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劉步陽一個飛跨三米的箭步衝到韓淑雯的旁邊,那已經喀的一聲停了下來。駕駛室門和後車斗門幾乎同時打開,前後都急速衝下來兩個男人,而且都拿著武器,三把短管霰彈槍,一把八一槓。
韓淑雯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劉步陽推回了屋中。韓銀乾看劉步陽對女兒的動作那麼粗魯,刷的站起來想發火。
「來客人了。」劉步陽邊推韓淑雯邊對韓銀乾說。
一個保鏢同時進屋向韓銀乾匯報:「韓總,他們……。」
韓銀乾幾乎渾身一抖,連忙對嚇得立起來又差點軟下去的白穎說:「帶淑雯上去,別出來!」又看劉步陽一眼,說:「你也上去!」他現在慌張的腦袋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劉步陽的反應為什麼比保鏢還機敏。
韓淑雯又怕得要哭起來:「爸爸……」
韓銀乾過來抱抱女兒,說:「沒事,爸爸見個客人,你和你媽迴避一下。」
於是韓淑雯母女倆就被劉步陽護送著快步上樓了。
韓銀乾被兩名保鏢擋著出屋的時候,外面的長短槍已經對峙著了。韓銀乾的保鏢也不是天天要面對這種局面,有兩個年輕點的緊張的幾乎發抖流汗。只有雷軍最鎮定,靠著人多的優勢,手中的一把制式手槍的瞄準角度相當的好,動作快點的話估計可以瞬間幹掉兩個。
神情憔悴風塵僕僕卻依然威風八面的藍啟站在他的四個手下身後,看著韓銀乾冷冷道:「韓總,別來無恙!」
韓銀乾看了四週一眼,命令手下把槍收起來。然後面無表情的對藍啟說:「屋裡說吧。」
雷軍伸左手欲擋住藍啟地手下,卻聽韓銀乾說:「都進來。」
「坐吧。」韓銀乾招呼藍啟,又對保鏢喝道:「都收起來!給藍先生倒茶。」
藍啟坐下。抬抬手,讓手下把槍放低。
韓銀乾面對藍啟道:「這麼遠過來,也不打聲招呼。」
藍啟現在可沒時間囉嗦,直接道:「叫劉步陽出來。」他剛剛在車上看見了劉步陽,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
韓銀乾幾乎立刻就坐不住了,藍啟怎麼知道劉步陽!?女兒危險嗎?他給了雷軍一個焦急眼色,雷軍立刻朝樓上衝去。
雷軍敲了敲書房的門,說:「韓總叫劉步陽下去。」
劉步陽開門,雷軍立刻朝房裡掃視一眼,發現白穎正抱著韓淑雯安慰。才放心了。
韓淑雯叫劉步陽:「你別走!」
白穎立刻教訓到:「大人地事,小孩別插嘴!」
出了房間,劉步陽才後悔沒把槍帶在身上,就問雷軍。這次雷軍就搖頭不給了。
劉步陽下樓,韓銀錢和藍啟兩個人的眼睛都冰冷而狠毒的盯著他。
「藍先生。好久不見。」劉步陽硬著頭皮打招呼。
藍啟把目光投向韓銀乾,沉聲問:「是你叫他接近我女兒的?」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同樣的問題韓銀乾還想問藍啟呢!韓銀乾盡量不動聲色,看他們搞些什麼名堂。
劉步陽頭大。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呢?他只能解釋道:「藍先生,我認識您的時候還不認識韓先生。」
韓銀乾有些沉不住氣了,瞪著劉步陽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劉步陽道:「我有個朋友,和藍先生的女兒一個學校,碰巧認識。我和藍先生也是一面之緣。」
這回輪道藍啟了:「那你們又怎麼認識的?」
劉步陽又解釋:「我地音樂老師和韓先生女兒的老師是朋友……今天之前,我並不知道韓先生和藍先生是認識的。」
這簡直像一場鬧劇!先前開車出去的時候,劉步陽非凡的記憶力讓他一眼看出開環衛車地就是藍啟當初和自己見面時帶的手下。他雖然不知道藍啟確切是什麼人,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也絕對不會是在平京經營環衛公司的!再聯想到韓銀乾地緊張程度,以及不敢報警的舉動。劉步陽就猜測這之間肯定有聯繫。果然如此!
眼前的情景雖然緊張恐怖,但兩個人之間似乎並不是殺紅眼的仇人。劉步陽心中種種設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兩人以前應該是同夥。等韓銀乾利用完藍啟,矛盾就產生了。到底是怎麼樣。只能慢慢觀察。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仔細思考問題,不能有任何漏洞。藍啟覺得劉步陽並沒把藍羽怎麼樣,想想經過,也無蹊蹺之處。韓銀乾也覺得劉步陽應該不是藍啟派來的,不然他們裡應外合,自己也不能坐在這裡談判。
可是,一系列的巧合,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韓銀乾先開口,語氣軟和了不少:「啟,我再給你說一次,這次的事,不是我害你。我們認識二十多年,我害過你嗎?」
藍啟喝了一大口茶,也不怕有毒,冷笑道:「誰害我已經不重要了……可你也沒幫我!」聲音又提高幾分。
只要藍啟不懷疑是自己害他韓銀乾就放心多了,他用力道:「你一給我打電話,我馬上聯繫盧局長,他都還不知道出事了!我又聯繫不到你……」他說得掏心掏肺,還掏出一張卡,說:「六百萬,還有五十萬現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來。雷軍……」
藍啟擺手:「不用了!我不是問你要錢來的。」說著掃了那圈保鏢一眼,冷聲問:「這些人,也是你準備著幫我
韓銀乾道:「我們就事論事,講道理!」他瞭解藍啟,知道他不是個有勇無謀地武夫。而且藍啟能在天羅地網裡跑到平京來,就一定有人幫忙,他現在還不能將軍。
韓銀乾又看了劉步陽一眼。說:「你走吧。」
藍啟卻道:「不用走!」能進韓銀乾家的人,而且還和他女兒關係不一般,藍啟覺得對自己是一個有利的存在。
韓銀乾並不擔心劉步陽。這小蝦米他想怎麼捏死都可以。就問藍啟:「有什麼打算?出國?」如果藍啟能逃出國就好了,當然,最理想地就是人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藍啟冷笑一聲,悵然地說:「遲早有今天……就一個條件,只要我女兒沒事,我進去就不提韓總半個字。」藍啟想得明白,只要自己沒被抓住,女兒就不可能自由。他總不能用人權問題當武器要求政府釋放無罪地藍羽吧。何況,藍羽只是被請去協助調查了,並不是「關押」。
「就這些?到底是誰要整你?」韓銀乾表現得他還想幫點忙似的。
藍啟冷笑道:「GCD……那些錢。謝謝韓總,給我幾個兄弟分了。」
藍啟身後的人幾乎同時道:「大哥,我們死都跟你!」
藍啟站起來,回身面對幾個人,說:「你們還年輕。死了不值得……況且你們還有事要辦。」說著瞟了韓銀乾一眼。幾個手下都說不出話來。
藍啟又突然看著劉步陽,說:「劉步陽,我記得你給我說過一句話。說你理解一位父親。」
劉步陽點點頭。
藍啟走近一步,說:「我作為一位父親請求你,幫我照顧藍羽。」
在場的人沒有不吃驚的,連韓銀乾這種精於算計的人都有些糊塗了。只有藍啟自己清楚,劉步陽現在是他唯一的稻草,而且是根理想的稻草。一個真誠,無懼而正直的年輕人,可以把藍羽帶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去。劉步陽給他地第一印象是如此,第二印象也是。而他現在所處的境地,也讓他沒得多餘的選擇。
劉步陽果斷道:「我不能。」照顧藍羽。那不是自虐嗎!
藍啟的一個手下吼道:「大哥瞧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說著搶就舉起來了。好幾天的亡命生活讓他地神經過度緊繃了。
藍啟連忙低吼一聲:「華子!」又對劉步陽道:「我現在沒多的時間求你,你就看在我們共同的朋友——韓總地面子上。答應幫我這個忙。韓總,你說呢?」
韓銀乾道:「你放心。藍羽我會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照顧的。」
藍啟對韓銀乾道:「好,有韓總這句話,我馬上就去自首,保證不拖累任何人……」又轉身對著手下,說給韓銀乾聽道:「兄弟們,等會拿了韓總送的錢就走人。如果我沒上庭就死了,你們知道怎麼做?」
「大哥,你放心,我們知道!」無比悲壯。
藍啟又道:「如果我被判死刑呢?」
「大哥,我們一塊死!」
藍啟冷笑,轉身對劉步陽道:「如果僥倖只判個無期什麼的,我要你每三個月帶藍羽去看我一次,一次見不到,外面就會死一個人。」細心而狠毒的藍啟把這些都想好了。
劉步陽看著藍啟,真誠的問:「死什麼人?藍先生在威脅我?」他已經把局勢看清楚了,在這裡雙方肯定都不敢動粗。而且藍啟也識時務,開出了韓銀乾能接受的條件。問題是,他不能接受!他不想自己,更不想身邊的人被捲入這個紛爭裡。
藍啟是什麼場面都見過的人,但被個年紀不到自己一半地人這樣問,還是覺得脊柱有些發麻,因為劉步陽絕不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知莽漢。不過藍啟努力保持冷靜,說:「你也要理解一個垂死掙扎的父親。」
劉步陽認真道:「我只有一條,不希望死任何人……」
韓銀乾喝道:「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藍啟卻道:「我在求他幫忙,他可以說。」
劉步陽很不給面子地說:「你們的事我沒興趣,只要別把我和我地朋友扯進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說。」他的朋友當然就是韓淑雯了。
藍啟和韓銀乾都看著劉步陽,他的話可把這兩個人都得罪大了。
這時候,劉步陽的手機在褲兜裡震動了,他知道是許龍趕到了。之前一上樓他就立刻給許龍打了電話,叫他過來見機行事,但盡量不殺人。
機靈的社區保安放行來過的許龍後,許龍就開車緩緩靠近韓家的別墅。果然如劉步陽所說,一輛環衛車停在那裡,車邊還有一個人和別墅大門口的兩個保鏢對峙著。
許龍停下車,開門走出去,兩個人都看了他一眼。保鏢認識許龍,知道他是幫忙的,就沒動聲色。
許龍還是提著包,慢慢走過去問:「是你們家修電路嗎?」話還沒說完,一個擺拳就把環衛車邊的人打暈了過去。一把手槍也從這人的夾克裡掉了出來。
許龍乾淨利落的手一提就把暈過去的人扔進環衛車的駕駛室,對不放心的保鏢說:「半小時才會醒。裡面什麼情況?」
保鏢連忙仰慕的匯報。聽完匯報後,許龍看看保鏢的身材,說:「去車裡,我們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