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驟失老父
    安然醒了,那股巨痛過後,神奇的復原能力重新讓他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他一睜眼,便看見了於望海從他身上跨過了一隻腳。

    伸手之間,他便抓住於望海的右腿,緊接著,他一骨碌翻身起來,輕輕巧巧地便將於望海舉了起來,要故技重施將他拋出去。

    於望海並沒有飛出去,飛出去的是安然。

    因為龍南就在不遠處。

    一看於望海遇險,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龍南已經出現了安然眼前。

    只見龍南右手掌心銀芒暴閃,揮手之間,一團銀光已經激射而出,「砰」,銀光炸響在安然的胸腹之間,當場將他擊飛出去。

    這可怖的一擊令安然鮮血狂噴,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傷害,即使他有著強悍的復原能力,怕是沒有一個月時間也恢復不過來了。

    「銀焰掌,天虛派的絕活兒,真是世風日下,天虛派的門人竟然成了地方黑社會的走狗,什麼玩意兒……」

    旁邊樹上的瘋子偷偷啐了一口,不屑地說道。

    他絲毫不為安然擔心,因為他知道,安然死不了!

    擊飛安然救下了於望海,龍南也噓出了一口氣,緊接著皺了下眉頭。心想「糟了,恐怕這下要闖禍殺人了……」

    沒想到,安然只是口吐鮮血,還能支起半個身子。

    望著龍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熾烈的仇恨。

    「還好,還好,這小子倒真是禁打……」

    龍南偷偷抹了把冷汗,並沒在意安然可怕的眼神。

    他現在只擔心安然能不能死掉,畢竟,朗朗晴日下暴露身份殺人是要惹來麻煩的,倒是絲毫不擔心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會給自己造成什麼隱患——他並沒把安然放在眼裡。

    安富貴向兒子爬了過來,父子倆滿身是傷地摟在一處,悲不能遏。

    「與我做對,只有痛苦與眼淚,給你們個教訓,記住了……」

    於望海抻抻身上的衣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神氣地領著人走了。

    「兒子,你怎麼樣了?兒子……」

    安富貴摟著安然,看見他大口大口地往外噴血,嚇壞了。

    「他沒事兒,我看你才有事兒呢,氣塞於胸,印堂發暗,唉,外傷不過是誘因,內在的火氣與郁氣才是傷人根本。

    你這些年當爹當媽,心力交瘁,兼且十數年沒碰過女人,心火與慾火盛極而虛,加上今次幾遭折辱,恐怕,你命不長久,我也沒法救你嘍……」

    瘋子一聲歎息,悄然抽身而起,身形直向空中拔起,升起五百餘米之後,才橫空飛掠而走,宛若神跡。

    他竟然會「飛」?!——

    安然臥倒在床足有一個月,這一個月裡,安富貴連上訪告狀的時間都沒有,一心請醫生,給安然治傷。

    天照應,安然小命不該絕,雖然龍南那一記可怕的銀焰掌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可是他天賦異稟,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完全恢復過來,同時心裡也記下了那個助紂為虐的冷竣大漢——龍南。

    他死也不能忘記龍南那一記卑鄙的偷襲,這不應該是一個隱世高手的風範。

    「我要找他們報仇。」

    安然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從牙縫裡逼出這句話。

    「兒子,我求求你了,我就你這一個兒子,算了,這件事兒就算了吧,咱們鬥不過他們的。告他們的狀,他們有小流氓出頭替罪;找他們打架,你能打過他們那個叫龍南的人嗎?算了,還是忍忍過去吧,好好過咱們的日子……」

    安富貴話未說完,一陣大咳,咳得臉色潮紅,胸口起伏難平。

    才一個月,安富貴就蒼老得不成樣子,剛剛四十出頭的人,鬢角卻平添了無數花白,或許,他真的行將就木了。

    「爹,你沒事兒吧……」

    安然看見老爹有些不對勁,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

    安富貴向安然擺擺手,勉強笑笑說道,「你餓了吧,我給你做碗麵條去……」

    說著,安富貴就往屋外走,走到門檻處時,又是一陣大咳,緊接著,駭人的一幕出現了,他身子搖了兩搖,晃了三晃,忽然間倒了下去,倒得讓人很無助,倒得讓人很辛酸。

    「爹……」

    安然一聲大叫,撲了上去,扶住了父親搖搖欲墜的身子——

    兩天後。

    荒坡,土崗之上。

    一個簡單得再簡單不過的葬禮。

    只有一個人參加。

    安然。

    除了安然,誰還敢來參加安富貴的「葬禮」呢?

    他用十根指頭,在天寒地凍的天氣裡,生生在地面挖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雙手的鮮血已經凍結,混合著黑色泥土的十指彷彿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可他感覺不到疼痛。肉體的痛相比起心底的痛來,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世界上最愛他的那個人去了,他尚未成熟的心靈禁受不起這種巨大的打擊,行將崩潰。

    「爹,你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爹,你不要死好不好……

    爹,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娘,你是我爹,也是我娘,你現在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爹……」

    他的心在滴血。

    喃喃自語著,安然的兩行淚便流了下來,然後,終於開始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

    「爹,我想你,爹,你醒醒啊,爹,以後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才十六歲啊……」哭聲搖天憾天,讓天空更加陰沉,周圍的一切都悲切起來。

    偶爾,有林鳥輕啼,聲音低沉,彷彿是在為安然那悲慘的命運而歎息。

    「真是很感人。」

    有語聲傳來,聽起來陰森可怖,好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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