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起來,大批侍衛朝養心殿奔去。本來在乾清宮拐角夾道裡跪著的那幾名值侍衛都驚訝地爬起身,衝到暖閣寢殿門口胡亂拍著門大叫:「主子在嗎?主子可安好?」
順治趕忙扯過明黃御被,把自己來的賊贓蓋在底下,示意小德子去開門。侍衛見順治安然無恙,大大鬆了口氣——他們這批侍衛都是順治四年多爾袞以順治名義下詔招進宮的,有八旗親貴子弟,還有就是在京三品以上京及各省總督、巡撫、提督等都必須送一名兒子進宮當侍衛,有子送子,無子送幼弟,不但有監視全天下封疆大吏的意思,而且對各自兒子幼弟來說,也是個好出身。許多人的父親雖說聽令於多爾袞,但他們的子弟倒不敢明著來,至少在皇宮戍衛首先還是要保障順治的安全,還算分得清大義。
此刻他們見順治一切都安好,大大鬆了口氣,卻見順治神古怪,他們哪裡想得到其實賊就是自己的主子,還以為順株紀小,被嚇到了。其中一人趕緊道:「主子就在這裡不要出去,我們幾個守著殿門。馬上肯定有人來稟報,主子安心。」
順幟裡安得下心!屋子裡御上滿是賊贓,現管著內務府的就是多爾袞的親弟弟豫親王多鐸,萬一被他發現,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他頓時後悔,早知道這樣去別的地方了……
早有眼尖的侍衛看到御前金磚地上擺著口大楠木箱子,不納悶——皇上半不睡覺,開箱滓什麼東西呢?順治瞧見他的目光,趕緊擺出皇帝威嚴喝道:「朕估計沒什麼大事,大概就是幾個小毛賊,又不是刺客!不用這麼緊張,都到外面守著去!」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他們齊齊「喳!」了聲,打個千兒退到了門廊下。順治趕緊關了暖閣門,衝著急得臉發白的小德子小聲道:「這可怎麼辦?糟了!這樣一來,就算我們得手,這東西也不好運出去給小寶啊!」
小德子在屋子裡團團亂轉,差點被自己的太監袍子角絆一交!順治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埋怨道:「你倒比朕還急!快想法子!」
小德子一拍腦門:「皇上,我們得趕緊把東西裝箱子藏到底下去,可不能就這麼擺在上!」
「對啊!」主僕二人七手八腳把東西胡亂放進箱子,順治想想,拿起多爾袞的攝政王大金印塞進懷裡,把別的東西一股腦塞進箱子。關好箱蓋,兩人合力把箱子推進了底下。
剛弄好,就有人在暖閣門外稟報道:「皇上,宮裡鬧賊,太后老佛爺擔心主子,派了蘇嬤嬤來瞧主子。主子安置了麼?」
「沒,進來吧。」順治朝自己上一坐,打定主意任何時候都不離開這口藏在底下的貴重箱子。
蘇茉爾沒穿盆高底鞋,便裝穿著雙輕便布鞋快步走進來,見順治沒事好好地坐在上,她鬆口氣,可是以她的敏銳觀察力,馬上發現順治神很是古怪忐忑,而且胸前高高鼓起一大塊,似乎懷裡藏著什麼東西;再看小德子也一副古怪神情;心裡頓時有了譜。
她不動聲坐到對面炕上,柔聲道:「皇上這麼晚還沒睡?聽說剛去過御園逛了圈,天氣還沒徹底暖和,晚上還是涼得很,皇上要注意身體啊!」
順治含糊應了間,張口問道:「賊拿住了麼?」
「沒有。養心殿進了賊,守的太監宮竟然睡得像死人!還好有個伶俐的聽到點響動,不然到早上都發現不了。都是些沒用的蠢奴才!養心殿總管張福祥已經趕來了,把他們都鎖在偏殿,估計是他們裡通外賊,現在正拷問呢!」蘇茉爾邊說邊看著順治的臉。
順治心裡七上八下,聽到太監宮們正被拷問,不脫口而出道:「不關他們的事!放了他們吧!」
小德子一聽大驚,下死眼瞅了自己主子一眼,。順治馬上明白說漏嘴了,頓時更忐忑了,呆著張臉坐在御上都不知說什。
小德子是個機靈人,眼見暖閣裡只有自己這三人,而蘇嬤嬤雖是太后跟前得力紅人,其實口碑非常好,為人體恤寬大。他趕緊快步走到蘇茉爾跟前,撲通跪了下去,連連磕頭,小聲道:「蘇嬤嬤救救奴才!」——他不敢說順治,只好拿自己的名頭求蘇茉爾幫忙。
順治一開始大怒,可回心想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蘇嬤嬤從小沒少暗地幫自己,好幾回被多爾袞關黑屋子都是她悄悄送食送茶,就連多爾袞也賣她幾分面子,很少駁回。有她幫忙,就不愁這事沒法善了。他站起身走到蘇茉爾跟前扯扯她的袖子,囁嚅道:「福臨不過是鬧著玩,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麼大。蘇嬤嬤幫幫福臨吧。」
蘇茉爾微微蹙起細細的娥眉,清秀白皙的臉上不見半點皺紋。就這瞬間,忽然順治覺得她年輕時一定也是個大人。只聽她長歎道:「皇上如今已經大了,還打量小時候?正而八經現是皇帝,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還嫌宮裡不夠太平?算了,奴才也不該責怪皇帝,也沒這個道理責怪皇上。懷裡什麼東西?是攝政王的大印吧?」
順治苦笑——什麼都瞞不過這位精明的蘇嬤嬤,他掏出大印遞了過去。
這金印三寸見方,蟠龍金鈕——光這龍就說明多爾袞已經越了制,不過他現是皇父攝政王,勉強還能說得過去,底面篆陰刻著四個字:「輔政同天」。
蘇茉爾握著冰冷的金印把玩片刻,沉吟道:「別的東西無所謂,只這個印很重要。我想法子把它放回去,對了皇上,你沒事去養心殿的東西幹什麼?那些東西在宮裡雖不算什麼,可是每樣都很值錢,拿到外頭是能換大把銀子的,難道皇帝缺錢?」
絕對不能告訴她自己跟小寶的勾當!就算再信任也不行,畢竟她跟額娘穿一條裙子!順治打定主意指著別的理由道:「朕就是看張福祥不順眼!想找這個因頭撤了他養心殿總管的位子,最好趕出宮去!哼,整天到處買通宮裡的太監奴才,盯著朕的一舉一動,報告給多爾袞,打量朕不知道麼?以前不好動他,誰叫現在多爾袞不常在宮裡?哼!」
蘇茉爾點點頭,順治跟張福祥的恩怨她很清楚,因問道:「皇上想怎麼做?」
順治聽她願意幫自己,不由喜上眉梢:「就說他辦事不力,導致賊了養心殿的東西,用這個借口趕他出宮,最好再抽一頓大板子!那些值的太監宮就放了吧,不關他們的事。」
「不好,借口不足。」蘇茉爾連連搖頭:「他是多爾袞最信任的太監頭子,這個理由整不倒他,皇帝最好再想想。」
順治倒納悶了,蘇嬤嬤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怎麼聽上去像在啟發自己搞陰謀詭計呢?他還沒說話,就聽旁邊小德子低聲道:「那還不簡單?我們就……」他眉飛舞說了一通。
順治聽完哈哈大笑:「好!你現在就去辦!快去!」
「庶!」小德子也不瞞蘇茉爾了,用力拖出御底下的大箱子,從裡面選了幾樣小巧的,塞在懷裡就出了暖閣。
蘇茉爾臉上帶著笑意:「確實很好,皇上如今也會動心計了,這是大進步。這事奴才做主,就不告訴太后了,不過剩下的那些東西皇上想怎麼處置?」
「不拿白不拿!朕經常出宮,正缺錢,到外面換點銀子也好。再說了,朕一個皇帝,連微服私訪都要跟底下奴才借銀子,真丟人!」順治皺眉攢目恨聲說道。
「也好,不過換銀子時最好叫小德子出面,而且再裝扮一番,就說是宮裡頭張公公的人,這樣一闌是一點形跡都沒了麼?」蘇茉爾把計劃圓得滴水不漏,還道:「明兒奴才正好要到玉泉寺為主子燒還願,那些東西交奴才帶出去吧。」
兩人商議完,小德子也回來了,笑著回道:「辦妥了,一個人沒撞到。」
「辦得好!皇上,該我們兩個到養心殿走一遭了,小德子,你就在這裡看著賊贓吧。」蘇茉爾笑著站起身,跟順治一起朝養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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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偏殿中,那些值的太監宮們都被鞭子抽得死去活來,只聽張福祥大聲罵道:「狗奴才!咱家就出去了這麼一會,你們就讓賊光顧了!敢情賊是內賊,就是你們唆使的!快給咱家招來,不然抽死你們拖出去餵狗!」
順治大踏步走進去,喝道:「張福祥!咱家是你說的?這是亡國的前朝太監對自己的稱呼!朕看你也是個攪不清的混帳狗奴才!」
張福祥雖不把順治看在眼裡,但好歹他是皇帝,打個千兒跟順治請了安,陪著笑臉道:「攝政王的金印都被了,這群奴才實在該死……」
還沒說完,就聽殿外的蘇茉爾驚訝地咦了一聲:「這盆旁邊發亮的是什麼?哎,這不是攝政王的大印麼?來人!點大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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