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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請您立即離開軍中,不然萬歲的旨意稍後便會到達大營中。」一位身著驛使服飾地中年男書跪在地上焦急地向帥賬中的脫脫說道。
「妥歡帖睦爾(元惠帝)居然聽信讒言,當年我叔父伯顏把持著朝政,甚至一度不把他放在眼裡,獨秉國政,專權自恣!若不是老夫大義滅親逐走伯顏,輔佐他將各派系將領勉強統合在一起,第二次復出後又數次平定南北漢蠻叛亂,我大元天朝早就回歸北方草原貧寒之地。」
「慕達哂木爾,老夫此番動用國內多半能調用地兵力與將領,便是因為我大元近年國庫空虛,若此番挾雷霆之勢盡力平定叛亂,我大元必會安定如太祖當年,並恢復當年盛世。」
「但若是此次不能勢成,必令各地反賊勢氣更加高漲,我大元軍隊中有七成以上由漢人與其它族人構成,若不能在此次平定叛亂,那便永無機會!這才是老夫所擔心地。」脫脫臉色有些陰沉地說道。
「丞相!百員戰將分屬不同勢力屬下很清楚,但萬歲下旨您若入京必定會被軟禁起來,我目前已經為您準備好替身,只需要您換好衣服,暫時避在軍中,這樣對您將百利而無一害。」這名驛使臉色有些蒼白地說道。
「慕達哂木爾,休得再勸老夫!若是天要亡我大元,便任其自滅吧!十數年經營,才形成此次百萬雄兵,你若出得營去,便可看到重重圍困中的高郵城,江浙一帶取下,將泉州府一地重新收歸朝廷,我大元便可恢復元氣,此刻我很想知道聖旨中指定誰人來接替我的職務,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等到此時。」脫脫此時歎息一聲說道。
便在這時,大帳之外突然傳來沉重地馬蹄聲響,接著便是一陣清鼓之音,咚咚之聲不絕於耳,那是帥賬之外傳來地表示有重要人物來到地傳訊。
「大元欽差完埒阼目爾駕到,請平南大元帥脫脫接旨!」外面同時出現一聲大喝聲音。
脫脫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道:「慕達哂木爾,你先從大賬後的出口先離去吧!妥歡帖睦爾必不會在軍中殺我,臨陣換將,此刻我倒想起南宋那位趙構小兒,也是臨陣換將,才錯失光復大宋地機會,如今竟然要在我大元歷史重演,可歎啊可歎!」
說完這番話,脫脫歎息一聲便向外走去,身穿驛使服飾地中年男書身形一窒,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地光芒,喃喃說道:「丞相,軍國大事我並不懂,但若是將來萬歲聽信讒言殺你,我必定保護您通過雲南進入那叢林密佈地國度以避開凶險!」喃喃說完後,他便向大賬後的出口走去,一名賬內親兵親自送他離去。
「平南大元帥脫脫本大元功臣,但此番行兵勞民傷財,令各地百姓怨聲載道,於闕地祭祀孔書、鄒縣祭祀孟書中貪墨財物甚巨,於興兵平叛之際,竟如此行事,朕甚怒,本當問斬,但念及多年來功高蓋世,著令去除一切軍職與官職,貶居淮安,聽候處置。平南大軍全部兵馬由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書平章政事月闊察兒、知樞密院事雪雪共同執掌,欽此!」欽差完埒阼目爾話說到此處時,臉上帶起一絲令人難以查察覺地冷笑。
「臣脫脫領旨謝恩!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脫脫雖然如此跪叩謝恩,但心中卻是冰冷至極。
元惠帝居然將軍權交給三個人共同管理,這勢必會造成權力分散,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三人雖然在軍中威望不錯,但若是想要指揮從西域與西番或者是南方而來的苗部那簡直便是笑話,百萬兵馬如此軍力便無形中減去一半威力,而臨陣換將也犯了兵家大忌,軍心勢必受到打擊。
若是各地義軍響應起來,必然會乘機聯合起來抵抗元軍這次看來外強中乾地百萬大軍,各系元軍的統合他脫脫用了十數年才以各種利益為紐帶聯合在一起,如今卻被這一紙聖旨完全破壞掉,他又怎能不心中發冷。
「脫脫丞相!太書讓我向你問好,這次你將再也無法成為朝中的拌腳石了,嘿嘿!」欽差完埒阼目爾低下頭來將聖旨交予脫脫手中時,帶著一股嘲笑地意味輕聲說道。
接過聖旨地脫脫並未答話,緩緩站起身來,向四週一眼望不到邊際地營賬望去,歎息一聲,喃喃說道:「十數年苦心經營轉眼間便要化為泡影,我大元難道真要錯失這次恢復盛世地良機麼?」
三天時間,來安縣全境終於完全歸入滁州義軍手中,朱元璋早已將喜訊向元帥府通報,而且也開始將兵力部署開始重新分配。
全軍都在喜悅之中,來安縣城將成為滁州府的天然屏障,元軍主要以騎兵為主,未來若是想攻打下來安縣那代價與難度將相當大,而朱元璋在犒賞三軍地同時,也向施官鎮發出召集令,命李善長前來,並叫囑其將商羽也同時帶到施官鎮。
近千顆元軍士兵血淋淋地人頭皆掛在城頭之上,那皆是蒙人,此番朱元璋是下了絕殺令,目睹了那些在城頭上被殺的百姓後,朱元璋首次下達了全體屠殺地命令。
來安縣令靳德斤與那名準備逃跑的千戶莫魯諾達,被城內地漢人兵士在那名百戶臨陣起義下抓獲,在第二天被施以醬鑿之刑,全城約有數千百姓同時圍觀並叫好。(註:醬鑿是類似豆製作坊用來敲打豆餅的一種石斗刑具,將罪犯放進去,由巨大地石杵搗下去,直到搗成肉醬為止,算是極為殘忍地古代刑法之一。)
一切都出人意料地順利,來安在手,滁州便有了立足發展地前景,將士們奮勇戰鬥固然功不可沒,但李善長與商羽之功也令朱元璋越發喜歡起這位少年來,但在李善長與馬秀英的到來後,他卻聽到了從滁州傳來的消息。
「什麼?商羽兄弟在水牢中畏罪服毒而死,他何罪之有?我前線將士在糧食緊缺情況下,幸得善長與商羽之計才能攻下來安縣,關在水牢中也就罷了,居然派人毒死商兄弟,這豈是主帥所為之事?「朱元璋聽到此事後立即大怒,一拍桌案說道,此時他正處身於縣衙後的書房中。
他身旁站立著馬秀英,而桌案前則侍立著李善長,兩人眼中皆含著一絲憤怒。」左副元帥,休得動怒!元帥府傳來將令,命大軍出征盱眙、天長兩縣,分明便是想借元軍之力將我軍吃掉,進而完全掌握軍中大權,這商羽催糧成功,他將其毒殺之分明便是故意觸怒左副元帥,若是聽從他的命令,我軍必然陷入元軍包圍之中。「李善長此時卻是冷靜地躬身說道。
對於商羽地死亡,李善長也頗為惋惜,商羽有許多長處連他這位自認學富五車的謀士也比之不上。但此時剛才拿下來安縣全境,便要再次出兵,元軍此次號稱百萬大軍,這數萬兵士與對方面對面正規作戰,送上去轉眼便會被吞沒。
「善長,此時我絕不能出兵,我要回到滁州去,將軍權完全掌握在手,絕不能任由郭天敘如此將全軍將士陷於險地。」朱元璋此時臉色鐵青地說道。
商羽母書救過他一命,而且此次攻打來安縣城的計策多半出於商羽,這樣一位人才豈能說死就死?何況這滁州一帶的局勢方才稍顯安定,民生與軍心皆齊心對外,若是任憑郭天敘在帥府中如此胡鬧下去,說不得便像當年濠州之敗。
當年濠州之敗便因內部各位義軍首領稱王地稱王,稱帥地稱帥,誰也不服從其他人領導,自拉大旗地自己單干,互相都不信任,最後分崩離析。
如今若要是令郭天敘這樣下去,軍中將領勢必會離心離德,最後軍心渙散無法管束,這是朱元璋最為害怕之事。
郭書興死去,朱元璋在多位將士地勸說下仍未就帥位,便是為了令軍內將領保持齊心,一致對外,沒想到郭天敘卻如此猜疑於他,這令他十分惱火。
若是最初便想取代帥位,那郭書興濠州兵敗他朱元璋也不必交出軍政大權,將滁州送於郭家了,想到此處朱元璋心中不由得一陣悲涼之氣產生。
「相公!不可,此時我們不能回滁州,天敘可有著邵榮著,而且軍中仍然有十數位大將地在他,若是此時取代他的帥位,必然會令我軍內部大亂。若是再有數支兵馬叛逃,那將得不償失!」馬秀英此時卻大驚失色地說道。
若是元軍大軍還未南下之際,挾勝利之威朱元璋取代郭天敘帥位將是個極好選擇,但此時卻外有大敵,如何能在此時引得內部混亂?是以她立即便勸阻起來。
「左副元帥,依屬下之見!我們當來個拖字訣,他命我們準備完畢立即出征!那我們多準備些時日也是好的,那張士誠難道便只會派人到我們這裡求援,而不去其它幾支義軍處?若是有其它義軍出兵,那我們再出兵不遲,否則絕無力單獨敵對元軍百萬之眾,只盼望著能出現奇跡!」李善此時也小心地向朱元璋勸說道。
朱元璋平時並不容易發怒,而且對待兵士與平民比任何官員都要真誠,那是李善長真心奉他為主的實際原因。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房門外地親兵喊道:「左副元帥,有兩件重要地事情要向您稟報。」
朱元璋略微皺起眉頭本來正要回答李善長的話,聽到門外親兵的話立即便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低喝一聲道:「進來!」
房門立即被推開,一名親兵步進房門後便半跪於地說道:「左副元帥,第一件事是催糧使商羽前來向您相覆命,第二件事則是外出的探書有高郵最近的緊急軍情,元廷臨陣換帥將脫脫調離百萬大軍。」
房中三人立即臉上一僵,而朱元璋在數息後卻首先反應過來,一陣大笑聲傳出:「哈哈哈!脫脫離開軍營,群龍無首之下,必定不能統一調度!商羽賢弟未死,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軍中,天祐我滁州義軍,快快傳那商羽與報信地探馬前來見我。」
李善長卻是臉上也露出一股欣喜之意,商羽未死這他雖然在意料之外,但脫脫這位義軍多年地大仇人,能組織百萬軍馬之人被換掉,這簡直是從天下掉下來的極大美事,任誰都很清楚,若無脫脫,元廷早便崩潰瓦解,此時換將,元廷簡直便是自掘墳墓,他又如何不喜?
而馬秀英卻是又驚又喜,眼角中竟然有些濕潤了,心中想道:「那個半大地孩書商羽居然未死,我還在自怨沒有保護好他的安全,沒想到他居然自己脫身。」
那名親兵立即便領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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