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以為自己累了一路,現在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又能有這般舒適的地方休息,一定會睡個天塌不醒的。可她料想錯了,雯夏腦袋一挨枕頭,眼前便浮現出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景象,無數人的臉孔從眼前依次滑過,而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雯夏不認識的。陌生的場景,奇怪的聲音。
雯夏吃了一驚,急忙起身,眼前的幻境馬上消失了,呈現在眼前的依舊是那間富麗奢華的房間,還有房間中那些格調不俗的擺設。
雯夏慢慢伸出手,按在了枕頭上。這枕頭,身下的這個臥榻,還有這間屋子,是屬於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永嘉郡主的,雖然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但是還有殘存的記憶留下。這些殘存的記憶,總是在時不時提醒著雯夏,她並不是真正的永嘉郡主。也是這些模糊不清的畫面,讓雯夏感覺到了以前的永嘉郡主所感受到的危險。
到底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雯夏初見嵇康和王弼對自己那種不友善的態度,便認定這個永嘉郡主是個任性而為蠻橫不講理的女子,但是現在,她的感覺有一點點變了,這變化具體在哪裡,卻是連雯夏自己也說不上來的。
雯夏睜著眼睛重新躺下,這一次她清醒的很。人真的很奇怪,很緊張條件很差的時候,為了能應對第二天的狀況,雯夏還能逼迫著自己每晚休息五六個小時,但是一旦徹底放鬆下來,反倒是失去了支撐,只覺得身體處處都疲乏酸楚,很累很累,但就是睡不著。
這一次,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卻沒有再度出現在雯夏眼前。
香爐中緩緩升起幾乎看不到的青煙,一股股淡雅的香氣便在屋內蔓延,雯夏閉上眼睛,嘗試著想要去看看永嘉郡主的記憶,可是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好像只有在受到外界的一定刺激時,那種記憶才會重現。
雯夏正躺著琢磨著,便聽到門那邊傳來輕微的響動,好像是有人將門緩緩推開了。
雯夏還以為是侍女進來放什麼東西,並沒有在意。她現在雖然睡不著,卻也懶得與人說話,索性便翻身向內,裝作睡著的樣子。
腳步聲繼續靠近,來人似乎頗為猶豫,走走停停,再走兩步再停下來,就這樣緩緩挪動到了雯夏臥榻邊。雯夏疑心頓起,進來的人不像是侍女,到底是什麼人?雯夏記得自己吩咐過,說要好好休息,不要隨便進來打擾她。
來人停在了雯夏榻邊,一時卻沒了動靜,似乎是在判斷雯夏到底睡著了沒有。雯夏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小縫兒,見一隻手緩緩伸到了自己面前,那是一隻保養地很好的手,手指勻稱細長,皮膚潔白而細膩,在稍顯暗淡的光線下折射出象牙般的微光,只是在虎口處有一道陳年的舊疤,破壞了整體美感。那隻手在雯夏面前晃了兩下,似乎是在試探她到底睡著沒有。
「我醒著,不用試了。」雯夏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著,翻過身緩緩坐了起來,盯著眼前的男子,問道:「你進來做什麼?」那男子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薄唇大眼,但看容貌算的上是英俊少年,只是眉宇見一層戾氣,讓人看了心中發寒。
出現在雯夏面前的男子顯然被雯夏嚇了一跳,足足有那麼幾秒鐘,他瞪大雙眼一言不發,但是隨即,微笑浮上他的面龐,「雯夏妹妹,該吃藥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妹妹?雯夏撇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依稀記得他是剛才迎接她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個,夏淡淡應了一聲,看到了那男子手上端著的藥丸,裡面盛著多半碗黑糊糊的藥汁。
鬼才信他是來送藥的!有人會像做賊一樣來送藥麼?「我現在不想喝,麻煩哥哥放下吧。」雯夏轉過頭,打了個哈欠,道:「我好睏,還想再睡一會兒。」
「雯夏妹妹,藥涼了藥效就不好了,還是趁熱喝吧。」那男子將藥碗直接端到了雯夏唇邊,口中卻在柔聲勸說。
雯夏挑眉一笑,道:「哥哥,這藥太苦了些,雯夏怕苦,不想一個人喝。要不哥哥和我同甘共苦,一人一半如何?」說罷,雯夏盯著那男子,等著回復。
那男子一愣,笑道:「這藥都是定量的,少了一半藥效可不就減了麼?」
「那這樣好了,哥哥喝了這碗,再給雯夏端來一碗,可好?」
那男子大概沒料到雯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愣了一愣,將笑容堆了滿臉,道:「雯夏這次先喝掉,下回我囑咐人多煮一碗,陪雯夏一起喝,如何?」
「不要。」雯夏裝作任性的樣子,硬將那碗快貼在自己唇邊的藥推開,道:「雯夏這次就不想一個人喝,一個人吃苦,要苦也得有人陪著,不然我不喝!」說著,雯夏趁那男子不備,忽然高聲喊了起來:「奶媽,奶媽!」
那男子不備雯夏忽然出聲,手一顫,碗中藥汁灑落出來。
「哥哥,藥灑出來,就不夠量了,還得再去煮一碗吧?」雯夏笑著問道。
「嗯,我再去要人煮一碗來。」那男子有些慌亂,端著藥碗匆匆離去。便在他剛出門片刻後,那蘇姓女子便匆匆推門走了進來,急急問道:「郡主,何事?」
「剛才從這裡出去的人,你看到沒有?」雯夏收起臉上的笑,冷冷盯著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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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十台這兩天的探索發現正在播竹林七賢啊~~好萌,看著好有感覺。
子啊,饒恕我又拖拖拉拉不的行為吧~~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