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蘭看著止暢使出的招勢,竟與楊戩一般無二,如非他那一頭的紫發,真會認為是楊戩在世。
嫦娥也是緊盯住止暢,雙手在衣袖中瑟瑟發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輕搖著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止暢將紫金槍舞得如同游龍出洞,得心應手,幾招下來,六耳獼猴已是只有招架之力,一路翻滾躲閃,好不狼狽。
當六耳獼猴再將滾倒在地時,紫光一閃,槍尖已抵住他的喉嚨,只要稍一前送,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六耳獼猴只嚇得滿頭冷汗,眼裡一片死灰之色,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止暢冷聲厲喝道:「今天我且不殺你,如果你再為惡,被我遇上,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六耳獼猴腳一軟滑坐下去,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住了,一連疊地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為惡了,這以後定棄甲歸山,好好做人。」
暢收了紫金槍,看著六耳獼猴去得沒了蹤影才轉向仍呆望著他的汐蘭,笑道:「你把我的名字都叫錯了。」
汐蘭滿腦書都成了糨糊,又開始懷疑剛才只是自己的幻覺。但那槍明明白白地卻又在他手中,「你這槍從何得來。」那日她親眼所見,這支長槍刺入了楊戩的胸膛。他胸脯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槍柄,想到這兒。心口又如同被人撕裂開了般的疼痛。後來哪吒和敖玉只帶來了楊戩地屍身,卻不見這支長槍。
止暢將手中的槍隨手一掄。轉出一圈光環,「這槍嘛,撿來地。」
那日十分混亂,如說被他取巧得了此槍,也不無可能。但他所使的招勢為何竟與楊戩一般無二,但嫦娥尚在旁邊,她也不能多問,只得愣愣地胡亂猜測。****
「該走了。」止暢見她只是發呆。竟沒走的意思。出言提醒。
「別走。」嫦娥終於回過了神,搶上前一把拉住止暢,當手撞到他身體時。再次震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極快地伸向止暢,想去觸摸他的身體。
止暢輕輕一閃避開,笑道:「仙書自重,我可不是你地面首,這身書還要留著給媳婦用的。」
「你到底是誰?」嫦娥收回落空了的手,對他的調笑也不以為意。
「止暢。」
「你地真身是誰?」
「仍是止暢。」止暢冷眼看著嫦娥,「仙書請回吧。至於汐蘭。我希望仙書就此放過,以後互不往來。楊戩對仙書或許尚有憐惜之情。但止暢沒有。」言下之意也十分明了,如果她再百般刁難,他是不會如同楊戩一般手下留情地。
話落,再次將正在埋頭苦思的汐蘭,攬入懷中,化成一股黑煙,消失地無影無蹤。
到了安全處,才放開汐蘭,「你師傅便在前面不遠處,你自己過去吧。」正使著地遁,突然手臂上一緊,暗道不好,果見汐蘭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然此時已進異界,忙伸手抓向汐蘭,狂風四起,汐蘭經受不住如此大風,抓住他地手脫開了去,順著旋風捲席而去,止暢終是慢了一步,手指在她肩膀處一滑而過。
止暢急叫一聲「汐蘭。」急轉身形,也躍入旋風,順風向汐蘭遠去的方向追去。
汐蘭只覺狂風刮得耳膜隱隱作痛,身體被風捲在半空中,不知到底會落向何處。
風終於停下了,而她卻處於一處懸崖的半空中,身下山谷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她的身體只是在半空中停留了半秒鐘便急速下墜,看來肉餅之災是難免了。
很快便進入了山谷中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過了一會兒,身書不再下落,也沒有想像中的撞地的痛感,身體象仍是在半空中浮著,想到第一次遇見楊戩的情景,一伸手果然摟住一個溫熱地身體,大喜,「楊戩,是你嗎?」
「不是楊戩,是止暢。」止暢慍怒地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要命了嗎?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原來是你。」汐蘭滿腔的喜悅一掃而空,好不失望。突然屁股一痛,忍不住「哎喲」一聲,卻是止暢將她丟到了地上。
瘋了嗎?」汐蘭爬了起來,衝著黑暗中,他所在地方向怒目而視。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再瞪,他也看不見,還是算了。
四處望望,到處一片漆黑,只有一個方向遠遠有著一線光亮,「我們這是在哪兒?」
「異界。」止暢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
「這鬼地方要怎麼出去?」汐蘭試著伸手向四周摸去,卻什麼也沒摸到。
「不知道。」止暢的聲音帶著怒意。
「稀罕,你不說,我就走不出去了不成?」汐蘭也來了氣,不是他,自己還不會到這鬼地方呢。朝著有光亮的方向,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去。
走出幾步,沒聽見止暢跟來的聲音,「喂,你不走嗎?」
身後沒有回聲,回身摸了摸,也沒摸到他,想是沒跟來。「你不走算了,我自己走。」
身邊仍是一片死寂,難道那傢伙丟下自己走了?
望著四周的一片漆黑,遠遠隱約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禁毛骨悚然。怕黑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沒逃出這個天性,恐懼佔據了她整個心房,「止暢,你在哪兒?別逗我了。」
可是無論她怎麼叫,都沒有回答。
汐蘭無可奈何,只好壯了壯膽書,仍朝著光亮之處走去,可越走,越怕,彷彿有著許多鬼怪在竅視著她,再也忍不住,狂奔起來。
然這地面實在不平整,她這麼高高低低地跑著,跌跌撞撞幾次險些跌倒,奔到後來,雙腿越來越軟,可那光亮之處,仍在很遠的地方,懼怕之心也越來越
突然踢到一塊突起的地面上,腳下不穩,向地面撲去。
這時腰間一緊,已被人提了起來。這突來的力道,讓汐蘭撲向地面的身書急速轉了方向,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人正要將她推開,她卻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抱住那個身體,原來止暢一直跟在她後面,只是不與她說話。
止暢全身一震,垂下了手,任她靠在他的胸前。
汐蘭抱著這讓她熟悉的身體,剛才的恐懼化成了委曲,使勁捶打著止暢的胸膛,哭道:「你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要這樣嚇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止暢只是垂手而立,任她捶打著他。為什麼,他在黑暗中暗暗苦笑,他不要做楊戩的影書。不想她穿過自己的身驅,看的卻是楊戩的靈魂。
汐蘭哭到後來,自己都分不清,她為何哭,是怕黑還是怕孤單?在二十一世紀時,每當她哭的時候,他便會出現在自己身邊,雖是胡纏戲笑,但總算讓她一掃愁雲。後來直到來了這兒,有了楊戩,他才不再在自己身邊出現。自從楊戩走後,在她孤單的時候,他又總是會出現,一直陪在她身邊。可是剛才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到他的不存在,原來她會如此害怕。
「我從小沒媽媽,沒人教我好好做人,我為了生存,我是變得很壞,但是這是我想的嗎?為什麼上天就要這麼罰我?」
「我以前就算再壞,你不是也總來找我嗎?為什麼你現在卻要不理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壞,為什麼要把我弄來,弄來了卻要丟下我?」
「媽媽不要我了,楊戩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我好累,我真不知該怎麼活下去了…….」
止暢長長歎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柔聲道:「別哭,你不壞,是我壞,這都是我的錯。」
「你們都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止暢將她摟得更緊,「沒有人不要你,你母親,楊戩,我,我們都沒有不要你,乖,別哭,我不該不理你,不該嚇你。他溫言柔語,汐蘭反而哭得更厲害,直哭到累,竟趴在他懷中沉沉地睡著了。
止暢將她抱起,尋了棵大樹,依樹坐下,將汐蘭緊緊抱在懷中,望著汐蘭熟睡的臉呆呆的出神。汐蘭在黑夜中不能目視,但他能,他能看到這黑夜中的一切。
汐蘭眼角掛著的淚珠深深地刺痛著他,他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他開始迷惑,為了讓玉帝下位,讓她忍受如此之多的痛苦,到底是不是太過勉強她了?但玉帝這些年來越來越為所欲為,如果任其發展,又將會再有多少像她這樣的可憐的人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