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爹爹送你的禮物,你可喜歡?」雯夏的那個爹——司馬炎此刻一副悠閒神態,盤膝坐在蓆子上。
雯夏微微垂著頭,用禮節性的語調答道:「爹爹送給我的禮物,我很是喜歡,多謝爹爹。」
司馬炎捻著顎下一縷長鬚,呵呵笑道:「喜歡便好,那日我見你將那東西拿在手裡,便知你是喜歡的,漫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便真是貴重物件,只要是夏兒喜歡的東西,爹爹便一定會送給夏兒的。」
喜歡的東西?我最想要的東西是自由,你會給我麼?雯夏差點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又險險地收在唇邊,雯夏心中知道,現在可不是她任性的時候。「夏兒多謝爹關心。」雯夏一邊說著,一邊順著司馬炎指示,走到了蓆子前緩緩坐下。
司馬炎似乎很是滿意雯夏的表現,笑呵呵儼然一副慈父的樣子,道:「夏兒,方才可見到故人?」
故人?胸口隱隱殘存的痛感提醒了雯夏,所謂故人,便是指剛才她見到的那名年輕男子吧?那男子和永嘉郡主到底是什麼樣兒的關係?為什麼一見面自己的心口便痛成這個樣子?雯夏對於那男子一無所知,實在不知如何回答司馬炎的問題,便只模稜兩可地點了點頭。
「故人可安好?」
他安好不安好,問我幹嘛?雯夏在心中暗自反問,這個問題要怎麼答?剛才那片刻間的一照面,看上去那男子倒是安好的很。這問題雯夏不知如何回答才合適,又不知司馬炎是何意圖,張了張嘴,「嗯」了一聲。
司馬炎「呵呵」笑了兩聲,聲音中卻絕無笑意,「夏兒,鍾會這個人還算是可造之材,以後爹爹會好好栽培他,你且放心。夏兒,你已經是快要做皇后的人,要自重名節,以後還是不要再見外人了。」
雯夏心中咯登一下,便聽得司馬炎繼續道:「府外也沒有什麼好的,若是你悶了,便到府中花園去走走,若想要喝酒,就派人去買回來嘛!堂堂郡主到那街邊小小酒肆之中喝酒,總是不妥。」
完了!雯夏心中大為失望,這下司馬炎下了禁足令,她想要出去是辦不到了。困在府中,她能做的事情便少了許多,又要如何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爹爹是不讓我再出府去了?」雯夏不死心,仍舊試探性地問著。
司馬炎以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他起身的時候雯夏注意到他的動作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僵硬。「夏兒。」司馬炎以手輕撫著雯夏的頭頂,道:「府外很危險的,暗處不知會潛伏著些什麼人,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便會刺殺你,爹爹怎麼忍心讓你身處在那樣的險境中呢?」
看來一定是有人將自己今日出府之事告之了司馬炎,而司馬炎這個不算老的狐狸為了免除一切不必要的麻煩,乾脆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讓自己乖乖地身處在他所能完全控制的範圍之內。「可是日日呆在府中,夏兒很悶啊!」
「呵呵。」司馬炎仍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道:「不是還有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陪你麼?怎麼會悶。」
「爹爹,他們從不來找我,夏兒想要出去嘛!不是有那麼多人跟著,又是在洛陽城內,不會出事情的。」雯夏仍舊不願放棄能出府的自由,畢竟如果能出去,是最方便的。
「如果夏兒悶,就像以前那樣在府中辦宴席吧。」司馬炎瞇起眼睛,細長的眼睛更像是狐狸了,「你不是以前最喜歡這樣麼?」
宴席?雯夏想起,小艾說過永嘉郡主是很喜歡這樣做的,只是聽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概不會這樣做,所以並沒有深思。如果不能出府,那麼這樣便是最好的選擇,可以接觸到很多人。可是宴席這種東西,並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撐起來的。雯夏雖然在現代的時候也參加過不少婚宴喜宴,但是從未做過主人去招待客人,自己能應付的來麼?
應付不來也得硬著頭皮上!如果什麼都不做,那麼這個皇后她就逃不掉了!雯夏習慣性地握拳點頭,這個動作卻落入了司馬炎的眼睛。「夏兒,你在做什麼?」
雯夏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急忙送手,道:「沒什麼,爹爹,夏兒聽你的話,以後不再出府去了。」
司馬炎點點頭,道:「這樣便好,夏兒,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終於能離開司馬炎,雯夏暗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和司馬炎在一起的時候緊張的要命,又沒法看透司馬炎的心思,只覺得他每一句話都暗藏玄機,小心翼翼應對都怕出錯。還真不愧是未來的皇帝啊,光是這份心機,恐怕就少有人及。
雯夏起身退到門邊,司馬炎忽然又開口了:「夏兒,有故人來看你,現在便在前廳等你。」
「故人?」難道這個故人指的還是剛才那個年輕男子?被司馬炎稱作鍾會的人?可是聽司馬炎的語氣,又不大像。
司馬炎踱著步子繞到了書案之後,道:「夏兒,去見客人的話,不能穿成這個樣子,記得換了衣服再去。」
雯夏答應一聲,便退出了屋子。來找她的到底是誰?這個所謂「故人」,是永嘉郡主從前的朋友,還是自己認識的朋友?如果是以前認識永嘉郡主的人,自己要如何面對?雯夏暗暗咬了咬下唇,不管是什麼人,一定要見,任何機會都不能錯過,無論什麼人,都有可能在將來幫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