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想想自己的封號——永嘉郡主,再想想這剛改的年號——嘉平,覺得甚是諷刺,永嘉也罷嘉平也罷,不都是盼著能安寧麼?可看看現實,根本沒有片刻安寧時日。嘉平元年,司馬懿父子剷除了朝中曹爽的舊黨,好不容易將這局勢穩定了下來,可是日漸長大的小皇帝曹芳看樣子是不甘心永遠做傀儡了,不知又準備搞出些什麼名堂來。
是不是因為司馬懿這段日子病的快要死了,所以有些人便又蠢蠢欲動起來?
司馬懿這一次是真的病重了,八十多歲的老人,雖然平素神清氣朗,精神矍鑠,可一旦病起來,便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他大權在握,曹爽的舊黨也清除地差不多了,他完全沒有必要裝病,所以這一次是真的病得很嚴重。雯夏隨同曹芳去看過他兩次,面容枯槁,肌膚凹陷,這種模樣裝是裝不出來的,司馬懿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如今有她沒她對局勢已經沒什麼大的影響了,司馬家總不會再死拽著她不放吧?差不對她離開的時機也快到了吧?也許,可以借這一次的機會。
雯夏想到小皇帝曹芳和張宛的父親張緝這幾日的異常表現,忽然想起,如果曹芳想要在宮中搞政變,勢必要將這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局勢再度打亂,雯夏雖然記得最後還是司馬炎做了皇帝,可是雯夏卻不記得歷史上有沒有這一次政變,如果歷史因為她的關係而走偏了呢?
萬一曹芳贏了,必然也會大肆報復司馬氏一族……那麼對於她這個姓司馬地皇妃,會有什麼樣的處置?流放出宮?那是最好不過了,但萬一要她地命,可怎麼辦?
雯夏是這麼個沒什麼志氣的人,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至於別人怎麼樣,這時局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管不了,也不想管。所以對於雯夏來說,權利對她實在沒什麼誘惑力,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安安逸逸地呆在宮中做她的皇妃,否則換個貪戀權勢的女子。有如雯夏這樣的背景,定然將皇后位子也奪過來了。
事實冥冥之中都有其自身地規律,皇帝輪流坐,沒有哪嘲哪代是可以長盛不衰的,雯夏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可以遠離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讓她可以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不如先和曹芳商量一下,讓他先把自己放出去?不行不行!」雯夏搖著頭否定自己,都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萬一真的要消滅司馬氏一族。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麼?「要不向宮外透露,讓自己的爹司馬炎想辦法?不行不行!」雯夏又搖頭,把消息透露出去,她的地位是一定能抱住地。她想要的自由是一定得不到的!「要不誰也不管,就這麼溜掉,一走了之?不行不行!」雯夏想起了自己上兩次失敗的教訓,況且此刻身邊還黏著個甩也甩不掉的宣白,怎麼可能走得掉!
「啊呀!沒主意了,我果然好笨啊!」雯夏抱著頭左右搖晃,「頭疼頭疼,我不要想了。」
宣白皺皺眉頭。他覺得有時候雯夏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笨,怎麼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還需要人照顧呢?「怎麼頭又疼了?是不是捨不得我走?」宣白似認真似玩笑地走進雯夏,伸出食指給她揉了揉眉心。
倒也奇怪,宣白指端過處,雯夏就感到腦袋一陣涼爽。焦躁疼痛都消散不見了。
「喂。你說皇上總去皇后哪裡,是要做什麼呢?」大概是頭腦中輕飄飄地。面對著宣白,雯夏感覺一點壓力也沒有,將心中的疑惑照實說了出來。
宣白挑眉一笑,在燈下看去,倒也佔盡風流,很有幾分墨影的味道,「你很在意那個皇帝嘛!」
好好同他商量事情,宣白卻又打趣,雯夏氣鼓鼓地轉過頭,剛才對宣白的幾分好感此刻都變成了氣惱,「不和你說了,沒事快走!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讓人心煩。」
「喂!」宣白不僅沒走,反倒是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對雯夏道:「要不要我替你想想辦法?讓皇帝沒法兒到皇后哪兒去,他不就只能到你這裡來了?可是我見每次他來你同他連話都說不了幾句,要那麼一個悶葫蘆來做什麼啊?」
雯夏已經沒了和宣白商量的意圖,這個說話總沒個正行的傢伙,能和他商量出什麼結果呢?
宣白見雯夏沒答應,笑了笑,道:「我知道皇上去哪兒做什麼地,你想聽聽麼?」
「宣白?」
「嗯?」
「你什麼時候有了聽人家牆根的習慣?」雯夏咬著牙道:「你是不是也常常躲在牆外面聽我在說什麼?」
宣白搖了搖頭,道:「我可沒有躲在你的牆外偷聽。」
雯夏剛舒了一口氣,便聽得宣白補充道:「我要偷聽,都會趴在房樑上的,這樣既不冷,聽得也清楚,就是上面灰塵多了些。」
「呃——!」雯夏被宣白這句話嗆得連連咳嗽,宣白一笑,上前幫著雯夏拍了拍脊背,等她順過了氣,才道:「所以我知道,皇帝就算來了你這兒,你們也什麼都不會做,你其實不想讓他來吧?又幹嘛關心他去了哪裡?」
看宣白笑地曖昧,雯夏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話一出口,雯夏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一下弄得尷尬。
宣白卻不覺得有半分尷尬,他笑嘻嘻地,道:「那個小皇帝會在皇后哪裡做的事情,可不會在你這裡做。」
宣白這句話說的更是曖昧,大家都是成年人,雯夏自然而然便往那方面想去了,人家夫妻兩個,呆在一起的時候會做什麼事情,不用問也知道。「你真無聊!閨房之事你也聽!」雯夏心道宣白不會是在這宮中悶壞了吧?怎麼會有了聽人家牆根兒的毛病?還是說他本來便是如此?
宣白卻樂得「哈哈哈嘻嘻嘻」笑成了一團,一直笑道雯夏臉色從紅變白,又從白變紅,又變回白色,宣白才揉著肚子,道:「我說笨丫頭啊!你腦子裡都在轉什麼東西呢?怪不得會頭痛,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麼?我看見皇帝和皇后兩個人在謀劃什麼呢,有時候還帶上皇后那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