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翼與一枝花穿過幾十里的原始森林,這個原始森林到處是地雷與游擊隊,但是,一枝花的眼光是何等後腦勺厲害,他對於這種所謂「新」與「舊」地的辨識,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方,而楊翼超敏感的感覺力,也使他們成功地繞過了那些游擊隊,他們必須要在天明時把趕上佛丹那一班人,把他們手中的機密文件偷到手。
幾乎沒什麼意外,此刻,他正伏在森林裡的一棵大樹上,佛丹他們在那裡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佛丹的每一句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當佛丹帶著他們的那幾個特種兵迅速離開時,一枝花向著楊翼做了一個手勢,他們倆的身形象鬼魅一樣向佛丹的前面閃去!
佛丹帶著他們的人終於找到了那條小山村,然而,讓他們吃驚的是,整個村子竟一個人也不見!丹不得不與那幾名軍人逐家逐戶地拍門,看看有沒有人,然而,他們失望了,每道門裡面都沒有人!
「丹!這裡有人!」一名軍人叫道,丹走了過去,見一個老人與一個小孩正躲在一個棚架下面瑟瑟發抖,正是一枝花與楊翼,一枝花一見到佛丹,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種極度驚恐的光芒,馬上用十分難懂的土語叫道:「別殺我,別殺我,我與他們無關!」而楊翼此時心裡有點緊張,他驚恐的眼神中分明帶著一種仇恨。
佛丹一見到這個老頭,馬上就意識到了,這裡仍是戰場,村裡的人恐怕已經逃光了,剩下的都是走不動的,於是他說:「老人家,別害怕,我們不會殺你的,想問你一個人,你認識加蓬嗎?」
一枝花裝作耳朵有點背,他大聲地問:「什麼?你說大聲點,我耳朵有點聾!」
佛丹對著那老漢的耳朵大聲叫道:「加蓬,你認識他嗎?」叫完後,他馬上把臉縮了回來,這老漢的耳朵想必好多時不掏了,竟發出了臭味。
一枝花仍好像聽不懂似的看著他們幾個人,一個兼做翻譯的軍人在地上用古老的劂字寫上「加蓬」二字。而楊翼用黑話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條子水皮!」,說的是這幾個人其實很一般,這種黑話佛丹他們當然聽不懂,一枝花點了點頭,好像聽懂了佛丹的話一樣,他竟哭了,眼淚從他的老眼中流了出來,這一下,讓楊翼感到十分意外,這真是一種高超的手段,一枝花哭著說:「加蓬,我的兒子,我當然認識。」
佛丹叫道:「他在哪裡,你知道嗎?」一枝花用手指了指他身後木棚邊的一個新土堆,說:「他在那裡,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佛丹頓時感到絕望,原來加蓬已經死了,現在找誰帶我們去找反政府組織?這時,村外也響起了炮聲,佛丹知道,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裡,否則,說不準會有更麻煩的事情等他,於是他一招手,帶著那幾個軍人迅速離開了那條村莊。
糟糕,是不是戲演過了?楊翼心中有點忐忑不安,而一枝花則聽到那此炮聲,像條件反射似的彈了起來,一把抓起一條木棍,搖搖晃晃地跟著走了出來,楊翼馬上扶著一枝花,佛丹問:「老先生,你去哪裡?」
一枝花緊張地說:「我要進山,這裡太危險了。」
丹眼前一亮,說:「老先生,你知道這進山的路嘛?這裡有很多地雷啊!」
一枝花說:「不怕,我知道怎麼行。」
佛丹到了此時,不得不想,找不到加蓬,由他來帶路也不失為一個目前最好的方法,但是,他走路的速度太慢了,而且,他不知道這老漢是擁護政府軍還是擁護反政府軍的,於是他問:「老先生,加蓬是怎樣死的?」
一枝花的眼中又流下了眼淚,說:「炮,大炮。」
佛丹問道:「哪裡人放出來的大炮?」
一枝花的手在比劃著說:「從那邊飛過來的,政府軍放的大炮。」
「噢,老先生,你擁護政府軍還是反政府組織?」
一枝花用警惕的眼光看了一眼丹,說:「我們做老百姓的,管他誰當皇帝,我誰也不擁護。」
丹的察言觀色的能力是何等的出色,他怎麼會看不出老人的心思呢?
於是他和顏悅色地說:「老先生,實不相瞞,我們是前去幫助反政府聯盟的,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老人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灰暗了下來,他說:「我不知道,你們走吧,我要走了。」說完,他拄著他的枴杖,拉著那個楊翼,一步一步地往山裡走了進去,丹已經捕捉到了那老漢的眼神,把手一揮,幾名軍人迅速跟在老漢的後面。
不過,一枝花走得實在太慢了,丹走了上去,親熱地叫了一聲:「老先生,我們背你進去!」他一揮手,一名精壯的軍人不由分說,一把抱起老漢,往背上一扔,像翻一塊臘肉一樣簡單,然後健步如飛,迅速衝進了樹林!楊翼也一樣,被一個軍人背在背上。
「小心,小心!」那老漢一陣大叫,嚇得那軍人不敢再動,他的腳下已經踩中了一個地雷!
另一名軍人抽出一把刀,插到那粗個子軍人的腳下,壓在那地雷彈起的引信,再壓上一塊石頭,大個子軍人才敢把腳移開。
一枝花長吁了一口氣,說:「記住,在這林子裡走千萬不能太快,否則,會把命丟在這裡的。」
他跟著一枝花在森林裡轉了一天,晚上,一枝花說什麼也不肯走了,而楊翼此時也坐在一塊石頭上喘氣,他的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看著一枝花,他心裡暗暗地記著有人的每一個動作與每一個眼神,心裡暗暗地想道,原來盜術是可以這樣進行的,真高明!
「不行!」佛丹說道:「我們今晚必須要趕到反政府聯盟處,否則就誤大事了。」一枝花說:「如果一定要走,便是死路一條,因為晚上看不清,說不定會有地雷與猛獸,要走你們自己走,我一把年紀了倒也無所謂,但我孫子還小,我不能讓他冒險。」
佛丹極不情願地看著楊翼,楊翼則裝做很害怕似的走到一枝花的身邊,躲在一枝的身後。