿貴在戰團最外圍觀戰,臉上青一陣紫一陣,見這麼長時間都收拾不了小寶,想到自己闖下的大禍,他不由害怕起來,想著是不是命人收手,大不了多花點銀子打點賠罪,也許事情還有轉圜餘地。
旁邊的老油條衙役看出他的心思,提醒道:「丁老爺,你一定要拿定主意。人死如燈滅,就算他是什麼侯爺欽差,不知者不罪。誰叫他一開始不表明身份的?現在只要你心軟立馬就有殺身之禍。官場規矩,欺上瞞下,難道你不怕連累大老爺?就連我們知府大人都有大麻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丁滿貴知道這人是知府的心腹,他說的話絕對有理,何況深仇已經結下,他咬咬牙大叫道:「死人!你們都是死人!不會衝著他的腦袋砍?殺個劫匪有什麼大不了?誰殺了這小子老爺我賞一千兩白銀!」
千兩白銀!丁滿貴的家丁裡許多本來就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平時被丁滿貴養在宅院裡做幫兇打手,試問哪個不是手上染血的惡人?一千兩白銀,下半輩子隨便去哪裡逍遙都夠了。登時人人發狠,刀棍專往小寶腦袋胸前等要害處狠狠擊下,哪怕傷到自己人也顧不得了。
如果說剛才這些人還稍有顧忌,現在則是人人拚命。
情勢急轉直下,小寶四面八方都是狠狠舞來的刀棍,躲開這支避不過那根,只好拼著自己身穿寶甲轉身用背脊接下。噗噗悶響,轉眼間已經連挨好幾下。雖然因為寶甲的緣故皮肉沒事,可刀棍上的勁道卻直透骨髓。這幾下重擊疼得他兩眼發黑,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內力立刻渙散。軟劍登時軟軟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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