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時後,劉步陽才被韓淑雯從別墅送出來回學校。
白穎跟著女兒回到琴房,發現韓淑雯坐在鋼琴前,撫摩劉步陽剛剛彈奏過的琴鍵,一臉甜蜜。
白穎試探的問:「我看見劉步陽拿走一個包?」
韓淑雯道:「那個我不喜歡。」
白穎又問:「那他拿去給誰?」
韓淑雯不高興道:「你管別人的事幹什麼?」
白穎正色道:「用女人的錢的男人,我不喜歡。」
韓淑雯急道:「他給我錢了,兩個包包都是他買的!」
白穎下定決心問道:「見過劉步陽女朋友嗎?」
「見了,怎麼了?」韓淑雯一臉不屑。
白穎走近,握著韓淑雯的肩膀,嚴肅的說:「女兒,你要注意身份……」
韓淑雯不滿道:「我怎麼了嘛!」
「你這樣和劉步陽來來往往的,傳出去,人家會說不好聽的話。」白穎盡量不傷害到韓淑雯的自尊。
韓淑雯不屑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
白穎半嚴厲半和藹道:「你是韓家的女兒!」
韓淑雯道:「韓家的女兒怎麼了?還不是人!」她雖然不這麼想,但這時候還是拿劉步陽的理論出來為自己辯解。
白穎道:「你忘記劉步陽做過什麼了?」這話說得有點心虛。
韓淑雯皺眉埋怨道:「媽,你別老提這個!誰還不會犯錯了!」
白穎苦口婆心道:「女兒,天下男孩子多的是……你能圖劉步陽個什麼?就長得好看點……我女兒想要什麼樣的男孩子沒有啊?!現在這樣,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是我們女兒要倒貼劉步陽了!」
韓淑雯看了母親一眼。低頭戳著琴鍵,低聲而勉強的說:「我就是喜歡他!」
白穎忍不住火了:「你說什麼!?劉步陽有女朋友……他是不是給你說過什麼?」
「說什麼?」
「說他要和女朋友分手啊!」
韓淑雯道:「他是說了——說他不會和女朋友分手。」
「那你……」白穎簡直想撞牆。
韓淑雯卻道:「等他愛上我就不會這麼說了!」多麼天真啊!
簡直是噩耗,白穎已經拿不定主意。直接回房給韓銀乾打電話。
韓銀乾這時候卻比以前沉穩了,說:「你不要擔心,我來處理。」
白穎怎麼能不擔心:「老公,要是劉步陽出什麼事,我怕女兒……」
韓銀乾責問道:「出什麼事!沒事!」藍啟剛進大牢,韓銀乾可不想學他。
劉步陽到銀行把錢轉到韓淑雯地卡上後才回學校,卻發現廖姍居然和曾車旭在一起,而且兩人看起來很愉快。
劉步陽把包包給廖姍,但發現她對自己的衣服更有興趣。曾車旭誇讚包包漂亮,廖姍居然說她要是喜歡就給她。曾車旭當然不會要。
廖姍不屑的說:「真看不出來哪裡值幾萬了!」
三人一起吃了頓冷清無聊地晚飯後曾車旭就回寢室了。在日記中寫下:因為一個人的優點而喜歡他,因為一個人的缺點而愛他。這是她下午和廖姍聊天的時候聽來的。
劉步陽告訴廖姍自己準備在五一的時候回安華一趟。
廖姍說:「今年不放長假了。」
劉步陽說知道,但還是要回去。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那我和你一起?」廖姍有些擔心。
劉步陽問:「你還記得藍羽嗎?」
廖姍當然記得,很深刻的壞印象。
劉步陽說:「她爸爸坐牢了,我們認識。我答應他照顧藍羽。」
廖姍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半天才問:「為什麼坐牢?」
「黑社會。」
廖姍不覺冷笑:「難怪養這麼個女兒……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劉步陽笑道:「運氣不好。都說上天是公平的,遇上了你。當然就要遇上一些倒霉的,平衡一下。」
廖姍不滿道:「不好笑!你照顧?別把自己也照顧到監獄裡去了!」
劉步陽道:「我只能盡力,實在不行也絕對不會把自己搭進去。」
廖姍氣呼呼的問:「你地事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突然發生的。」
「你準備怎麼照顧?!」廖姍瞪著劉步陽。
劉步陽道:「看情況再說,算是走個過場,最多兩天就回來。」
廖姍忍不住道:「真是煩死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劉步陽安慰道:「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
「才怪……我和你一起回去!」
「辛苦你了。」劉步陽沒有拒絕。
廖姍沒好氣道:「誰讓我這麼倒霉跟了你!」
晚上通電話的時候,劉步陽就告訴了韓淑雯自己要回安華的打算。韓淑當然說要一起回去,劉步陽說回去了也沒時間陪她,但韓淑雯還是堅持。
星期五中午,劉步陽了廖姍上了回安華地飛機。韓淑雯和白穎也在同一架飛機。但坐的是頭等艙,雷軍也同行。
到安華機場後,劉步陽和廖姍坐接韓淑雯的順風車回了安華。一路上車裡都沒什麼人說話。廖姍最難受。
到安華下車後,劉步陽讓廖姍先回家等他電話。廖姍則叮囑他小心。回到家和母親見了面並呈上禮物
步陽就立刻趕去音樂學院查詢藍羽地聯繫電話。也折。
藍羽做夢也沒想到會接到劉步陽的電話。她是在藍啟出事的同時被警察帶走的,不知道被帶到什麼地方的一個被隔離的招待所監禁了起來,被像審訊犯人一樣的疲勞加恐嚇地對付了幾天,直到藍啟被「逮捕」,她才被送回安華。並被告知不能離開安華市。
那幾天,藍羽知道了許多事。知道了他父親是安華的黑社會「老大」,知道她父親做的那許多犯法地事。也知道了警察是那麼「毒」……
房子,車子,銀行卡……都被沒收了。最好的朋友不再見她,姑姑迫於無奈的給了她幾百塊錢後就假裝不在家……她找到公安局,想見父親一面,被趕了出來……
在她茫然無助,憔悴不堪,了無生趣地流落街頭的時候,劉步陽地電話打來。
「是藍羽嗎?我是劉步陽。」
藍羽只覺得大腦被瞬間抽乾,又被瞬間充滿。週而復始,讓她作不出任何反應。
劉步陽又問了幾遍:「是藍羽嗎?」
「是……」藍羽好艱難的應了一聲。
「你在哪裡?」
「街上……卑臨公安分局外面……」
「你在哪裡幹什麼?和誰在一起?」
「我一個人……我……」
「你在哪裡等我,我現在過去找你。」
一下出租車,劉步陽就看見藍羽孤零零站在不遠的地方張望著。她身上完全沒了以前的氣焰,頭髮有些蓬亂。臉上氣色很差,沒化妝,穿得也很普通。白色的襯衣已經有點發黑了。
看見劉步陽以及他詢問或者是有點關懷地眼神,藍羽空洞的眼睛才有了那麼一丁點光彩。
「你在這裡幹什麼?」劉步陽問。
「……等我爸爸。」藍羽也不問劉步陽為什麼會來找她。是來幫她,還是來害她,她都無所謂了。
「你爸爸不會出來的,走吧。」劉步陽拉藍羽的胳膊。
藍羽像個木頭人一樣被劉步陽拉上了車。
「有地方住嗎?」劉步陽問。
藍羽搖頭。
「吃飯沒?」
還是搖頭,已經一天沒吃了,不問也不覺得餓。
劉步陽說:「先找個地方住,然後去吃飯。」
到酒店開了房間,劉步陽讓藍羽洗澡,他去幫她買身換洗的衣服。
劉步陽花了個把小時買了衣服。帶著飯菜回房間,卻發現藍羽還是原樣地坐在那裡。
「先吃飯吧。」劉步陽把飯菜擺開。
藍羽慢吞吞的拿起筷子,端起飯盒吃了一口。
劉步陽坐下解釋道:「我和你爸爸算認識。他出事前曾經托付我照顧你。」
藍羽吃驚的看著劉步陽,一小團米飯還夾在嘴唇間。
劉步陽又道:「你爸爸可能沒告訴過你。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去年夏天。那時候也剛認識你不久。宗峰是你爸爸派在你身邊保護你地。」
藍羽的眼神驟變,咬牙切齒道:「宗峰是個王八蛋,他們都是,操他媽不得好死!」當天她是當著宗峰他們的面被帶走的,等她受盡煎熬再出來,就一個人也找不到了。
劉步陽說:「你先吃飯吧。」
藍羽狼吞虎嚥起來,就像飯也跟她有仇一樣。
等藍羽吃完,劉步陽把垃圾收拾掉,又坐下說:「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討論以後怎麼辦。」
「現在說!」除了嘴巴,藍羽全身都跟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劉步陽就道:「你爸爸很可能是死刑,最理想也是無期。他的財產會被全部沒收,你也沒什麼親人,這就是你現在的情況……」
藍羽冷冷道:「這不用你說。」她需要多大的勇氣面對這些啊!
劉步陽點頭:「那好,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藍羽用空洞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牆壁。
劉步陽建議:「你可以繼續讀書。」他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
藍羽看劉步陽一眼:「你給錢?」
劉步陽點頭,說:「學費生活費有,但肯定沒車沒房。」
「你也是黑社會?」藍羽冷冰冰地問。
劉步陽搖頭:「不是,不然也不敢來找你。」
「為什麼幫我?」
劉步陽道:「我答應過你父親……只是偶然的一個承諾,我和他並不是朋友。」
藍羽嘴角一絲冷笑:「你配嗎?」朋友?朋友都是狗屁!
劉步陽道:「這無關緊要,你還是考慮自己的問題吧。」
藍羽道:「我要見我爸爸。」
劉步陽說:「這我幫不上忙。」
「那就滾!」藍羽大吼。
劉步陽站起來,放了一千塊錢在桌子上,說:「省著用,電話別停機。」他其實可以多說一些,但今天還是個特別地日子——和廖姍的一週年紀念。廖姍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裡肯定惦記著地。
藍羽真想把錢扔在劉步陽的臉上讓他拿回去,可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她還不是英雄,更不是漢。於是只能表面氣呼呼的看著劉步陽離去,內心壓抑著的恐懼似乎也要傾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