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疏狂
    「我這是在哪兒?」

    安然晃晃腦袋,有些懵懂莫名,腦海裡一片空白,巨大的打擊還是讓他的神智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想不起來究竟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

    不過,有些事情終究是不會被遺忘的,並且,就是你想忘記也做不到,它會如影如隨的一直跟著你,雖然歷經歲月也不會淡化半點。

    安然終於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心中那種自卑、那種愧悔、那種被人無情地玩弄之後的悲涼和酸楚頓時湧上心頭,讓他絕望,讓他對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他再次變得茫然起來,心痛得讓他無法呼吸,大口的吸氣卻也無法緩解胸中的鬱悶。

    他本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最後的一絲溫暖能夠讓他倚靠,卻不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個惡毒的女子將他這最後一絲溫暖全部抽走,再沒有半點剩下。給了他希望,卻又全盤拿走,這是對他最惡毒的詛咒。

    他還擁有什麼?

    哪裡是岸,何處是家?天下之大,卻沒有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立足之地了嗎?

    「爹、娘,我該怎麼辦?」

    安然仰天而呼,淚水滾滾而下,他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的路竟然這樣難走!他不知道,今後應該何去何去。

    難道,這就是命嗎?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命運嗎?老天爺為什麼要那樣殘忍,要將這離奇而又慘痛的一切施加在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身上,要將這一切苦難都讓他一個少年來承擔?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他想到了死,也許,死是超脫的,可以為一切做註解,可以對一切苦難與命運做出最終的詮釋。

    好,死了吧。死了,也就一了百了,這個世間,也沒什麼能讓他牽掛的了。世間得不到的溫暖,或許在九泉之下與父母再次聚首時才能得到那久違的一切。

    曠野中一株大樹枝椏橫伸,彷彿在向他招手。

    安然漠然地走過去,心底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死了吧,死了吧,一死解千愁,人之一死,所有的一切也都將灰飛煙滅了。就再沒有任何苦難纏繞著你了……」

    忽然間,死的願望是那樣的強烈,甚至比他求得張玫的一吻還要強烈。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想再受這種折磨了。」

    幾個月來的慘變歷歷在目,層層上湧,他淒楚地吼叫著,如同一隻瀕臨死亡的野獸。

    他向那株大樹走近,然後,解下了腰間的皮帶,掛在了樹上。

    皮帶很結實,斜出的樹幹也很結實,能禁得住他瘦弱的身軀。

    他用手試了試,感覺不錯,淒苦的心情再次湧來,讓他對於死亡那樣渴望,甚至義無反顧。

    輕輕跳起,抓住皮帶,安然緩緩將頭伸入了皮帶套中,就要鬆手……

    「死了吧,死了吧,我剛被一個妞兒給甩了,就讓我死了吧,如果不死,對不起那個叫張玫的妞兒啊……」

    忽然有人在身邊模仿安然說,模仿得維妙維肖、精準到位,就像是安然自己說出來的一樣。

    安然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鬆手,忽然間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語氣神態聲音都像極了自己,心下大驚。一驚之下,雙手失了力氣,手一鬆,得,他真的吊上去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是他嚇得我上吊的……」

    安然害怕了,多想喊一嗓子,喊個人來救他。可是,他喊不出來,那皮帶勒在脖子上,他臉憋得青紫,連呼吸都不可能。

    有道是進去容易出來難,這句話用在上吊的人身上再合適不過。

    其實,自殺的人都是一時衝動,除了少數真想死的,絕大多數都是腦袋一熱才要自殺的,好死不如賴活著,讓那些僥倖不死的自殺者再去自殺一次,恐怕他們就沒有那個勇氣了。

    十六歲的少年,對人世間充滿了渴望,對生活充滿了激情,雖然衝動之下想死,可是,真要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安然自己也有些後悔。

    就見他在空中手刨腳蹬的,這個後悔,暗恨哪來的混蛋,他還沒想好呢,怎麼就來了一嗓子?嚇得他手一哆嗦就把自己給吊上去了。

    這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瘋瘋顛顛的站在安然面前,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吵又是鬧,還唱歌,「想唱就唱,要唱得漂亮,不管這,舞台有多空曠……」

    邊唱邊跳,他就在安然前面晃來晃去,不住拿眼瞟著他,就像看戲一樣。

    這個時候,可就到了關鍵時刻,眼看著安然的眼睛往外鼓,舌頭也伸了出來,臉色醬紫,馬上就要不行了。他所有的力氣都由於恐懼而消失了,連撕開這個皮帶的力量都沒有了。

    可是那人也適時停下來了,歪著頭看著安然,也學著安然把眼睛瞪得很大,把舌頭伸出來,就像個瘋子似的。

    安然心裡頭這個恨,混蛋東西,你倒是放我下來救救我呀,我都快被勒死了,喘不過氣來了,我要不行了……

    可是那人還沒有放安然下來的意思,就在那裡鼓著眼睛伸著舌頭看著安然。

    「呃……」

    安然終於挺不住,翻起了白眼,昏過去了……

    樹下的那人笑了,「小兔崽子,得好好讓你遭些罪,否則你就不知道生命有多可貴。以後再胡亂的去死,可就沒人救你了。」

    說著,雙眼向空中一望,勒著安然的那根皮帶自動斷裂。

    「咕咚」,安然便掉了下來。

    那人伸出手,黑夜中,一道明亮的紫氣罩在安然胸口處,片刻間便遊走了安然的奇經八脈,打通了淤塞的氣血,讓安然緩過神來。順便,替他清除了體內殘留的銀火真氣。

    ……

    當安然再一次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摸著脖子上尚還疼痛的勒痕,安然一骨碌爬了起來,張眼四處尋找——他在找那個昨晚上害得他差點兒被勒死的傢伙。

    找來找去,終於找到了,那個傢伙就睡在身邊——糾結的頭髮,滿臉的油泥,破衣爛衫,似曾相識。

    「咦?他不是那個瘋子嗎?」

    安然忽然間醒悟過來,記起了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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